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周Shall We Talk? 】兄弟帮 黄德斌

天与地变成band友神剧，黄德斌多了一批男拥趸，拍照借用的餐厅老闆特意回来与他合照，又说在柜底找回旧结他出来玩，有种兄弟式的欣赏。
                
                
「有琴行跟我说生意比以前好，学结他、买乐器的人都多了。」黄德斌笑。
他去年最意外的突破，是晋身音乐界，和陈豪、林保怡玩票组成乐队Sober Band，《年少无知》拿新浪奖，网友封为年度金曲，连许冠杰也请他们三个做嘉宾，只可惜时间无法迁就不成事。
                
                
新剧《拳王》又是男性兴趣多于师奶口味，黄德斌说，是「男人浪漫情怀」，摇滚、暴力，不是为博红颜一笑，而是希望「巴打」讚好。
【认识黄家驹】
                
                
黄德斌剃了光头，拍照要戴帽，他正忙于《金枝慾孽（贰）》，上一辑是太监小禄子，今集摇身一变懂术数的宫廷狱长。相隔八年，他的星途也起了不少变化，经过《火舞黄沙》不举成名，天与地和陈豪、林保怡鼎立，逐步向上爬。
年初《年少无知》「如果命运能选择」三岁小孩都识唱，入选叱吒二十大，黄德斌坐在颁奖礼，黄贯中和他搭膊头，DJ兄弟向他拍掌。
黄贯中肯为天与地写主题曲和插曲，靠黄德斌拉线。「Beyond一向觉得无綫霸道，没签TVB很多年。」
                
                
他远在Beyond长髮地下时代，已认识家驹、阿Paul。「我一个朋友和家驹好熟，那时他们快要转走地上，准备在明爱开骚，知道我弟弟做髮型师，请细佬替他们整头髮，我去过他们band房，一起在跑马地吃宵夜，家驹很友善，麻甩佬感情，不是时常见，但一见感觉是同路人。」
黄德斌读书时爱摇滚，和同学夹过band。
「几条友坐麦当劳好无聊，不如上琴行玩，每人夹几十元学写chord，我一开始弹琴，后来弹bass那位走了，我顶上。我们时常去《音乐一周》蒲，那里帮人订外国黑胶碟，在楼梯排队订Joy Division、New Order，最记得David Bowie在红馆开个唱，我买平飞，由高层跳下去贵飞区。」
那些年的组band岁月，一眨眼就过去。「马马虎虎学了一年多，中学毕业要搵食就散band了。」少年人有过梦想，长大后被现实吃掉，浮沉名利场，正是天与地的主题。
【半夜义气抬车】
「拍这剧时很大感触，好难得剧集有乐与怒精神，讲理想、男人浪漫情怀，我好有感觉。」
他所说的男人事，限于兄弟才明白。「朋友坏车，其他几个半夜三更都飞去替他抬车，然后坐在街边饮啤酒，你窒我一句，我窒你一句，这样又一晚。女孩子觉得好无聊，出去一晚，肯定是去沟女啦，其实不是，只是几个男人吹水。」
黄德斌中学毕业后，什麽都做过，地盘工人、跟车送货、船务文员……就是不肯听父亲说去考警察。
「老窦当差，我看他的工作，不是早更就是夜更，我不喜欢那种刻板模式。」
收入朝不保夕，荷包长期粮尾。「朋友没钱，我打开银包，只得二十元，毫不考虑给他十元。你家里要髹油，我家里要装修，义不容辞过来帮手，这就是兄弟义气。」
直到现在，他仍有中学玩到大的四人帮老友，义字容不下异性，女友总会投诉。「她会说﹕『你陪吓我得唔得？点解硬係搵晒你啲朋友？呢个礼拜到我喎。』有时约她一起去，四个麻甩佬，多了个女人，比较奇怪，但她会明白的，尤其现在老友们都有了家庭。」
                
