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采访：蔡蕊 摄影：彭辉 引文：绿皮火车洋溢着一种原始的力量，像小时候玩的没有准星的弹皮弓，车厢里站满了没有目的的人们。 一 她的眼镜架得很低，视线翻越过镜架打量我，这个神情很像我中学时的班主任，以前她总是这样看着我说，齐栋，你上课怎么老是要看窗外。 你确定要买这班车吗，这条线有快车啊，座位还有剩，或者你可以到曲靖坐城际列车，这样过去只要一个小时，镜架后面的声音穿过售票口的玻璃上的小窗传了过来。 就要这班，麻烦打张靠窗的票吧，我回答她。她没再说话，低头敲了一阵键盘，一会一张票递了出来，递给我票的时候她还是从镜架上面看我，我再次确信了那个神情像极了我之前的班主任，她递给我考试卷的时候也是这个样子，她有时候会对我说，齐栋，你要赶上大家啊。 但是这次，我不用再追赶任何人，我手里的票是7454次从红果到昆明的票，硬座，1车009号，23块钱，三百多公里的路，这车要开十小时。当我想我选择以最慢的速度接近这个世界的时候，只有绿皮火车可以成全我。 二 总有一样东西，在你的童年扮演着一个充满魔力的神秘角色，你想用在课本里刚学会的所有好的形容词去描绘它，阳刚，率性，辽阔，深远。这个神秘角色通常在可见又不可及的地方，你可以以各种方式，比如翘课翻桥爬栏杆，去无限接近它，但你始终无法真实地占据它，你的好奇心越得不到满足，你的想象力就走得越远。而我童年的所有想象力，几乎都沿着铁轨走光了。 我趴在铁轨上，用耳朵贴近大地，当听到某种频率规律的震动以后，我就赶紧爬起来，再等一会，远方会出现一个小点，被混沌的光晕笼罩着，它越来越近的时候，就会突然在某个位置上变成了绿颜色，再然后，我常常感觉，整个世界都在向我鸣笛。 再大一点的时候，我就跑到离家很远的一座铁路大桥下面，我发现了一座石梯，顺着它爬上去几，就能很近地看着火车开来开去，在这种被架空的旱桥上面，除了我和绿色的庞然大物以外，再无他者。我常常在那座桥上面坐很久，等到夕阳越来越大，天空越来越低，才不得己地回家。现在想起来，这是一个很有仪式感的画面，我不知道它从哪里来，不知道它会到哪里去，我甚至不知道它何时回出现在这里，但我只需要等待，等待它的经过。 除了可数的几声鸣笛以外，火车就像一个称职的默片演员那样，从出现到消失，都不再做声，但却从不掩藏夸张的身段。站得近的时候，我可以看见上面的人们，因为速度和颠簸，他们的眉宇并不清晰，但都面目善气。所有同伴们都知道，火车会去很远的地方，但谁也讲不出远方究竟是哪里。我猜，火车会穿过黎明将至的山谷、穿过稻草人都没醒来的田野，还有蓬松柔软的雪地，最终到达时空隧道的尽头，车上的乘客于是全部下来，他们已经看过了这世界上所有的四季，他们慵懒地聊天，窃窃地痴笑，因为他们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三 对未知的叵测，还有几乎被想象抽空的静谧远方，构筑了一个小孩所能拥有的最庞大的精神世界，如果说还有英雄主义穿插的话，那就是我想要占领一整节的绿皮车厢，同班的男生在里面兴奋得打滚，在狭长的走廊里追逐打闹，以座位靠背为天然堡垒，各自划分要塞，在椅背的缝隙里暗暗观察敌方。但这些都不能取悦我，我只需要一个座位，靠着窗子的，我就那样静静地坐着，像个部落的首领，但除了窗外的所有风光以外，我一无所有。 很多年以后，我在上海的一家公司供职，我早就忘记了童年那场宏大的虚构。每天，异常高速的列车像脱弦的箭一样冲向我在的这座城市，它们保持了一种我小时候的离奇想象里不曾出现过的速度，从一个崭新的火车站开出，去往另一个雷同的火车站。我偶尔会在路过车站附件的时候，看见和谐号白净的车厢，它圆润的身段让我有点无所适从，我突然想起了童年的绿色。 