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翰•麦克纳尔蒂：一个小小人儿的小困惑

约翰·麦克纳尔蒂 著 孙仲旭 译 考虑到我儿子只有两岁五个月来弄清楚事情，如果有谁抱怨我的儿子对有些事情多少有点糊涂，那是不公平的。约翰尼就是这样，两岁五个月的他，我不知道到底该怎样给他解释清楚让他糊涂的那些事。甚至我到了这把年纪，仍然不是很清楚我周围的事，所以我干吗要去批评约翰尼？ 就以上个圣诞节为例，这个圣诞节是约翰尼真正有所参与的第一个圣诞节，他有种印象，那就是他在圣诞树下发现的那么多玩具、那么多包起来的盒子、铁皮火车和玩具马车，都是送给圣诞老人的。 圣诞节之前那个月里，因为经常翻杂志，他熟悉了圣诞老人的画像，至少是模模糊糊地，让他琢磨出来那是跟一桩叫作“圣诞节”的事情有关。 然后——要么说是我猜出来的——他肯定是拾着听到了并非说给他听的一句话：“为圣诞老人买的”。因为到了圣诞节早上时，约翰尼进了客厅，看到圣诞树下有那么多礼物，听到提到那么多次圣诞老人，那句话肯定回荡在他脑海里，结果是他认为那些东西全是买给圣诞老人的。 约翰尼现在说话相当不错。整个一上午，他一直在问圣诞老人干吗不快点来，我跟他妈妈最后终于明白了他想跟我们表达什么，他想告诉我们他希望圣诞老人快点来，好让他约翰尼把漂亮的火车、玩具农场和其他那么多可爱的东西全送给他。“是在一家商店里买给圣诞老人的，”约翰尼重复了一次又一次，“圣诞老人呢？” 我跟他的妈妈考虑了一下这件事并得出了结论，即送给圣诞老人一两件礼物这个主意并不算很糟糕。过了这么多年，甚至多少个世纪，该有人送给那个老伙计一两样礼物了。也许在这件事情上，约翰尼并不像我们一开始以为的那样糊涂。 约翰尼小小的困惑中，还有另外一个阶段，也许根本不比圣诞老人的事更糊涂。他似乎相信收音机确确实实就是为了跳舞。我想我可以并不离谱地宣称，我们家这个男孩是美国唯一一个听着新闻报道就会跳舞的人。 我或者他妈妈一打开收音机，约翰就跳起舞来，不管在播什么。确切地说，他跳舞比不上像弗雷德•阿斯泰尔、金•凯利诸人跳的那样娴熟或者有难度，然而绝对是跳舞。有人在电台上说“目前气温为74度，预计今天下午天气睛朗，温度上升”，约翰尼听着就会跳起舞来。要么播音员在播报关于国际时事的较为严肃的新闻，对约翰尼来说，都没关系。他还是会听着广播而跳起他的老一套“踢踏舞”。他的规矩似乎是：只要收音机开着，就跳舞！不管有多么不一般，这仍然没说的，是个愉快的想法。 至于电视，约翰尼在对待广告的态度上，跟我们大多数成年人都不一样。尽管也许广告商不乐意，可是成年人倾向对广告无动于衷，如果是不是强烈反对的话。约翰尼则不然，他显然最喜欢的就是广告。 有人在电视上拿着蛋糕制作用粉、洗发水之类的东西，长篇大论地解释那种产品的卓越性能时，约翰尼就会开心起来。他站得距离电视屏幕只有两英尺，看得聚精会神。广告播完后，电视节目开始时，他每次都会走开专心去玩积木或者别的娱乐。他这样痴迷广告，我解释不出为什么，只是看到这种情况而已。我跟他妈妈都相信随着时间推移，他这样主次不分的情况会克服的，如果不能——哎呀，我们养的是个什么样的孩子，广告爱好者吗？ 我们儿子的心里，还有第三种弄不清楚的情况，这让我多少有点尴尬，就连讲出来，也让我觉得尴尬。 前不久的一个星期六下午，我正准备出门，约翰尼问我去哪儿。作为一个大部分时候都老实的人，我跟他说了实话：“我要去俱乐部打台球。”我要马上加一句我完全有权利这样做，这天又不用上班，每一位精力充沛当美国丈夫的，都有权利偶尔去俱乐部打会儿台球。 然而约翰尼把这次情况用作对我每次不在家时的固定解释。如果白天有人问他爸爸去哪儿了，回答总是：“爸爸去俱乐部打台球。”如果问的人——通常是位邻居——追问这个问题，问他妈妈去哪儿了，约翰尼总是回答道：“妈妈去办公室上班。” 我认为这是对我抹黑。说爸爸在俱乐部打台球，而妈妈在办公室做牛做马干活，这样当然听着不好听。我希望这个小家伙很快就能弄清楚这一点，我担心这在邻居中破坏了我的名声。可是说到底，想让一个人了解周遭相当复杂的世界中的一切，两年零五个月还是太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