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轨 ^(试发表)

. 一 第一次见到她，是在我们团长家的聚会上。我们合唱团的口号是“吃好，喝好，玩好，唱好。” 主次轻重，一看就清楚了。我因为要去买酒，稍微来晚了点。我把啤酒搬进厨房时，她正在和女主人交谈。虽然背对着我，我还是看出来她不是我们团的。我和女主人打完招呼，就进了客厅。见沙发上坐着一位没见过的男士，正在看电视。我和他点了点头，在另一张沙发上坐了下来。团长过来对我说：“韦忐，这是李亮，刚从新泽西搬过来的，你帮我招呼一下。” 电视里没什么好看的，我俩就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起来。先聊了会儿篮球，那会儿正是“姚明热” 。发现他兴趣不大，我又把话题转到音乐上。他告诉我他很喜欢音乐，小时候拉过两年小提琴。我就开始游说他参加我们团。他忙说，不行不行，我周日总出差，周末才回来。我说，那不正好，我们团每周六排练。 正聊着，她走了过来。在李亮的沙发扶手上坐下，推了他一把，说：“又在吹什么呢。” 李亮忙对我说，“王晴，我太太，Jennifer。” 我对王晴说，我正在动员你老公参加我们合唱团呢。王晴看了李亮一眼，说：“他呀，标准的五音不全。” 　我开玩笑地说：“缺哪几个音？你给补上不就全了吗？”正说着，我们团的女高音小吴走了过来。小吴说：“韦忐，你可要把Jennifer拉进来，她上中学时就已经是著名歌唱家啦。她来了，我马上把领唱的位子让出来。” 　王晴又推了小吴一把，说：“你又开始胡说八道，我唱歌都是哪一年的事了，现在年轻人唱的歌我听都没听过。” 　我有点不高兴，说：“你当我们是专门唱卡拉ＯＫ的？我还没见过有谁唱过四个声部的流行歌曲。” 　小吴没听出我话里有话，说：“哎，待会吃完饭就唱卡拉ＯＫ，让Jennifer给你们露一手。”王晴站起来，冲着李亮问到：“你要不要点饮料？”说完，不等李亮回答，就朝餐厅走去。 后来才知道，那次派对的目的之一就是拉王晴入团。王晴和小吴是中学同学，是死党级的朋友。王晴歌唱得非常好，上高中时还表演过独唱。李亮，王晴他们搬来Ｄ城的很大一部份原因是因为小吴在这。李亮是做Oracle数据库的，公司总部在西雅图。他平时都是去公司的客户处上班，干完一家换一家，全国到处跑，所以把家放哪儿都无所谓。因为王晴和小吴的关系，加上Ｄ城的房子也比较便宜，就决定来Ｄ城安家。 那天我们团的好多人都来劝王晴人团，她却一再婉言拒绝。说李亮一周只有周末在家两天，得好好陪陪他。又说自己也在准备考托福，想在明年开始读学位。晚饭后，王晴经不住大家的盛情邀请，唱了两首歌。记得其中一首是美国歌曲《苏姗拉》。她嗓子确实不错，不过听得出来，没受过什么训练，和钢琴伴奏合不上。 开完派对回家，觉得自己今天晚上话比平时多了点，不过玩得还是蛮开心的。 二 那次小吴拉我去合唱团的聚会，我本来有点犹豫。觉得那些人都是她的朋友，不愿意去掺和。小吴说，你朋友不多才要去掺和。一回生，两回熟。说不定你喜欢，就参加了。又说，合唱团就像个大家庭。大家玩得很好，有事都互相帮忙。我要是当时知道由于去了这个大家庭会毁了我的小家庭，我肯定是不会去的。李亮也在一旁说，去认识几个人有什么不好。当然，他要是预先知道将来的事情，也不会那样劝我了。 聚会那天是周六，早上李亮还在睡懒觉，我就爬起来做香酥鸭。我做香酥鸭是出了名的，从来没失过手。只是做起来有点麻烦。前一天晚上就得先淹上，然后要蒸上一个多小时。冷下来再下油锅炸，炸的时候如火候没掌握好，就前功尽弃了。 