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D情史》安德烈·高兹[法]
“很快你就八十二岁了,身高缩短了六厘米,体重只有四十五公斤。但是你一如既往的美丽、优雅,令我心动。我们已经在一起度过了五十八个年头,而我对你的爱愈发浓烈。我的胸口又有了这恼人的空芒,只有你灼热的身体依偎在我怀里时,它才能被填满。”瓶子读这段话的时候,脑中浮现两位白发苍苍的老人,他们身形佝偻,皮肤褶皱行动迟缓,却无法忽视眼中的深情。仅仅是想象的画面,就已让人动情。
有很长一段的时间,对于爱情是极其不信任的,感情如此善变,爱可能产生或消失于下一秒,而人们非要给她安上一生一世的臆想。因此多数人以失望而终。碰到极少数老夫老妻依旧恩爱的,总是忍不住想探听他们当年的故事,一路上有什么荡气回肠的情事,来印证世间若执子之手般真爱的存在。意外的,他们从不说爱,只是讲述生活中的琐事。成了家努力过日子 穷了想办法赚钱,生活好了也不挥霍,孝敬老人抚养子女,一切都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日子过着过着,就到了快进棺材的岁数。那个年代,大家都为温饱生计忙着,没有空计较谁爱谁多一点,谁比谁多花了一点,谁比谁过得好了一点。等日子好了有条件享受,节俭了一辈子,可花可不花的钱,再也不舍得花。
前阵子看了去年光棍节热映的《失恋33天》,对于黄小仙与王小贱的感情没什么感触,反倒是电影结局的那场筹办的金婚。病床上张阿姨说起往事,然后感慨的总结印象深刻:买台冰箱,保修期才三年。你嫁了个人,还要求这个人一辈子不出问题啦?出问题就要修嘛,你以为两个人一起过日子,天天都是甜甜蜜蜜的呀…………你以为能撑到今天是因为你爱我我爱你?才不是呐,靠的是默契。
我们这一代,独生子女让我们享受得天独厚的宠爱,父母无条件的给与养成我们不知付出为何物的习惯,并且这习惯如影随形。在挑选伴侣时尤为苛刻:房子、车、工作、金钱、家庭、性格,我们首先想到的是:眼前的人能为我带来什么?却忘问自己,你能付出又的有哪些。或许,与子偕老的浪漫和物质的渴求是难以兼得的鱼与熊掌。可得者,皆是大智慧。而大众均为凡人,逃不出选择的纠结。
《致D情史》,总共32千字,译者的序言占了三分之一。夜深人静时细读,D与作者一起度过五十八年,经历过贫穷困苦、惶恐迷茫。即便如此,D还是帮助作者找到了世界乃至内心真正期待的“一席之地”。读到最后,不免庆幸,庆幸作者没有辜负D的信任努力,且深切感恩于D的付出。在写完此封情书,打开煤气与D共赴黄泉。
倘若作者没有对于这段感情的觉悟,怕是会变成张爱玲和胡兰成一样的结局。以前很喜欢査建英对张爱玲犀利的评论:被胡兰成睡傻了吧!总是疑惑,张爱玲这般有才情的女子,怎会那么糊涂,对胡兰成的不忠如此纵容。现在想想,或许张爱玲已了解,想要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是必要放弃一些东西。不幸的是,张爱玲选错了人,胡兰成到底辜负了她的一番苦心。还记得《如果·爱》里,聂文对孙纳说的一句话吗?“我们在一起那么多年,大家都要多了。”
对没有经历过这种爱情的人来说,也许不可思议,相信看过这本书,平淡回忆的文字会让你有一种冲动,有没有一个人会一直坚定地站在我的身后,陪我跨越艰难与困苦,甚至有勇气一起饮下黄泉酒。会有见见最亲密的人的欲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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