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体长片之《京生》
京生 Born in Beijing
马莉 MA Li 240分钟 2011 DV 黑白 中英文字幕
这是一部奇特的作品。一个奇特的地方,一群奇特的人,一堆奇特的遭遇。导演用了6年的时光,深入位于北京城中一个卑微的村落——SF村。她凭借手中的一台DV,与一群怀揣状纸来自天南海北的SF人展开心灵对话,在有限的空间里构建出了一个既鲜为人知,又与我们的生存息息相关的真实世界。 (此片为全球首映)
导演阐述:
关于这个村庄的故事可以编成一千零一夜。
为此,我,一台DV,住进村庄,更准确的说是潜伏,整整6年。
毫无疑问,这是一群偏执的人,做着一桩看似偏执的事。为此,他们痛苦,哀号,付以青春,甚或生命。他们所有的坚持都是为了有一天可以打赢官司幸福回乡,但他们被一张无形的网,网在了异乡。
我看到他们与自我理解的胜利之间无法逾越的距离,我看到他们为了逼近这段距离所贲发的人性的冲突与分裂。在漫长的时光之中,在大都市滚滚红尘的骄横侵掠之下,他们怯弱的背负着难以排解的委屈和期望,在皇城之根一个卑微的村庄中划出的一道道惨淡的生命弧光。
我理解他们期待、无奈、痛楚、愤懑甚至绝望的复杂情感;我惊叹他们在困境中顽强存活的勇气和力量;我悲哀于他们中的大多数胸无点墨却捍卫成通晓宪法的艰辛和酸楚;我敬佩他们历尽人生冷漠和残酷之后依然牢牢坚守着的质朴与善良;我也痛恨他们粗砺的言词中流露的短视与懦弱、他们在苦难无法得到消解之后蔓延的偏激与固执,他们在穷途之中选择方式的莽撞和自戕。
他们总是满怀期待的问我,如果你是我,你会怎么办?我哑口无言。我从未曾遭遇过他们人生中的荒唐与离奇,艰涩与无望。我既无保护他们的气概也无拯救他们的力度,我没法回答。
他们总是觉得我一个女孩单身闯入他们的世界需要更大的勇气,他们的目光充满感激和呵护。我羞愧无比。我常常希望能劝慰他们能离开那个村庄,回到自己的家乡。可是当他们泪流满面的哭喊着回不去的那一刻,我痛苦地怀疑,自己的劝慰是否损伤他们用全部的身心,以牺牲生活品质、尊严、家乡甚至生命为代价建筑起来的异乡堡垒,尽管它是那么的卑微。
作为一个纪录片工作者,我并不是仅仅想将这个村庄里的苦难和泪水,不公或者荒谬纪录进我的影像来博取怜悯然后激发呐喊。我也并非猎奇,来勾勒一个被大多数人遗忘或者从来不曾知道的,那个世界的万姿千态来供自我或者他人饭后的谈资。我以为,作为一名纪录片工作者,如果因为故事因为情节而爱上这个村庄的不幸,那么纪录将失去全部意义,我宁愿选择放弃。
在上访村,我被迫接纳强大的命运经盘嘲弄出的人生故事。村庄让我看到,生活中永远不能解释出来的尖锐的冲突,以及人们迫切需要理解和解释它的热烈的愿望。远非他们出发时一场简单的司法错误所能解释。我看到,生存困境,如同一张巨网,人们身不由己的被卷入。一旦进入,无法前行也无法后退。出发的动因被肢解,出发的方向渐渐迷失。人们无奈跟随生活错综的冲突,作出一次又一次永远无从解释的选择。如此循环,如此往复,直至被送往一个畸形的村庄。
这种窘境,我既熟悉也陌生。
选片人评介:
京生出生于母亲老郝来京SF的路上,陪同母亲在京SF长达三十多年,片名《京生》便是指她。马莉在SF村拍摄六年,以一颗无分别的仁心,更是一颗女性的敏锐之心,捕捉到了一对在极端情境中母女的人生片段和命运情状。如同《SF》那样,这不是一部文献片,更不是一部社运片,而是一部活生生的人物传记,既留有对象厚重的生命印记,也留有作者六年的生命时光。与《SF》略不同,《京生》除了“优雅的表达”外,还可感受到作者对自我身份、行动和目光的反省与质疑;她似乎总在对象面前表露出某种羞愧的女性特质;透过其影像,我们甚至可见一位信奉佛法者的善良之自卑。(应亮)
马莉,女,1975年生于中国浙江,纪录片作者。
无镜(2010,纪录长片)
京生 (2011, 纪录长片,CIFVF2011)
纪录片长了,人也应长肉了。祝贺马莉!孟小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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