逻辑【逻辑初步】—— 什么是概念？
本文的内容基本上是金岳霖主编、人民出版社1979年版《形式逻辑》第二章的读书笔记，但是对内容阐述的方式和一些基本要点的展开则是我自己的观点，因此如有错误，责任在我不在书作者。
本章分为七节，三个主要话题：
1. 概念
2. 定义
3. 概念层次（本书称作“划分”）
我们的讨论根据话题而不是根据章节推进。为了讨论方便避免不必要的误会，当我们以“概念”作为讨论话题时对该话题加上【】，表示【概念】这个概念现在是我们讨论的对象。同样，其它两个话题，【定义】和【概念层次】我们也加上了【】。
什么是概念？
说到【概念】，我们大概都不陌生，因为迄今为止我们学习任何知识，不管是老师讲课还是书本说明都强调理解概念的重要性。但是对什么是【概念】这个问题却鲜有人提及或讨论。这里先举几个例子：
“偶数”是一个概念，一个数学概念，通常是指可以被2整除的自然数；
“太平天国”是另外一个概念，一个历史概念，是指19世纪中叶由中国南方兴起的一场旨在推翻满清统治的农民运动；
“一带一路”也是一个概念，概括了中国今后在国际拓展经济版图的计划。
可以看出，在我们认识、理解世界的过程中，学习新概念是其中最重要的活动之一，这个过程其实就是从已知概念到新概念的过程：新概念=旧概念+属性，或者，新概念=旧概念A±旧概念B，或者新概念=(旧概念A±旧概念B)+属性……等，概念、属性的叠加过程。
除了正规的学习之外，其实我们来到这个世界每天都处在各种潜意识的学习当中，只是我们很少把这种过程称作“学习”。高中毕业考上大学，离开自己熟悉的环境，进入一个陌生的环境，需要自己“适应”新环境；工作了，主管交给我任务，要完成任务就要熟悉任务本身，熟悉解决问题的方法、工具和资源最终完成任务；这个过程也是学习的过程。交了异性朋友彼此之间也有磨合适应的问题，通过深入交往才可知对方是否是自己心仪的另一半，这个过程同样也是学习的过程。总之，我们这里用“学习”这个概念，概括了我们适应环境、调整、改善、提高我们能力的大部分活动。在这种学习过程中，我们会遇到许多过去不懂、不熟悉的人和事，技能、认识周围的思想方法，一旦这些变成了我们人生阅历的一部分，就可以说我们在这个社会生存又有了新的经验。那么，支撑这些新经验的主要内容或者说成分是什么呢？其实就是【概念】，一个天天看见逐渐熟悉的人或事、一段历程，都可以从最初的感性认识到理性认识的升华，最终形成像“规律”、“规则”一样的、可以离开具体人和事谈论的东西——这就是【概念】。
现在我们可以比较抽象地讨论一下【概念】这个概念。
首先，【概念】和人的精神世界相关，和人的思想相关，或者，和思维相关。【概念】没有物理属性，是看不见摸不着的，只存在于人的大脑。和【概念】联系最紧密的就是语言，因为语言是【概念】的载体，语言中的单词、词组或句子是【概念】的外在表达形式(expression)。但是，【概念】和语言中各种元素之间并没有一对一的对应关系。一个单词、词组有时可以表达多个【概念】，而一个【概念】也可以用不同的表达方式表现，或者一个单词、一个词组，或者一句话，甚至一段话。所以研究语言并不能代表就是研究【概念】。而且人类认识世界的方式除了【概念】之外还有许多其它的形式。例如【感觉】、【感知】、【印象】等；这些形态和【概念】最大的不同之处就在于【概念】一定是可以用语言表达的，而【感觉】、【感知】、【印象】等却未必。另一个最大区别在于，用来表达概念的语言形式通常是固定的，例如“人”、“山”、“思想”等，而【感觉】、【感知】、【印象】中只有一部分可以用语言表达，而且其语言的表达形式通常是不固定的，有时因人而异，因场合而已。