下午五点刚过，小吴一家开车来接我们一起走。到了地方一看，果然有不少人，大家对我和李亮都很热情。团长和团长太太看上去都是四十大几的样子。团长太太看见我的香酥鸭，顺手拈了一小块，嚐了嚐，连声说好吃。拉着我问是怎么做的。我正教着她，就听见门铃声，接着就听见好几个男的在喊好好好，酒来啦。进来的人说了句什么，逗得好几位女士哈哈大笑。团长太太冲他喊了声：“韦忐，把酒搬厨房里来。” 　 我平时不太愿意和油嘴滑舌的人打交道，听他吵吵嚷嚷地搬着箱啤酒进来，就故意没掉头和他打招呼。过了会儿，看见他和李亮在客厅里聊上了。我知道李亮也不太愿意和这类人来往。怕他们为什么事争起来不好看。赶紧去了客厅。 第一次见韦忐，对他的印象不是特别好。他像是那种生活一帆风顺，没受过什么磨难的人。老喜欢把自己变成谈话的中心。我从小受父母影响，对这类的男子存有戒心，总把他们和花花公子联系在一起。母亲总是对我说，男孩子最重要的就是踏实。 有件事很奇怪，我发现李亮对韦忐倒是不特别反感，我看所有人里面，他和韦忐聊得最多。 三 这件事有点麻烦了。当初我拉Jennifer入合唱团，是为了增强我们女高音声部的实力。她死活不肯来。后来又带她参加了几次我们团的聚会，发现她和韦忐在一起时总时别别扭扭的。开始我还不以为然，韦忐这小子从来都爱和女团员瞎说八道。后经低音部几个大姐的提醒，才发现他俩还真是有点不太对劲。有次团里派对，我有点事要先走，就让韦忐送她回家。大概就是那次出的事。韦忐这家伙是光棍一个，Jennifer可是有老公的。要是真的出点事，李亮那儿我怎么交代？　再说韦忐这人也有点怪，按说各方面条件都不错。有工作，平时说话爱开玩笑，人长得也挺精神。可都三十一岁了，还没女朋友。团里几个大姐给他介绍过好几次。有个很好的姑娘，二十七岁，有工作，长得也不错。见了韦忐后，挺愿意、挺主动的。韦忐就是看不上人家。现在却看上一个有老公，比他还大的。 我得赶快找Jennifer谈谈，但愿这事还没有发展到不能收拾的地步。 四 小吴来找我问我和韦忐的事。我看她吞吞吐吐的样子难受。就对她说，是的，我和韦忐好上了。小吴一时倒没话说了。愣了一会儿，问道：“这事李亮知道吗？”我摇了摇头。小吴又问：“那你准备怎么办？” 　我又摇了摇头，说：“不知道。” 　小吴说：“开始你不是挺讨厌韦忐的吗？怎么就好上了？”又说：“这事怪我，那天我不该让韦忐送你回家，你俩是不是那天晚上。。。” 　我叹了口气，说：“小吴，你不了解韦忐，也不了解我。那天晚上什么事也没发生。” 不过也不能说那天晚上一点事也没有。我想韦忐是觉出我对他有点看法。送我回来的路上，韦忐借着说在美国的中国人如何如何，转着弯儿损我。我不想接他的碴，尽量不说话。但这好像更激怒了他，损人的话越说越明显。我想反正以后不会跟他打什么交道了，也就和他顶了几句。想不到我和别人打嘴仗还挺行。快到我家时，他突然对我说：“我这有两张明天晚上的Rodeo票，是公司客户给的，你想不想看？”我心里想着不去，嘴里却在问：“什么是Rodeo? ” 韦忐告诉我Rodeo就是骑野牛比赛，牛仔骑在野牛背上，野牛拼命想把他摔下来，谁在牛背上坚持得时间最长，谁就是冠军。听他解释完之后，我倒是没办法拒绝他的邀请了。 第二天，韦忐来接我去看Rodeo，我故意穿得和平时一样。没想到还做对了。Rodeo是劳苦大众的娱乐活动，大家穿着都很随便。进场后，开始觉得有点乱，很多小孩子在位子间跑来跑去。场子里空气有点湿，弥漫着草和动物粪便的味道。我心里慌慌的，毕竟这是我结婚后，第一次和其他男人外出，好在在这不可能碰上认识的人。 想不到这Rodeo花样还蛮多。牛仔们不仅骑野牛，也骑野马。