                
【开店给女友打理】
黄德斌仍未结婚，有个圈外同居女友，拍拖十多年，对方是否结婚对象？「是时候话你听，现在还未算得掂。」他立刻扮术数师，合指算来算去。但有说女孩子青春最宝贵，不结婚像拖了别人时间。
「她明白的，两个人相处最紧要开心，那张婚书是否那麽重要？表面看可能是，但实质最抵就是相处愉快，结了婚不开心都冇用。（女朋友是否咁谂？）我迫她咁谂，时常替她洗脑。」
《盛女》媒人Mei Ling教路，女孩子和男友拍拖两年，对方若不结婚就要分手，以免浪费时间。
「如果focus在结婚，应该这样计，去婚姻介绍所是想结婚，不是想拍拖，两年都嫌长，因为focus不在爱情，拍拖是为了爱，时常问结婚不结婚，有没有钱，总之他是XX师，有三层楼就嫁得过，未讲过爱，focus错了。」
心水清者替黄德斌计数，说他要带女友食大牌档储老婆本，好女友从不介意他身家厚薄。「她当然好，爱情就是爱，不是计条件。」
他几年前打本六位数字开时装店，交给女友打理，希望赚点小利，也可以让女友做点小生意。
「今时今日做零售，舖租已去到不合理的地步，守了两年，快要有利润，立刻要加租一倍，原本利润归于业主，自己人工都要减，或者要缩减人手。」他对地产霸权抱怨连连，和香港所有小店主声音一致。
【由售货员到模特儿】
女朋友以前开过时装店，做过售货员，黄德斌和弟弟也开过衫舖，两人兴趣相投。黄德斌年轻时做过Jean-Paul Gaultier售货员，三个月试用期过后升做店长，喜欢把店面摆设得美轮美奂，得到上司赏识，转做橱窗设计，因身高六呎，又获推荐当兼职模特儿，收入不错。
                
                
做模特儿期间认识林俊贤，对方是无綫艺员，提议他去考训练班，他心想，做艺员收入一定高过做模特儿，怎知艺员仔月入低微，八八年捱到九三年都是做路人劫匪，名留YouTube的只是挽着港姐出场的escort。
期间拍过三级片《聊斋三之灯草和尚》，和陈宝莲拍牀戏露股。他说﹕「三级片焦点都是女主角，观众没留意男主角。」做模特儿时也做过全裸model，给画家练习素描，大家都是男人，不觉得尴尬。
                
                
五年合约一满，收到大信封写着﹕「多谢几年来合作。」就沦为失业了，去拍电影做二打六，閒着无聊跟导演学做幕后，由场记、灯光做到副导演，但电影巿道下滑，戏也没得拍，拉电线、司机、搬运都做过。
最辛苦的是做小贩，在沙田摆街边档卖T恤，有路人记得他拍过电视，问他为什麽艺员也要开走鬼档，他就乘机叫对方帮衬买多两件。
                
                
【戚其义关照】
幸好做电影时认识戚其义，招手叫他重返无綫，也是他另一个男人义气的故事。
「识佢时他在亚视，我住村屋一楼，我朋友住二楼，戚其义住三楼，我朋友识他更久，我喜欢到楼上找朋友倾拍戏，这样变熟，大家好投契，一起去睇戏，他在家中捞外快剪MV广告，我有时帮他剪、学吓嘢。」
黄德斌回到无綫拍《真情》，越南一角令他为人认识，有健康食品商请他拍广告，他以为运滞时期已成过去，谁知薪金收了一半，公司便倒闭兼走数，他只有认命。
「我们做这行海鲜价，今天反应好，怎知明天不会大跌？」他对人生高低起伏早已有心理准备。
由《妙手仁心》、《金枝慾孽》到天与地，戚其义对他特别关照，《火舞黄沙》为他赢得台庆最佳男配角。
                
                
「没有他，我没有今日，虽然我今日都没有什麽特别。」阿戚也听摇滚，黄德斌听到什麽好歌，会借碟给他分享。
拍《拳王》时，他正在拍麦浚龙投资的cult片《保卫战队之出动喇！朋友！》，和卢惠光合作。「他是七届拳王，又有搞拳赛，他给录影带我看。另外同事罗天池识打泰拳，我又上他拳馆学打。」
男人说到这些，必有心得分享，这些都是他所说的兄弟帮情怀。
【自由】
黄德斌有段难忘童年，舅父带他游水遇溺身亡，母亲受打击患上精神病，药物副作用令她患癌，黄德斌十岁大就习惯伴母进出医院。妈妈情绪不稳定，经常和父亲吵闹，他就躲在饭桌底避难；妈妈无数次企图自杀，每次都是他救回来。
他小时候家里没电视，不准到街上玩，全因舅父早逝，以致母亲管教过分严厉。
「读完中学，我就搬出去住，月入四千，花了二千元交租，因为心里渴望自由。」
黄德斌四十多岁仍不结婚，也许是太明白贫贱夫妻百事哀，亦太明白自由之可贵。
                
                
[明报周刊]第2268期Shall We Talk?
2012-05-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