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访谈】福布斯专访扎克·施耐德：超级英雄是让我们认识自己的现代神话

译者按：福布斯撰稿人马克·休斯昨日采访了扎克·施耐德，关于《守望者》，关于《超人：钢铁之躯》和它的续集，《斯巴达300勇士》和《美少女特工队》等等。我们节选了其中关于《守望者》和《钢铁之躯》以及超蝙电影的部分进行了翻译。
原文地址：Exclusive Interview With Zack Snyder, Director Of 'Batman Vs. Superman'
作者：Mark Hughes
                
                
《超人：钢铁之躯》（以下简称MOS）的续集即将在底特律开机拍摄，粉丝们眼巴巴地盼着电影的新消息，迫不及待地等着新的蝙蝠装和神奇女侠制服的发布。亲爱的读者们，上周我有幸和电影的导演扎克·施耐德进行了一次长谈，我们谈到了今年的蝙蝠侠诞生75周年纪念，谈到了他是怎么成为蝙蝠侠迷的，还谈到了他过去的电影……当然，还有即将到来的这部蝙蝠侠-超人-神奇女侠电影。
施耐德透露了一些关于蝙蝠侠如何参与进故事里的消息，关于蝙蝠侠和超人将会怎么对决，关于《守望者》为怎么处理“蝙蝠侠和超人共存的世界”提供了一个很好地模板，还有新的制服——包括他办公室墙上挂着的那张巨大几件制服的图片（准备好尖叫吧）。
我们还聊到了他对于最近引起疯狂媒体反应的，特里·吉列姆的《守望者》电影计划，他还告诉我如果一切顺利，你或许还能看到他原本对于《美少女特工队》的计划。
在和扎克·施耐德对话时，我能非常明显地感觉到他对这些项目的热情，还有他对自己在屏幕上创造的世界和角色们所投入的精力。你也许会很惊讶地发现，你之前对于他或是他的电影的很多猜测都是非常错误的。他的许多计划和想法都不被人重视，而作为施耐德的粉丝，我非常高兴能有这个机会和他一起深入探讨这些问题。
直到今天，他的《守望者》电影仍然是这一类型中的杰作，而听着他对此的讨论和他对下一部DC电影的设想，让我猜测我们或许真的能在2016年再见到一部杰作——如果你觉得我这是在夸张，等你看完下面他是如何怎么处理剖析这些角色和故事再说吧。
OK，我挑逗你们够久了，咱们进入正题吧，注意细节哦，筒子们……
MH：你是什么时候成为蝙蝠侠粉丝的？或者总的来说怎么成为漫画迷的？是在你常充满喜爱地说到的《黑暗骑士归来》和《守望者》这两部漫画的到来的80年代中期吗？
ZS：弗兰克（·米勒）的作品真正让我看到了，漫画，特别是蝙蝠侠漫画，能真实地反映政治和社会概念——我以前一直觉得这是不可能的。当然了，我也在《守望者》里看到闪烁着同样的光芒。这本漫画不仅能照亮我们的现实，还是通过漫画文化的比喻与神话做到的，对吧？
对我来说，《黑暗骑士归来》的成就也在于此，当我读这本漫画时，我有种感觉——当然我那时就知道蝙蝠侠，对他作为一个漫画英雄也很熟悉——但就是那本书让我说出：“天呐，这书能拍成一部超赞的电影。”那时我的职业生涯才刚刚开始，但我当时就想：“哇，这要是拍成电影那就酷毙了！”那时我也不知道这种想法居然可能成真，就像你还是在个大学里读书的孩子，脑子里想“老天，要是我能拍一部蝙蝠侠电影那就太棒了！”
现实当然是另一回事，但是我发展到现在的过程也是挺棒的。你懂的，碰到这种机遇你得对命运感激涕零，同时也得下手抓住这些机遇。我想，在我心里——我不想说什么“充分利用机遇”，但是这么说吧，你真得接受这些挑战，努力去认识到这些机遇的价值……因为，你会试着去重新捕捉你第一次读这些漫画时的感受和想法。关于《守望者》，我总是说，当我第一次读时，我对它有种情感上的反应，那种反应就是我拍电影时一直试图重现的。这种感受是很特殊的，我希望那些想法就是我一直追求的。