还有女牛仔骑马障碍跑和套牛捆牛比赛。不过最紧张、最刺激的还是骑野牛。看来野牛是被注射了兴奋剂，一出拦栅，它就疯狂地跑，不停地尥蹶子，撅屁股。有些选手坚持不到五秒钟，就被野牛甩下来。看着骑手的身体随着野牛的狂蹦乱跳而上下起伏，我突然想到了我和李亮的夫妻生活。这么多年来，每次完事后，他总是一边从我身上下来，一边问道：“好吗？” 　我也总是千篇一律地回答：“好。” 有几次我有些非常特殊的感受，本想对他说说，看他沉沉欲睡的样子，也就算了。想到这里，我不由得回头看了一眼韦忐，他也正看着我呢。我想我的脸肯定是红了，但我没有躲开他的目光。 五 我约王晴去看Rodeo，纯粹是赌气。说实在的，我并没有觉得她特别吸引人。只是对她对我的态度有点不满。虽然和她交谈的次数不多，但很快就发现她对我有一种不以为然的态度。好像我做什么都不对似的。这又不是在中国，怎么活不是活？有一定之规？我本来想刺激她一下，以为她会一口拒绝我的邀请，想不到她竟答应了。 这Rodeo我也是第一次看。平时常听公司的美国同事说起，为了和他们搞好关系，我装着挺感兴趣的样子。这次有客户送票来，他们就给了我。 进场一看还挺热闹，人山人海的。观众中好像蓝领白人居多，还有不少老墨（注：老墨指墨西哥移民）。一般都是大人小孩一大家子。手里拿着吃的喝的，高高兴兴，有点像中国农村的赶集。 我去买了饮料和热狗，刚回到座位，就听见喊声四起。前排的人都站在自己的座位上，我们也赶快站到座位上向前看，就见一个牛仔拼命向场边跑，帽子在胸前挂着，一头牛在场子中央又蹦又跳，一副不依不挠的样子。没多久，我俩就摆脱了拘禁，跟着大家一起大喊大叫。只是我们哪个牛仔都不认识，就把一个长得很像亚洲人的墨西哥牛仔当成我们的加油对象。只要他一出场，我俩就拼命地叫喊，为他加油。 看Rodeo的过程中，我和王晴大部分时间都站在座位上。由于不停地喊叫，俩人的脸上都是红红的。我俩的眼睛不止一次相遇，虽然是一闪而过，我还是在她的眼里看到了一种异样的东西。我心里咯噔了一下，嘴上却在说：“我敢保证，我俩是这儿唯一的一对大陆来的中国人。” 送王晴回家的路上，我俩都不说话，大概都预感到将要发生的事情。到了她家门口，我停了车，过来帮她打开车门。她拎着包，一声不响地朝大门走去，我默默地跟在她身后。一进门，我俩就抱在一起了。也不知过了多久，她从我的怀里挣脱出来，说：“我去把车库门打开，你把车开进来。” 六 我和王晴又像是回到了中学时代。又成了无话不谈的闺蜜。只是我们中间有了个共同的秘密，这秘密就是她对老公的不忠。我喜欢听她讲她和韦忐的事，给她出主意。一会儿让她赶快跟韦忐断了，一会儿又让她和李亮离婚。我开始怀疑自己是否有点变态了。 开始，我先生对这件事深恶痛绝。说韦忐和王晴都不是好东西，甚至让我别去合唱团唱歌和少和王晴往来。为这件事我们吵了好几架。后来我发现他嘴上不说，心里对这件事越来越感兴趣。有时还装着不在意的样子，向我打听他们俩的事。尽管我俩都不承认，自从知道王晴和韦忐的事后，我们俩的夫妻生活频度大大增加了。 七 和韦忐的事已经三，四个月了。想不到我在李亮面前表现的是这么镇静，他一点也没发现有哪儿不对。从周一到周四，我和韦忐每晚都待在一起。一般都是他来我的住处，因为李亮每天都要给我打电话。他一般打到家里，找不到我再打我的手机。我家里没有太多让韦忐想到李亮的东西，卧室里一张我和李亮的结婚照，周一李亮一离开，我就把它收到抽屉里，周五再拿出来。还有一件事就是换床单，李亮一走，我就换一张床单，等他回来前，再把那张床单换回来。我知道这样做有点自欺欺人，但心里觉得好受点。尽管这样，有时韦忐还是会不高兴。