例如某种食物“好吃”、某个景点“漂亮”、某种体验“骇人”，对这些外在事物的感知、印象的表达往往没有固定的语言形式，这就是为什么世界上存在着文学作品。而【概念】，一旦确定了和客观事物的对应关系，很难在语言表达上再“自由发挥”。为什么？因为【概念】是人们经历了多次、很多次的经历之后抽象总结出来的东西，具有一定的概括性。例如【人】这个概念，就舍弃了你我他所有类似生物的个性，只留下了所有像你我他共有的性质。因此，理解什么是【概念】的第一步就是：对所有重复所见所闻所经历的人和事，舍弃具体的个性，抽取其中的共性，最后抽象成一个思想片段，然后用一个固定的词语(expression)表达出来。这个过程，我们可以称之为实例→抽象的过程；也就是说，我们通过大量的实例总结得出一个不再依赖具体实例的思想片段，这个片段用一个特定语言形式表达出来，这——就是【概念】。这个从实例到抽象的过程，我们称之为【归纳】(induction)。
通过【归纳】得到【概念】之后，我们可以用它来判断新的人和事。例如，我每天在图书馆都看到小张学习到很晚，时间长了，我就可以得到“小张很用功”这个判断；然后我又看到同样的是事情发生在小李身上，我又得到“小李也很用功”的判断，慢慢地，我对图书馆内发生同样事情的所有人都会用“很用功”来形容，这时，“很用功”就成为一种抽象的概念。有了这个概念，我就可以描述新的事实，尽管这个事实未必是我亲历。这个时候，我的思维过程是从抽象到实例：用一个抽象的【概念】去判断一个具体的现象，这个过程通常叫做“推理”（deduction）。因此我们可以看到，【概念】的获取，是一个从具体感知到思想抽象的升华过程，而【概念】的应用则是从抽象到具体事例的推理过程；因而可知为什么理解概念是我们认识我们周围世界最重要的手段和工具。
那我们是根据什么从具体的实例抽取【概念】的呢？两个实例，如果它们的外在、内在特征、性质都一样我们通常归为同类概念，如果不一样，我们就会归为不同概念。因此，区分【概念】之间的不同应当是我们从具体实例抽取概念的重要手段。苹果和橘子不同，我们通常不是指“这个”或“那个”苹果和橘子不同，换句话说，当我们说某些事物存在差异时，并不是说具体的实例，而是说两个【概念】间所具有【性质】的不同。因此，可想而知，对某一事物【概念】的理解，就要理解该事物的【性质】。那什么是“性质”呢？
回答这个问题就比较困难了，如果我说性质是XX的话，我们可以追问，那XX是什么？然后重复这个过程直到把所有可用的词汇用光。那怎么办呢？这里我们用同义反复的手段来定义：什么是【性质】？【性质】就是那些具有某种或某些“共同的性质”的事物的总和。这里我们不再说【性质】是什么，而是说不管【性质】是什么，只要我们对某些事物直接感知或间接感知到的【性质】的同质性，我们就认为概念相同；换句话说，【概念】是由“性质”定义的，而“性质”则是由【概念】下具体的实例定义的。例如“聪明”可以看做是一种“性质”，那什么叫“聪明”呢？按照我们现在的定义就是，所谓“聪明”，就是一群具有“聪明”这一共同性质的人或事物的总称，亦即，你看到一个聪明的人或事物，你就知道什么叫聪明了。把这种说法上升到理论高度就是，我们用实例定义什么是性质。用性质定义【概念】。因为一个【概念】通常是通过多个性质的描述才可以得到。不同的性质组合，就会形成不同的概念，因此，研究性质的组合其实质就是研究概念之间的关系。例如：“红苹果”，有两个性质，一个是“红”，另一个是“苹果”，“红苹果”的概念就是：具有“苹果”性质的【概念】同时具有“红”的“性质”。
因此，关于【概念】这个概念，我们实际感兴趣的有以下几个方面：
1 概念和性质的关系
2 概念和语言的关系
3 概念的内涵和外延
4 概念的种类
5 概念间的关系
下回我们将展开讨论这些话题。