然后我想，现在对于蝙蝠侠和超人来说，同样的机会又出现了。某种程度上来说，是他们教会了我们怎么认识自己。我想蝙蝠侠——现在克里斯（·诺兰）的电影已经完结，而我们还可以追溯蝙蝠侠的整个电影历史——他的确有那种可以进入我们的世界，成为一个真实人物的特质，而不仅仅完全是一个卡通人物。而他可以告诉我们怎么看待我们自己的生活方式和我们的社会。他和我们一起向前走，他的道德准则——我想超人或许比起来还不那么贴近，而蝙蝠侠绝对能在更个人更内在的程度上反映我们自己。
MH：这么说，超人更像是我们理想中的目标，而蝙蝠侠有点更植根于我们本身。
ZS：哦，100%是这样的，而我想这就是角色们的核心吧，你知道的。
MH：当你最开始加入MOS创作团队的时候，你是不是偷偷自己想着：“我说不定还能成为那个重启蝙蝠侠电影的人！”
ZS：老实说，这其实是在……MOS完成之后，我们开始讨论下一部电影的内容，我开始跟他们暗示要是他能面对蝙蝠侠那就太赞了。第一次开会的时候，好像就说了一句“蝙蝠侠怎么样？”，可能就在续集的结尾，一些氪石送到布鲁斯·韦恩的家里这样，用一种比较隐晦的方式，让我们第一次看见他。但是，一旦你说出口了之后就不一样了，对吧？你在一个故事讨论会上，讨论（超人）接下去要跟谁打，既然他已经对阵过了巨大的外星威胁Zod，在身体上和他同等强壮，来自他的母星，在我们的地盘上战斗……接下来打谁呢？问题是，你一旦说出口，就很难回头了，对吧？你一旦说出“蝙蝠侠怎么样？”然后你自己就意识到：“好，这是个好主意，然后呢？”我是说，你接下来还能说什么？……但是我肯定不会说当我接过MOS的工作是为了曲线救国去拍蝙蝠侠。我真的相信蝙蝠侠是在我们考虑超人接下来的对手的时候才进入计划中的。
MH：当然，今年是蝙蝠侠首个故事出版的75周年。不过当MOS的续集上映时，还会是神奇女侠首次在漫画出现的75周年。而今年还碰巧是神奇女侠首个真人影视作品，凯西·李·克罗斯比在ABC的出演的电视电影的四十周年。再加上你的MOS续集还将会在首部克里斯托弗·里夫的超人电影35周年时上映。所以在摄制中会掺杂进各种周年纪念和历史的因素，你有没有认识到这部电影的时机选择是多么重要？你在对所有人都如此重要的时间，发起的这部电影将会真正展现和开始塑造一个更大的DC电影宇宙？
ZS：我们刚经历过超人的75周年，那是相当刺激……而对我来说，真是棒透了。而又想到蝙蝠侠的75周年和神奇女侠的75周年也是件很棒的事情……真正让我着迷的是，即使我们只是在做测试，我是说那些制服。你基本就是让蝙蝠侠和超人——而还没有本（·阿弗莱克）和亨利（·卡维尔）来穿制服，只是替身，想测试看看这些制服效果如何。然后你让他们站在那里，站在同一个镜头前……然后我们还有神奇女侠，你懂的，就他们三个站在同一个镜头里。即使只是测试，你也会不自觉地想：“哇，这真是太疯狂了！”不仅仅只因为这是我第一次见到它们，这是他们三个第一次同时存在于同一部电影的屏幕上。这真的是意义重大。就算只有蝙蝠侠和超人相邻站在一起……就已经是史诗一样的感觉了。站在那里看到他们两个和神奇女侠，你会感觉到流行文化标志的重量从这场景上迸发出来。这真是太疯狂了。但是也很有趣，我是说，我把最初的照片存档起来了，因为我想：“OK，我最好把这些收好，以后肯定很值钱[大笑]！”
MH：粉丝们一直想弄明白，因为有报道说这些制服将会在今年夏天晚些时候或者甚至到明年才公布。你能不能告诉我们是不是真的要等六个月才能看到？能不能快一点？