有一次，他在车库里看见一付高尔夫球杆，就找了个借口和我吵架。那付球杆是小吴丈夫换新杆时淘汰下来的，李亮对打高尔夫球不感兴趣，一次也没用过。 这么多年来，我一直是按照别人的意愿生活。没结婚时，父母对我看管得很严。记得刚工作时，单位有个小青工对我很好，我也觉得他有点与众不同。可父母想尽办法不让我和他交往。结婚没多久，我就和李亮来了美国，过上了一种按部就班的生活。他上学、拿学位、找工作、存下买房的预付款、买房子。本来的计划是我考完托福就开始要孩子，想不到出了这件事。 说实话，那次韦忐约我去看Rodeo，我并不是一点也没有预感到危险。但那时正好和李亮为生孩子的事吵了一架，他父母三天两头的来信催我们生孩子，还说可以来帮我们带。加上上周末，李亮因为工作忙，没回来，有些事不当着面说，越说越说不清楚。而且，我每个月“那东西” 来前的一周，心里总是很烦躁。 我原以为和韦忐的事，会像小说里的“一夜情” 一样，完了就完了。想不到我在这里面越陷越深。从认识韦忐到现在，我对他的看法有了１８０度的改变。从我俩的肌肤相亲中我感到，他一点也不是我开始想像的花花公子。实际上，他对男女之事所知甚少。可我们就像俩个无师自通、勤奋好学的学生，每一次都有新的感受。在他的爱抚下，我的身体像一朵被雨水重新滋润的花，一瓣一瓣地打开了。记得有一天晚上，我俩亲热完后，靠在床上，谁都不说话。透过卧室的窗户，看见一轮园月挂在窗前，像是画上去的一样。韦忐突然弯腰从扔在地上的裤子口袋里摸出一把口琴，轻轻地吹了起来。这是一首我熟悉的歌，我和着他的琴声，轻轻地唱了起来， 月亮在白莲花般的云朵里穿行 晚风吹来一阵阵欢乐的歌声 我们坐在高高的谷堆旁边 听妈妈讲那过去的事情 。。。。。。 我知道这不是一首爱情歌曲。可他充满爱意地吹着，我充满柔情地唱着，泪水冰凉地挂在我的脸上。我们像一对初恋情人，如饥似渴地享受着在一起的每一秒钟。 八 我想合唱团的人都知道我和王晴的事了。尽管他们表面上没事一样，可他们看我的眼神全变了。看着小吴好几次对我欲言又止的样子，心里觉得很好笑。我一点都不怕别人知道。从和王晴好上，我就让她和李亮离婚。我不愿意和另一个人分享一个女人。每个周末李亮回来，对我都是一种折磨。我有时甚至觉得李亮所处的地位比我还好，因为他不知道我和王晴的事，而我是知道他们在一起时要干什么的。有一个周六晚上，我开着车在他们家附近转悠，看见他们家先是厨房里亮着灯，然后是客厅里。后来外面的灯都灭了，只有卧室里还有灯光，再后来，卧室里的灯也灭了。我想像着李亮和她一起吃饭，吃完饭一起看电视，最后一起上床。。。，心里阵阵酸痛。 我让王晴告诉李亮我俩的事，说她若说不出口，我可以去找李亮谈。王晴反复说这样的话对李亮伤害太大。可是，我们已经伤害了他，背着他继续下去对他的伤害更大。王晴恳求我给她一点时间。说和李亮待一起她一点也不幸福，李亮碰她时她都觉得很难受等等。 有一次，王晴问我，我是不是因为一人太孤单了才和她好，我听了后很不高兴。我并不是找不到女朋友才和她好的，我要是愿意的话，老早就结婚了。我很烦那种先把你从头到脚看一遍的女孩，这又不是买牲口，要先看一看回去后能不能干活，价钱上算不上算？ 而且，和王晴也不是我的第一次。在国内时我就和女孩子有过那事，但那时二十几岁，处于青春骚动阶段，好奇、想偷尝禁果。由于国内居住环境拥挤，加上怕被别人发现，每次都是胆战心惊的。和王晴在一起，我才体会到性爱的另一个方面。那种徐徐的，直达对方心灵的感觉。知道了熔为一体是什么意思。 只要王晴一和李亮离婚，我马上就和她结婚。不管别人怎么说，我都不在乎。我相信我会爱她一辈子。 九 王晴终于忍不住了，她向我说了她和韦忐的事。