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届泼先生奖获奖作品：马桓《某种鲸鱼的残骸》

　　第二届泼先生奖获奖作品
　　马桓《某种鲸鱼的残骸》
　　　　授奖辞
　　马桓的《某种鲸鱼的残骸》应该算作组诗吧。之所以如此犹豫，一来在于我们对文学并无多少专门的鉴别力，二来在于我们从这些“组诗”中觉察了写作者对于诗歌的那份猜疑。可以肯定的是，马桓通过诗歌这种形式找到了合于自己书写的语言，他有着一种穿透世界的直观，他也有着有一种与其年龄不相称的冷静。
　　而于此之外，更能引起我们注意的是，他有着一种奇异的喃喃自语和一种复调的冷嘲热讽。似乎是这种特质，使得他对于诗歌，忽而保卫忽而亵渎，既是趋近亦是逃避，以至于诗歌甚至不再作为“诗歌的知识”或者“诗歌的意义”出现在写作中，而是以一种诗歌的遗迹浮现于写作的海洋之上。诗歌，对于《某种鲸鱼的残骸》来说，也许就是残骸本身，也许只是海洋的浪花之中一个不知名的漂浮物。从始至终，写作者保持了诗歌这种遗迹现象和无名状态，在我们看来，这非常难得。
　　《某种鲸鱼的残骸》的瑕疵，在于写作者的那种节制力更多地不是体现在写作中，而是在作品的结构中，这无疑减弱了写作的锐度。这可能就是它之所以为组诗的原因。因为写作者不希望自己的写作随着海风和浪花漂浮太远，因为如此漂浮本身，是这无边界之海洋的独一风景。组诗之中“邻人”、“劳伦斯”和“彼德”三节，仿若鲸鱼残骸的三个部分，它们各有各的称呼，却并非全然独立，而是彼此相通，相互穿透。如果说“邻人”可以理解为友爱,“劳伦斯”可以理解为欲望，而“彼德”可以理解为神性的话，那么马桓的写作，则可以理解为是对这三者毫不吝啬的滑稽仿写。当然，这也只是一种理解而已。
　　如此滑稽仿写的冲动，也许就是整部作品无以在写作的活动之中体现为我们所熟悉的那种节制力的原因。有的时候，你甚至感觉它要亵渎已然写就的一切，而且这种对写作本身的亵渎，仿佛要冲破语言的表皮，然而与此同时，又总是有着其他的力量，从不同的方向和不同的位置对如此冲动围追堵截。于是，我们发现邻人其实是自我镜像的家族，劳伦斯不过是从欲望的灰烬中剥落的飞屑，而彼德则是关乎于出生与死亡之间清算生命的一笔账单。
　　坦白说，在马桓的这部作品中，我们没有发现诗歌，也没有发现文学——这自然也跟我们对诗歌和文学的无知相关——我们真正发现的，是一种于写作之中协同生命的丰富活动。你或称之为滑稽，或称之为荒诞，或称之为嬉戏，或称之为练习，它持续地冲着任何一个潜在的读者扮鬼脸，且余兴不已，似无完结。
　　这种充满歧义性的写作练习，似乎不足以让这部作品成为完美之作，以便让我们从阅读之中发现诗歌黄金般的种子，亦不足以让这位写作者自觉地投入到某种形式写作的持续生产之中，以便我们一次又一次地见证其超拔的创造力，但是对于写作这样的活动来说，它却有着足以吸引我们的那种敏锐和勇气，因此我们决定将本届泼先生奖授予《某种鲸鱼的残骸》，哪怕仅供可能的读者匆忙地一瞥。毕竟，写作本身，对于任何写作者和任意阅读者来说，很多时候，也不过就是那么一瞥而已。
　　　　 泼先生奖
　　　　2012年12月
　　　　获奖辞
　　所有胡说都在流行，以体积巨大为借口被人接受，并成为解决之道，而智力却在沦陷，因为活着就要保守一个乐观的核心，这即是我所生活的时代。来自火星的人们，讨论新的政治侠客，整个腐烂的根基被幻想的光笼罩。为了给石头加固钢筋，很多匪夷所思的想法出现了，除了照顾自己的吃喝以外，没有任何可能。天然的都是奢侈的，而世界已经变的不想再正常。
　　如果生活建立在假设之上，世界反而因它的假设正常运行，那么，我还有什么可说。我只是多了些更坏的预感，并且不觉得还有什么丢人的。如果拿我和其他的一切相比，虽然我在任何时候都没有准备，虽然这些诗我并不觉得多么好，但我不会否认这是我写的。或许是为了自己能重新生出一种秩序，我开始写诗，起码在很短的时间里我不停地写着。
　　《某种鲸鱼的遗骸》应该是我第一次写诗，不会因遣词造句而感到贫穷，就我来说“写诗的我”是逐渐变少的，所以本以为会有什么判断出现，但是依然贫穷，直到现在就连动机也无从说起。因此我不再能回去多看一眼，也没有找到诗的常态。它能获得泼先生奖实在很是令我意外，感谢泼先生奖对我最初勇气的鼓励，并给我中肯的评价。
　　现在看来，在写作的道路上，我并没有努力得和什么区别开来。如果说生命经验仅限于此，所有的不同都是事实，那我就不再去证明什么，但即便是证明，也并不是要制造惊悚效果的马戏团诗歌。我没有时间去强调一个形状，也尽量避免把自己的硬伤归结于优劣，写作的我只是一个正常劳动的人，不妄图以此成立诗的议院，所以这仅是民间的表达。这种民间表达没有价值，起码没有普遍的价值，虽然更多普遍也不能说就是更坏。它或许有一部分永远更坏，更油滑，而针锋相对也只是作为参考。如果针锋相对成为权威，那么指鹿为马的事必定时有发生，想必到那时，更多的诗就开始限制自己。
　　我要说的是，我写了一些诗，我也写了另外一些。现在，我竟然因为这样的行为而获得奖励，无疑是额外的，是奢侈的。在此我感谢长期鼓励我写作的朋友们，我会继续写诗。
　　　　　马桓
　　　　2012年12月
　　马桓，男，回族，1989年生于宁夏西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