本章分为七节，三个主要话题：
1. 概念
2. 定义
3. 概念层次（本书称作“划分”）
我们的讨论根据话题而不是根据章节推进。为了讨论方便避免不必要的误会，当我们以“概念”作为讨论话题时对该话题加上【】，表示【概念】这个概念现在是我们讨论的对象。同样，其它两个话题，【定义】和【概念层次】我们也加上了【】。
什么是概念？
说到【概念】，我们大概都不陌生，因为迄今为止我们学习任何知识，不管是老师讲课还是书本说明都强调理解概念的重要性。但是对什么是【概念】这个问题却鲜有人提及或讨论。这里先举几个例子：
“偶数”是一个概念，一个数学概念，通常是指可以被2整除的自然数；
“太平天国”是另外一个概念，一个历史概念，是指19世纪中叶由中国南方兴起的一场旨在推翻满清统治的农民运动；
“一带一路”也是一个概念，概括了中国今后在国际拓展经济版图的计划。
可以看出，在我们认识、理解世界的过程中，学习新概念是其中最重要的活动之一，这个过程其实就是从已知概念到新概念的过程：新概念=旧概念+属性，或者，新概念=旧概念A±旧概念B，或者新概念=(旧概念A±旧概念B)+属性……等，概念、属性的叠加过程。
除了正规的学习之外，其实我们来到这个世界每天都处在各种潜意识的学习当中，只是我们很少把这种过程称作“学习”。高中毕业考上大学，离开自己熟悉的环境，进入一个陌生的环境，需要自己“适应”新环境；工作了，主管交给我任务，要完成任务就要熟悉任务本身，熟悉解决问题的方法、工具和资源最终完成任务；这个过程也是学习的过程。交了异性朋友彼此之间也有磨合适应的问题，通过深入交往才可知对方是否是自己心仪的另一半，这个过程同样也是学习的过程。总之，我们这里用“学习”这个概念，概括了我们适应环境、调整、改善、提高我们能力的大部分活动。在这种学习过程中，我们会遇到许多过去不懂、不熟悉的人和事，技能、认识周围的思想方法，一旦这些变成了我们人生阅历的一部分，就可以说我们在这个社会生存又有了新的经验。那么，支撑这些新经验的主要内容或者说成分是什么呢？其实就是【概念】，一个天天看见逐渐熟悉的人或事、一段历程，都可以从最初的感性认识到理性认识的升华，最终形成像“规律”、“规则”一样的、可以离开具体人和事谈论的东西——这就是【概念】。
现在我们可以比较抽象地讨论一下【概念】这个概念。
首先，【概念】和人的精神世界相关，和人的思想相关，或者，和思维相关。【概念】没有物理属性，是看不见摸不着的，只存在于人的大脑。和【概念】联系最紧密的就是语言，因为语言是【概念】的载体，语言中的单词、词组或句子是【概念】的外在表达形式(expression)。但是，【概念】和语言中各种元素之间并没有一对一的对应关系。一个单词、词组有时可以表达多个【概念】，而一个【概念】也可以用不同的表达方式表现，或者一个单词、一个词组，或者一句话，甚至一段话。所以研究语言并不能代表就是研究【概念】。而且人类认识世界的方式除了【概念】之外还有许多其它的形式。例如【感觉】、【感知】、【印象】等；这些形态和【概念】最大的不同之处就在于【概念】一定是可以用语言表达的，而【感觉】、【感知】、【印象】等却未必。另一个最大区别在于，用来表达概念的语言形式通常是固定的，例如“人”、“山”、“思想”等，而【感觉】、【感知】、【印象】中只有一部分可以用语言表达，而且其语言的表达形式通常是不固定的，有时因人而异，因场合而已。例如某种食物“好吃”、某个景点“漂亮”、某种体验“骇人”，对这些外在事物的感知、印象的表达往往没有固定的语言形式，这就是为什么世界上存在着文学作品。而【概念】，一旦确定了和客观事物的对应关系，很难在语言表达上再“自由发挥”。为什么？因为【概念】是人们经历了多次、很多次的经历之后抽象总结出来的东西，具有一定的概括性。