解读金基德导演的十大关键词

金基德最新作品《莫比乌斯》日前正在韩国热映，该片也在多伦多电影节期间进行了展映，作为金基德的第19部电影，影片对性欲以及家庭关系进行了深入探讨。《莫比乌斯》的表达方式十分大胆，血腥、乱伦、性欲望，一个不少，甚至有被阉割的生殖器的直观镜头，尺度堪称惊世骇俗。
                
                
从讲述暴力复仇的《圣殇》，再到这部涉及乱伦禁忌的《莫比乌斯》，金基德的“口味”越来越重，（小编最近补看金基德作品，争取将他所有电影补看全），借此，我们一起回顾下金基德17年来的19部导演作品。
他没有经历过一天正规的专业电影教育，他做过5年体力活，当过5年兵，他说30岁之前的生活，宁可全忘记了。从1996年的第一部影片到现在，他已经接连推出了19部影片，震惊了世界……他，就是金基德，一个无法归类的导演。 　　
相对于韩国其他导演在国内风声水起，金基德却被韩国观众所抛弃。这是一个不受本国观众喜欢的导演，或许就是因为他电影揭示的东西太过深刻，太过现实。他的每一部电影，都会引起极大的争议。在电影之外，他的争议也是不断。他在国外的影响，也远远胜过国内。对于中国观众来说，他是最受欢迎的韩国导演。不管观众怎么看，电影之于金基德，就是一次次证明自己的行动。这行动，也让观众看到了一个特立独行的怪才导演。 　　
每个著名导演都有着鲜明的个性。金基德能在世界影坛站稳脚跟，就是因为他的作品与众不同，打着明显的“金式”烙印。以下的是个关键词，或是金基德电影中的常见元素，或者是金基德个人的特点。相信在看了这十个关键词之后，会对金基德有着更深刻的了解。
                
                
【关键词之：残忍】
有很多评论家把金基德的作品称之为“暴力美学”。但暴力美学更主要的指向是：“创作者往往运用后现代手法，要么把影片中的枪战、打斗场面消解为无特定意义的游戏、玩笑；要么把它符号化，作为与影片内容紧密相关的视觉和听觉的审美要素”。在这种意义中，暴力美学大多是渲染暴力情节，把其符号化，形象化。这与金基德影片中的“暴力”，有着本质的不同。金基德的暴力，往往是不带任何审美取向，而是最直接的展示。 　　
在他的处女作《鳄鱼藏尸日记》中，就曾有过孩子想阉割鳄鱼的情节。自此之后，他的影片中就很少离开这种直接展示的“暴力”情结。像《雏妓》中的殴斗、割腕自杀；《漂流欲室》中的生片活鱼，男人吞鱼钩，女人把鱼钩塞进下体；《真相》中画家的不断杀人；《收件人不详》中女孩刺瞎自己的眼睛；《呼吸》中的割喉……他的大部分影片，都有着这种倾向于自虐似的暴力展示。这种暴力展示，与其说是“美学”，不如用“残忍”更恰当一些。
                
                
【关键词之：欲望】
金基德的电影，与欲望是分不开的。欲望分多种，最原始，最天然的欲望，就是性。性欲是金基德电影中的一个永恒主题。但在每部影片中，性欲所表现的形式也有所不同。
在《鳄鱼藏尸日记》中的鳄鱼，是被荷尔蒙刺激的精力旺盛的种猪一样的年轻人，他解决性欲的唯一途径，就是强奸。他帮助了一个漂亮女人，然后就跟踪对方，妄图强奸，却被人割坏了鼻子。他偷拍艳照，勒索对方之后，又要强奸对方女友。他对从海中救出的少女，也是等不及对方醒来就强奸。而一旦他的动物本能，与社会本能相结合，知道什么是爱之后，等待他的却是死亡。《野兽之都》中的性，则是在异国他乡漂流者的调味剂。《雏妓》中的性，更像是人类对原始本能的屈服与膜拜。《漂流欲室》中则把性残忍、暴虐的一面展示了出来。《真相》则是完全按着弗洛伊德学说演绎的一部另类影片。《收件人不详》中的少女对性懵懂无知，靠小狗自慰。和自己喜欢的男孩没有结果，为了治好眼睛，只好以性和美军士兵，换取治疗的机会。《坏小子》中的性，也比较另类。小痞子逼良为娼，女大学生最后竟接受了这种生活。《春夏秋冬又一春》中，性成了人类成长中不可缺失的体验。《撒玛利亚女孩》中，性则是救赎的方式。《弓》中，老人化身为箭，体现出性超越年龄限制的活力。《莫比乌斯》中父子都与父亲的小三发生了性关系，而在父亲的生殖器移植给儿子后，儿子又与母亲发生了乱伦……这些全都源于性欲望的趋势，影片对人性放纵的批判不言而喻。 　　
永恒的欲望主题，在金基德的镜头之下，以多种多样的方式展现。但不管怎样展示，都能看出人类在这个主题下既是欢愉的，也是沉重的。
                
