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的故事老去

                
                
文/清浅
那一年的江南，还未到梅雨季，却是小雨连绵数日。他擎着伞，守在她归家的那条小道。几日连绵的阴雨，让他的心情有些抑郁，他想努力地抓住一些东西，却有太多的犹疑，他的心事浓得像此刻的天空，乌云满布，压抑而窒息。
路的转角出现了她的身影，只身素面，一如雨中一支亭亭的荷。他第一时间看到了她，收拾起乱糟糟的心情，挤出一个灿烂的笑脸，迎上前去，为她挡下如织雨丝。走出一段路，两人的步伐已趋一致。他微俯着身子，在她耳畔细细言语。她的脸醉酒一般的红，偶尔小声地应上几句，多数时候低着头看雨滴飘落泥泞。或许她应该抬起头，只要看他一眼，就能发现他的表情是如此的凝重，虽然他的语气一如既往的温柔，他的那份黯然掩饰不住。
那条路不长，转个弯就是她上车的公交站台。他不再言语，默默地撑着伞，颤抖的手透露出他内心的挣扎。她时不时踮起脚望向公交到来的方向，似乎热切地期待着回家的班车……他的眼神斜向她，是不舍，是决绝，谁又分得清？公交车在预定的时间到达，她还是最后一个上车，不争不抢。
在车门即将关起的那一刻，他下定了决心，大声说：“以后记得带伞！”。他没去看她的脸，或许她还会一如以往对他轻轻的挥挥手，或许她根本就听不出他的话外之音，或许她真的不曾在乎过。他觉得在那一刻，自己没有面对她的勇气。公交车呼啸而过，留下落魄的他，他收起伞，淋着雨，恍若行尸走肉。
他的脑海中只是回荡着前年的那个午后，细雨连绵，楼下是她焦急的容颜……后来，每个雨天，他都为她擎伞。或许她也带了伞，或许不曾带，又如何，始终有他撑着伞不是。他们之间很少言语，却又极有默契。每个雨天，相伴走过一段路，他擎着伞，伞下是她娇羞的容颜。
他的心事，她或许知道，或许不知。只是，时间流逝，他心中的那份云淡风轻早已不复，患得患失起来。他的暗示，他的表白，是她低着头的沉默以对。他渐渐失控，没法抗拒自己的内心，所以狠下心，决定离开这座小城。他不知道是对是错，甚至去验证一下的勇气都没有。在这场离别之前，他删掉了她所有的联系方式，仿佛她的世界他从未来过。那天凌晨时分，他在车站，喝完了八罐啤酒，抽完一包烟，耗尽最后十分之一的感情，坐上了北上的火车……
这一年，他已习惯在那个小城以北的城市里，每天走走停停，忙碌或者悠闲，偶尔想起关于那座小城的人与事。诀别时深藏的眷恋，成为时过境迁之后，心中一丝微薄的涟漪。他再也没回过那座小城，也没有打听过她的消息。他的割舍，对她来说或许是残忍，或许是解脱，又如何？在那之前，他对自己更残忍。如今，他已不在那里。
这一年的五月，这座更北的小城里，阳光明媚，空气里有一股清幽的花香，他坐在阳台的竹椅里，轻轻翻阅昔年写下的那些文字，看不清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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