例如【人】这个概念，就舍弃了你我他所有类似生物的个性，只留下了所有像你我他共有的性质。因此，理解什么是【概念】的第一步就是：对所有重复所见所闻所经历的人和事，舍弃具体的个性，抽取其中的共性，最后抽象成一个思想片段，然后用一个固定的词语(expression)表达出来。这个过程，我们可以称之为实例→抽象的过程；也就是说，我们通过大量的实例总结得出一个不再依赖具体实例的思想片段，这个片段用一个特定语言形式表达出来，这——就是【概念】。这个从实例到抽象的过程，我们称之为【归纳】(induction)。
通过【归纳】得到【概念】之后，我们可以用它来判断新的人和事。例如，我每天在图书馆都看到小张学习到很晚，时间长了，我就可以得到“小张很用功”这个判断；然后我又看到同样的是事情发生在小李身上，我又得到“小李也很用功”的判断，慢慢地，我对图书馆内发生同样事情的所有人都会用“很用功”来形容，这时，“很用功”就成为一种抽象的概念。有了这个概念，我就可以描述新的事实，尽管这个事实未必是我亲历。这个时候，我的思维过程是从抽象到实例：用一个抽象的【概念】去判断一个具体的现象，这个过程通常叫做“推理”（deduction）。因此我们可以看到，【概念】的获取，是一个从具体感知到思想抽象的升华过程，而【概念】的应用则是从抽象到具体事例的推理过程；因而可知为什么理解概念是我们认识我们周围世界最重要的手段和工具。
那我们是根据什么从具体的实例抽取【概念】的呢？两个实例，如果它们的外在、内在特征、性质都一样我们通常归为同类概念，如果不一样，我们就会归为不同概念。因此，区分【概念】之间的不同应当是我们从具体实例抽取概念的重要手段。苹果和橘子不同，我们通常不是指“这个”或“那个”苹果和橘子不同，换句话说，当我们说某些事物存在差异时，并不是说具体的实例，而是说两个【概念】间所具有【性质】的不同。因此，可想而知，对某一事物【概念】的理解，就要理解该事物的【性质】。那什么是“性质”呢？
回答这个问题就比较困难了，如果我说性质是XX的话，我们可以追问，那XX是什么？然后重复这个过程直到把所有可用的词汇用光。那怎么办呢？这里我们用同义反复的手段来定义：什么是【性质】？【性质】就是那些具有某种或某些“共同的性质”的事物的总和。这里我们不再说【性质】是什么，而是说不管【性质】是什么，只要我们对某些事物直接感知或间接感知到的【性质】的同质性，我们就认为概念相同；换句话说，【概念】是由“性质”定义的，而“性质”则是由【概念】下具体的实例定义的。例如“聪明”可以看做是一种“性质”，那什么叫“聪明”呢？按照我们现在的定义就是，所谓“聪明”，就是一群具有“聪明”这一共同性质的人或事物的总称，亦即，你看到一个聪明的人或事物，你就知道什么叫聪明了。把这种说法上升到理论高度就是，我们用实例定义什么是性质。用性质定义【概念】。因为一个【概念】通常是通过多个性质的描述才可以得到。不同的性质组合，就会形成不同的概念，因此，研究性质的组合其实质就是研究概念之间的关系。例如：“红苹果”，有两个性质，一个是“红”，另一个是“苹果”，“红苹果”的概念就是：具有“苹果”性质的【概念】同时具有“红”的“性质”。
因此，关于【概念】这个概念，我们实际感兴趣的有以下几个方面：
1 概念和性质的关系
2 概念和语言的关系
3 概念的内涵和外延
4 概念的种类
5 概念间的关系
下回我们将展开讨论这些话题。
等待作者的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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