                
【关键词之：极简】
极简，指的是金基德电影在对白上的“极简主义”。从对白上来说，他的电影分为两种，一种是叙事相对完整，靠情节、对白推动的影片。例如《鳄鱼藏尸日记》、《野兽之都》、《真相》、《海岸线》、《收件人不详》、《撒玛利亚女孩》、《雏妓》等。但这些比较“正常”的影片，其对白也是要比普通影片少很多的。 　　
另一种则是，就靠着人物的行动，场景的转换来推动故事的影片。这类影片如《漂流欲室》、《坏小子》、《空房间》、《春夏秋冬又一春》、《弓》、《呼吸》等。其中，最另类的是《漂流欲室》、《坏小子》和《空房间》。《漂流欲室》中，女主人公是哑女，男主角也没什么对白，只有跑龙套的有一些对白。《坏小子》中，男主人公就两句对白，女主人公的对白也极少。在《空房间》中，整部影片一共就：“啊、吃饭了？我爱你！”三句对白。这也难怪有网友开玩笑说，金基德的一些影片不用字幕，都这样国内字幕组就失去意义了。 　　
极其简约化，惜字如金的特点，也让金基德影片有了鲜明的特性。但对白简约，不等于影片晦涩，不好看。在金基德的镜头下，极简也是一种美丽。
                
                
【关键词之：隐喻】　　
隐喻，也是金基德电影的一大特点。最常见的表现形式，就是符号性隐喻。有一些是经常在影片中出现的，有着共性的符号，例如代表欲望的河(《鳄鱼藏尸日记》、大海(《弓》)、船(《弓》、《春夏秋冬又一春》、《雏妓》)、鱼(《漂流欲室》、《雏妓》)。在不同的影片里，符号性隐喻也各不相同。《鳄鱼藏尸日记》用潜水来隐喻性，以及自由，《漂流欲室》中漂浮在水上的小房子，隐喻着一个充满欲望的个体，而片尾的水草，则是女性阴毛的再现，《雏妓》中代表男性生殖器的塔，《坏小子》中的镜子既隐喻双方关系，又隐喻畸恋；《弓》中的箭，是老人的化身，也是老人生殖力的化身……符号性隐喻，是金基德影片中必不可少的一个元素。 　　
另一种则是对民族、人性等各个方面的隐喻。比较表象性的是《收件人不详》和《海岸线》两部影片。但在金基德的大多数影片中，把角色抽离出来，都能看出有对这些方面的隐喻。他的影片，从不同的角度，都有不同的解读。这也是金基德影片受欢迎的原因之一吧。
                
                
【关键词之：小众】 　　
金基德永远都不会是一个大众导演。中国的第五、六代导演，一旦浮出水面，会风风火火地拍摄商业大制作。假如金基德也像张艺谋一样，拍摄出《英雄》这样的商业大片，那他将不再是金基德。金基德也并不想永远留在小众和低票房电影中，他也做过商业片尝试。《海岸线》就是一部“去金基德化”的电影，但影片并没有成功。或许，就是因为这部影片的失败，金基德再没有去商业尝试。并且，他也明白自己不是一个“大众导演”。在《空房间》获得威尼斯电影节金狮奖的时候，他就说过，如果我期望韩国有50%的观众支持我，那就是我错了。不过，也庆幸上天给了观众一个执拗、个性、乃至偏激的小众金基德，才有了这些优秀的影片。
                
                
【关键词之：女性】 　　
女性也是金基德影片中不可缺少的形象。女性形象往往是一部影片中的戏剧冲突的核心，也是整部电影的关键角色。在金基德前期影片中，女性的角色往往是压抑的，被欺凌的。像《鳄鱼藏尸日记》中的少女，被男友安排人强奸，她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还爱着对方。《雏妓》中两个少女，一个是雏妓，一个是普通女孩。普通女孩想成为女人，她在向雏妓的方向靠近。《漂流欲室》中的哑女，则是暴虐与复仇的象征。《收件人不详》中的女性，都是被强势欺凌的对象。但从《撒玛利亚女孩》后，女性的形象有所转变，开始自我救赎。到了《悲梦》，则是女性在救赎别人的时候，也救赎了自我。从女性形象地位、形象的改变，也能看出金基德在创作思想上的成熟。
                
