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伍 ^(试发表)

拾伍 父母又带着我去居然之家看家具。 （按L的话说，居然之家的东西高档，红星美凯龙中档，对他而言，后者就够了。而我父母奋斗了一辈子，决定小小奢侈一回。） 居然之家里面，每个角落都充满了光。每件家具都被照亮了，透出一种商品的美，物欲的美，让人微醺。带价签的物在这里被如此优雅地陈列，整个家具城好像一个被不断翻转开来的梦空间。琳琅满目，继而，商品使人盲目，使人拜物。马克思《资本论》中的那张中国桌子，伯格曼电影里的那把中国椅子，相比都黯然失色了。穿行于物的丰富之中，父母的需求格外真实，他们一辈子的辛劳，将在每一笔支付换来的家具上得到凝结和定格，他们所负担得起的那些材料，那些工艺，那种质地，就是他们一生价值的物质见证；然而，这些家具所吸引我父母甚至让他们迷醉的那种美感——不论是欧洲范还是明清范——都含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虚妄，和他们的人生并不能相映衬。 一代人的牺牲和积累，需求的刚性，欲望的鬼魅。 我刚进来时有点不感兴趣，但逛着逛着也享受起来。我更有些惊奇地发现，这里的很多店家，已和我父母很熟识。他们不疾不徐地招待着我们。我坐在意大利皮沙发上，看着他们和我父母像老友般亲切地交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