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1 德毅师兄 (试发表)

作者:
王小岩
作品:
静湖畔的时光 (散文 创作) 第1章 共3章
很多同学说:小岩老师,你在书的后记里说在师大过了非常有趣的大学生活,到底怎样有趣?你来写一写。 好吧。我来写一写。我想,按照事件来写,大学时代根本没有发生什么名垂史册的大事。不如按照人物来写,这样比较容易下笔,可长可短,收放自如。今天就来写第一位——德毅师兄。 为何先写德毅师兄?一直以来,我都是直呼其名的。直到毕业很多年之后,他在qq上幽幽地说:“你不该管我叫师兄吗?”我才发现,确实亏欠他“师兄”二字。所以用这第一篇文字,来补我的亏欠。 德毅师兄是1997级的才子,是不是第一才子?我举不出公论,但在我心里,就算第一罢。这么说,才有一见如故之感。至如说他写过什么,给我留下深刻的印象,真是一点都没有。就当作一个毫无笔墨痕迹的才子罢。所谓不着一字,尽得风流。 德毅师兄当时是文学社的社长。那时是90年代的尾巴,大学里的文学社有举足轻重的作用,社团成员有几百人。可是文学社没什么活动,仅仅每年组织一次学术讲座、出刊一期社刊。他就负责筹措这个社刊的印刷费用。这件事不容易,后来终于找到经费,就在三舍门前的打印社打印、装订,从组稿到校对,我都跟着一起忙乎。我也有作品发在上面,一篇小说:《花功夫做些手脚后该去拜访谁》,用胡吗个的歌名作的小说名字。小说很长,占了不少页码,不知道他是否心疼。 刊物出完,他的社长职位就交差了,交给我这个年级的一位同学。德毅师兄于是很闲了,有时就能跟着我去闲逛。我问他要不要考研?他在模棱两可之间,后来也终于没考。我问他98级为何最愿与我闲逛?他说有次社团活动,我在发言的时候用了“当下”这个词,而不是“当代”或者“当前”,觉得我还是较有思想(词语即思想?)。其实,所谓闲逛,也并没有什么去处,至多去书店逗留,或者去“金三角”喝酒。 那时的大学,除了谈论文学,就是听摇滚乐。有个秋天的傍晚,他跑过来说:快走快走,我搞到崔健演唱会的门票,现在就去,快开场了。我跟他跳过体院的墙豁子,从体院的大门一路跑到南岭体育馆。是崔健和田震的演唱会,那是我第一次看演唱会。崔健唱了一些新歌,我们听不清字,哄他,他又改唱老歌。演唱会结束的时候,大家都往台上冲,德毅师兄也冲上去,我在外围,直到德毅师兄挤出人群,兴奋地说:我拍到崔健的肩膀了。 大学最惆怅的问题,就是恋爱问题。但这个问题,对于每个人是不同的,对我们普通人而言,是追而不得的问题。对德毅师兄而言,是如何甩掉追者的问题。德毅师兄是才子,又英俊,笑时有酒窝,露出小虎牙,估计迷倒不少中文系女生。有次他跟我说,有个女生一直追求他,个子很高,人也很好,可是他一直没有感觉。 估计才子都需要一种震惊之美。而这种美需要去发现。 我发现长春市图书馆不错,有座位出租,每个月10元钱。我跟他说,我们去租座位,一则可以看书、写小说,二则可以碰碰校外的运气。我们租了座位,只去了一次,看见邻座都没有美女,大失所望,再也没去。又有次,我说(吉林)艺术学院美女多,我们去它们学校门口坐着看,看有合适的,就冲上去自我介绍。然后我俩就去了,坐在艺术学院对门,就是师大附小门口,足足两个多小时,一个女生的人影都没见。因此感叹世态之沉沦。 有一段时间没跟德毅师兄闲逛,终于碰到,问他忙什么。他说他谈了一场恋爱,就是前面提到的那个女生。他觉得人家追了他那么久,像是亏欠了人家一样,就谈了一段时间,然而终于分手了。而这场恋爱,有点像毕业前的一个仪式。 97级毕业晚会是租借的工大(吉大南岭校区)礼堂,德毅师兄与另外两位师兄的吉他弹唱,是全场的压轴节目,曲目也冲出节目单的限知,一首一首往下唱,全场都很激动。德毅师兄的吉他弹得很一般,大概就会几个简单的和弦,他干脆把吉他横放在腿上,只是唱,他唱得很好,嗓音也很好,那种有些沙哑的悲凉,把离别的伤感都唱出来了。 97级毕业离校了,我就开始马不停蹄地复习,准备考研究生。大概是十一月,有一天读研的明彦师兄找到我,给我500块钱,说是德毅师兄寄来的,特别交代有我500。后来我听说,大连中学教师工资并不高,最为一个新老师,一千块至少要积累两个月。 2002年我毕业后的暑假,去大连玩,住在他的教工宿舍,他领着我们去旅顺,看大海里的军舰。还讲了一个印象特别深的事:说是有个女生有天找他请假,因为蚊子咬了嘴唇,肿得老高。他马上让那个女生回去。他讲这个事,讲得很兴奋,嗯,那就是德毅师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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