ZS：很不幸的是，我都不知道这些时间表……因为电影里现在还很远，现在还很难知道。这些都跟电影的市场营销策略捆绑在一起。这不能随我的意思，虽然我很想这样。因为我用自己的相机拍了制服的一张照片，我现在办公室里就面对面能看到一张。这张巨大的照片就挂在我的墙上，我告诉你，就像史诗一样！我都想：“天呐我想马上把它发到网上去。”但是我知道不准这样[笑]！我的确很珍惜当初电影公布时大家激动的心情……还有那些一点一点消息的慢慢发布，这些对我们来说都是非常令人激动的里程碑。
MH：人们总是想找照片集什么的，你可以告诉粉丝们：“等官方发布吧，那样感觉才是最赞的，这种经历才是独一无二的。”他们一生中只能经历这么一次，看到蝙蝠侠、超人和神奇女侠站在一起，这种经历比起iPhone上面随便很挫的偷拍牛多了。
ZS：好处在于时间表是很精心设计的，我觉得应该没什么问题。但是谁知道呢，这些小偷实在很擅长偷袭我们，偷走这些照片。但是，当我们最终展示他们的时候，那场景肯定非常令人开心。而你说的对，你肯定得确保自己有过一次真正的这种经历……
MH：当我第一次看《守望者》的时候，我走出影院想：“这就是处理这些DC角色共存的超级英雄组队宇宙的方法，伪现实主义，管中窥进那些政治暗喻和敌对于变装英雄们的社会反弹，而且真正给我们展现出暴力的本色，而不是那些消毒过的，不带一滴血的被掩饰的力量。”我们能期待在下一部电影里你会有同样的政治敏感性吗？不是在具体故事上，而是在整体概念上，就像你刚才提到的，在屏幕上添加一些现实元素，但是同时也存在向曼哈顿博士一样神奇的幻想成分，但是一切都能完美地契合起来？
ZS：……我想在超人上，我们有这个机会把这个标志性角色放进我们生活的现实世界。而且老实说，我最惊讶的是人们对超人的反应里，大家都还紧紧抓住克里斯托弗·里夫那个版本的超人不放，你知道吧？他们是那么固守这些概念，不真的是漫画版本，而是那个电影版……如果你真的分析过漫画版本的超人，他杀过人，他干过很多事情——我想人们对于超人在电影里世界的规则的概念并不是他在漫画世界里的那些规则，因为这些规则是不一样的。他干过这些事情，而且都是我们看到他干的，对吧？有趣的是，人们会因此真的很介意……因为我把他变得真实了，你知道，我让他有了这些情感，或者让他在世界上造成了一些后果。我感觉这有点像当初拍《守望者》的时候，我们真的很想给所有人看这和他们想得不一样，不是想那个PG-13版本里大家起来了然后都没事了。我真的想展现出暴力是真实的，人们会因此被杀，受伤，它不是好玩的。而我觉得对我来说，这就像我希望超人形象中的英雄主义是个真实的英雄，能够反映我们生活的现实……
MH：他是一个足够伟大和善良的角色，而原材料也足够丰富，我想是这些素材保证了对这个角色的不同阐释和塑造。所以我想，如果粉丝们觉得只有一种方法去描绘，而且只有一种正确的方法，那在我看来是一种自我束缚的想法。
ZS：我真的相信——而且我觉得那是很明显的——我相信超级英雄，他们是我们的现代神话。他们是我们现代社会的神话，而神话之所以被设计出来，是为了让我们认识自己。在古代世界，火山爆发的时候，星星从天上掉下来的时候，他们会对此创造出一个神话故事，让远古的人们能够晚上安稳睡觉，或是了解这个现象，或者至少能有一种能够应付这些他们无能为力的事情的方法。所以，他们编了一个山上住着的神灵之类的故事，而我想这就是超级英雄能为我们所做的，他们帮我们解释这个世界。
我想《守望者》就是个完美的例子，这本漫画让我们明白我们是谁，它确确实实阐述了我们的那个世纪，核危机的年代，那时的政治，自我毁灭和迈进未来之间的平衡，还有正义是什么，这个世界上对与错之间的区别是什么——这些一切都在那本漫画里，也在电影里。而我想蝙蝠侠和超人也在某种程度上能占据一样的位置，因为他们是最强大的，最典型的超级英雄角色，他们占据了我们集体意识里一个很特殊的位置。几乎这世界上每个人都说过一次：“我是蝙蝠侠！”我相信那是很有力量的一件事情，而他绝对能让我们看清自己。