                
【关键词之：边缘】 　　
边缘，指的是金基德影片中的角色特点。像很多大师一样，金基德爱用远离主流的边缘人物，作为影片的主角。在金基德的前期作品中，《鳄鱼藏尸日记》中的流浪汉、《野兽之都》中漂流异国的小人物、《雏妓》中的底层人和雏妓、《漂流欲室》中的船家女和逃犯、《坏痞子》中的小流氓，他们都是不被主流认可，徘徊于边缘。这些边缘人物的特点是，都有着强烈的欲望，渴求，却无处发泄，一场场的暴力事件，在这些边缘人中展开。但到了《春夏秋冬又一春》之后，他影片中的边缘人物有了改变，不再是“边缘人的故事”，而是“人物被边缘化的故事”。在他后期的影片中，不管是《悲梦》，还是《呼吸》，都是先入为主的把角色设置在“边缘”的位置上。边缘人，或人物边缘化，都让金基德能在对角色的深度挖掘上，有着先天的优势。但也是这种优势，让主流观众不买账。话又说回来，不管是任何导演，反复演绎这些边缘人物，都不会有主流观众缘的。
                
                
【关键词之：速度】 　　
速度，指的是金基德的拍片速度。香港电影在黄金时期，曾经流传过“七日鲜”的说法，说的是从拍摄开始，到上映只有短短的七天。金基德影片的拍摄随度，一点也不亚于“七日鲜”。《真相》用了18部摄影机，整个拍摄时间只有200分钟。《空房间》获得了威尼斯电影节最佳导演银狮奖，其拍摄事件也只有16天。其余的影片也大多是在十几天之内完成拍摄。这样多快好省的纪录，甚至可以去申报吉尼斯了。 　　
曾经看过一个香港影评人写的评论，大捧特捧金基德的拍片速度，说现在华语电影的一个问题，就是速度跟不上。其实，每个导演都有自己的拍摄习惯。金基德拍片速度快，但也没看他一年多少部的乱拍。金基德的电影，以精品居多，不是因为拍片的速度快，而是他对题材的理解，表现手法的精湛等各方面原因。好在没有多少人看到那篇文章，不然的话，不知道又要出多少烂片。而从这一点上，可以看出华语电影人的彷徨，彷徨到不知道学什么好。
                
                
【关键词之：争议】 　　
金基德的影片，要是离开了争议，那就不叫金基德电影。他的《鳄鱼藏尸日记》和《野兽之都》反响平平，没有引发什么波澜，自然也没有争议。从第三部作品《雏妓》开始，就有了争议。《雏妓》中的情节是一个少女从对雏妓的反感，到对雏妓羡慕，最后代替对方卖淫。虽然影片有所隐喻，但在一般观众看来，已经是不能接受了。相类似题材《坏小子》中的逼良为娼，都曾引发争议。他第一次大的争议，是影片《漂流欲室》，影片中过于残忍的镜头，据说有观众在电影中就晕倒了。《收件人不详》所描绘的农村的萧条景象，以及几个主角的悲惨命运，也引发过争议。 　　
不但在影片文本上争议不断，在影片以外，他也充满争议。《海岸线》上映的时候，部分情节引发海军军人的不满，上网抨击他。《空房间》在威尼斯获奖，但影片的主演李成延在当年2月爆发了“慰安妇写真事件”。因拍摄慰安妇写真，李成延全国道歉，并声称要退出娱乐圈。李成延对该片有着极大的影响，致使《空房间》在韩国是低调上映。在韩国灾难大片《汉江怪物》上映时，金基德屡次炮轰过这种大片，以及韩国电影现状。在接下来的几周中，反对金基德的声音一浪高过一浪。金基德无奈写公开信道歉，可从道歉信中的语气可以看出来，他不但不服软，并且还坚持着自己的道理。同时，他大多数电影里对民族的深层次隐喻，也让观众看着不爽。这些争议，促使金基德成为了韩国导演中的一个另类。墙里开花墙外香，虽然国内观众不待见，但在国外却有着无数忠实的粉丝。
                
                
【关键词之：大师】 　　
从1996年的一部《鳄鱼藏尸日记》开始，到《漂流欲室》名扬世界，再到让他斩获威尼斯金狮大奖的《圣殇》，金基德已经走过了17个年头。17年，19部影片，多部名扬世界，金基德已经无愧于大师这个称号。虽然在韩国国内，他不太受观众欢迎，但是从全世界的角度来说，他还是留下了深深的印记的。对于中国观众来说，他也是最受欢迎的韩国导演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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