我其实两个月前就感到了她的反常。首先，她最近对我特别好，原来周日晚上都是我给她打电话，现在她常给我打。而且在电话里对我问寒问暖。周末回来后，她对我也是特别的关心，好像我得了癌症似的。有一次，我和她正通着话，她那边传来一阵电话铃声。她说是她的手机在响，可我知道她手机的铃声不是这样的，但我没吱声。 尽管王晴把责任都揽到自己身上，我知道韦忐不是个好东西。我第一次和他接触就发现，他是个喜欢讨女人喜欢的家伙。他毁了我的家，我的一切。这事要是放在中国，我早找几个人把他给放平了。 娶王晴为妻是我这一生的一个里程碑。我知道我性格比较沉默，不太讨女孩子喜欢，我一直把王晴的幸福看得比我的幸福还重要。为了她，我们特意搬到Ｄ城来住。当时找到这份工作，我有点犹豫，每周都要在外面待五天四晚。是她说这工作工资高，又说分开一会儿反而会想等等。 王晴让我原谅她，说她这辈子再也不会做出任何对不起我的事了。她还说我要是无法原谅她，就和她离婚，她完全能够理解，她什么都不要。还对我保证，即使和我离婚了，她也不会再去找韦忐，她会一个人自己过。我不知道我这辈子会不会原谅她，她对我的伤害太大了。这件事，像一把利剑穿过我的胸膛，留下一个无法弥合的洞。让我体会到了什么是一无所有。我不会和她离婚的，为什么要这样，我自己也说不清楚。 十 这件事就这样结束了。我们已经开始卖房子，李亮也不跟我说卖了房后我们将去哪儿安家，我也无所谓。想着就要离开这充满记忆的房子，心里酸酸的。韦忐给我打了无数的电话，我一看是他的号码就不接。我知道他现在很痛苦，但他很快就会从痛苦中走出来的，他会有新的爱情，新的生活。他的痛苦比起李亮和我所受的痛苦，要小多了。 当我把我的决定告诉韦忐时，他被激怒了，大概是自尊心受到了伤害。他反复地问我他哪一点不如李亮。看着他布满血丝的眼睛，我的心阵阵酸痛，像被一只手不停地磋蹂着。我强忍着泪水，轻轻对他说，忘了我吧，我真不值得你的爱。 关于为什么要做出这个决定，我想首先是对李亮的负罪感。这件事对李亮的伤害实在是太大了。想不到他早就有所怀疑，并把怀疑深藏心底。这些年来，他就像一只衔泥筑窝的燕子。为了这个家辛勤地工作着。而我却把他精心构筑的家给毁了。尽管李亮现在很担心我和韦忐的事，可他每周还得离开家，去一个个陌生的地方工作，周末再回到这个失去了往日温暖的家。我甚至怀疑，他更愿意待在外地不回来。为了减少他的怀疑，我周日的晚上不停地给他打电话。我愿意听他在电话中对我一遍一遍的责备，这样的话，我就可以减少自己对自己的责备了。 做出这个决定的另一个原因，是一个成年女人内心深处对不稳定生活的恐惧。尽管韦忐不是那种见易思迁的人，但我已过了承担风险的年龄。和李亮的九年夫妻生活告诉我，他是那种会和我一起走到生活尽头的人。另外，父母和舆论的压力也起了一定的作用。 我知道，总有一天，韦忐会忘记我的。我想，李亮最终也会原谅我的。多年后，我也许会忘记韦忐的长相和声音，但这件事和对这件事的回忆，将伴我终身。 李亮老早就说过要孩子，我一直拖着，主要是父母老希望我能在美国念个学位。他已经三十六岁了，早就到了做父亲的年龄了。如他愿意，我们马上就可以开始要孩子。如果我见到韦忐时已为人母，这件事也许根本就不会发生。 如果将来我有了个女儿，我一定不会像我母亲管我那样管她。我要让她自己去发现爱情是什么。这样也许会走点弯路，摔几个跟头。但年轻的时候，你有足够的资本去走点弯路和摔跟头。如果在你的一生中你注定要出轨，那还是早点发生好，起码在你还没有和其他车箱牢牢挂在一起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