我们正在写的剧本和正在讨论的也是如何阐释这些英雄们，他们要如何面对，其中的意义又是什么，你知道，我们真的很努力把他们放在现实中——我想这在某种程度上也在说明我们是谁。
MH：我想电影不仅仅忠实于守望者漫画，我想——而我知道这是一个自相矛盾的想法——我想你的处理更正确了，特别是最后揭露的“秘密阴谋”。我想那效果更好，也对故事的主题阐述得更多，关于这个使用终极暴力的这个概念，找到了暴力的终极，而用它来达到终极的和平。义务警员、我们的政治和战争，还有其他类似的一切都是面对同样目标在寻求平衡。我觉得，你的电影在某些方面比漫画更合理，当然我不是在贬低漫画。
ZS：不是，不是——顺便，你知道我对漫画的感情——但是我只是觉得，特别是在概念上，对我来说很明显的，你会归罪于上帝。那最后一步，艾德里安（法老王）的那一步，要是可以的话你会把它怪到上帝头上。而我只是觉得，对我来说那明显是很有戏剧性。其实这很有意思，特里·吉列姆和我之间的很可笑的你来我往的争论——顺便说，特里·吉列姆真的是我最喜欢的电影人之一，而《巴西》也是我最喜欢的电影之一。我认为它是一部杰作……我不知道，我只是发现整个对话，整个事情发生得实在滑稽。
MH：我也觉得。在我看来其实很像是媒体和粉丝们在造出这场虚假的冲突。因为我想你说的话不仅仅是真实的，也很明显是你内心的本意。有人声称你对特里·吉列姆人身攻击，还贬低他作为电影人的身份，然而你的本意却是当时电影公司和特里·吉列姆之间达成了共识，故事必须改变，否则没法拍。而人们却把它称作“特里·吉列姆的《守望者》计划”，而当你那么说时，我却是记得大致这么说的：“他们这么想，而我在试着保护它不被改变。”
ZS：就是这样，我就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想说，你知道的——我只是想让电影尽我所能地接近漫画原著。这就是我的观点，而大家都说：“你不可能照搬漫画的，你得换条路走。”然后我说：“好吧，让我们试试——也许我们会说失败——但先让我们试试吧。”所以，恩，我同意你说的。你看，我对特里·吉列姆完全没有一点不尊敬的意思，我觉得他是个天才。这事就是这样。
【接下来这部分访谈主要是关于电影《斯巴达300勇士》的，就略过不翻了，有兴趣同学去看原文吧】
MH：媒体和粉丝们把Marvel和DC之间的竞争看得有点太重了，重到好像你们互相攻击对方的电影的程度。但是我的感觉是——我在福布斯写的这篇文章也是这个意思——这不是真的。竞争存在，但是只要这种类型里多一部成功的电影，那大家都能获益，而没人希望别人的电影失败，这对吗？
ZS：我觉得那是100%正确的。你看，我也是Marvel电影的粉丝……而最棒的地方在于，我们做出了一部不一样的电影。虽然都存在于这个超级英雄的世界里，但是我们的产品和他们不同，这点太棒了。我想这就是机遇，这就是你在电影行业里的好处，你有机会去探索完全不同的世界。所以我就像其他人一样有兴趣去进入Marvel宇宙。所以在个人来说，我觉得我们绝对没有一丁点的敌意。我们都在这个大商业环境下，而我们希望人们对我们放在屏幕上的这些冒险能感兴趣。而且我觉得这种热情是能传染的，下周你就能听到：“你知道吗，我们再看一部吧，这电影好赞，我们看了这部好电影，可能接下来的这部还是好电影呢。”
【最后这部分是关于电影《美少女特工队》的，同样也略去不翻了，有兴趣看原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