除了绿色，还有远方的混沌光晕以及缓长的鸣笛声，它们拼合成为一种万分立体的场景，像一座遥远的城池那样吸引着我。我在火车迷的论坛上知道了绿皮车仍然残存，只是车次的排发并无规律可循，我去了火车站，蹲在角落里看最新的列车时刻表，有人告诉我说，只要在空调那一栏里不打钩的，就一定是绿皮车。 原来想要回归童年的虚拟领地，竟然如此的不费周折。2008年，我开始了第一次乘坐绿皮车的旅行，这首次厮磨竟然让我很快就养成了一个习惯，此后我的所有出行，只要有绿皮车的车次，我就必定要买那张票，这种情怀有点奇怪，像是对童年梦境的示忠，对周遭世界的赌气，又像是某种遥远能量的蓄意积攒。 绿皮火车洋溢着一种原始的力量，像小时候玩的没有准星的弹皮弓，车厢里站满了没有目的的人们。我开始沉迷于这种感觉，但围绕绿皮车而进行的松散旅程需要大量的时间，后来我决定辞职，这样我就有充足的时间将自己置于绿皮车的车厢，虽然在那群没有目的乘客里边，我反而像是最有目的的那一个。后来我陆续坐了三十多辆多辆绿皮车，去了数不清楚的地方。开往漠河的2667次在一个夏日带我穿越了加格达奇的初晨，我看到一座用木头堆砌的小城直插在一片长满樟子松的奇幻森林里；哈尔滨铁路局旗下的K295次带我去了横道河子，车经过龙家营，也经过山海关，这两站之间的八公里，是诗人海子生命里的最后一段旅程；在从通辽到呼和浩特的1817次夜车上，我看见了意料之外的漫天星斗，感动地想要叫醒全车的人；在宝鸡我登上了1661次的长役，那是我和绿皮最长的一次共处，先是横渡渭河，再而跨越兰州，途径祁连山，西出嘉峪关，接着转到苍凉的南疆铁路，最终在50个小时之后到达阿克苏。 这场开始于四年前的长旅，好像充斥着细碎撞击和迷蒙的雾气。当我坐在绿皮车的窗户后面的时候，北方的列车和那里的屋子一样充斥着服帖的暖气，玻璃上的水雾将室外的空间彻底隔断开来，像是暖气的某种示威。很多年以前我听见张玮玮在歌里唱，这世界的真相就象一层窗户纸，我们拼命地捅破它，只为了看见，我们还隔着玻璃。那时候我还不理解这个世界，这个世界也没搭理过我，而现在，我在这节服役多年的绿皮车厢里，水汽之后是玻璃，玻璃之后才是外面的世界，火车正在以恰好的速度移动，我第一次感觉到了，整个世界就这样赤裸裸地展现在了我的面前。 后来我读到周云蓬的文章，我发现这种体验并非我一个人的感受，这个九岁就失明的歌手，在一篇题目叫《绿皮火车》的文章里说，十六岁那年，他偷偷买了票从沈阳去天津，那班车是从佳木斯过来的过站车，没有座位，他就坐在车厢和车厢接缝的地方，最后他写：我终于一个人面对世界了，拿出事先买好的啤酒和煮鸡蛋，喝上两口，于是世界就成我哥们了，和我在一起。 四 另一种奇怪的感觉在于，你在绿皮车厢里获得了几乎就要爆棚的安全感，你恍惚有片刻觉得这里真的是属于你的领地，但你又无时不刻不和其他无数他者共享着这片天地，无论从时间还是空间上而言，某节车厢的某个座位，都被专享过无数次，你不认识的那些人在这里昏睡或者唠嗑，喝小酒或者吃瓜子，他们曾经坐在那里，是因为要离开某座城，然后去往某座城，或者离开某个人，再或者忘记某个人。虽然时常闹腾，但你不能否认，车厢有时候是一个严肃的地方，太多纷乱的情绪流连在此，甚至你都不清楚它们都低有没有散去，或者入侵了此刻的你。 一节笨重的金属盒子里，竟然可以装得下如此多的细碎思绪，本来就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人们买了票，被允许闯入了盒子里的空间，他们彼此不认识，却注定要共处多时，他们要去的地方，刚好被一辆列车贯穿起来，这已是多么的不易。 所以顾城会在给谢烨的情书里写：我们在火车上相识，你妈妈会说我是坏人吗？ 五 不快不慢的绿皮车同时赐予我另外一种专权，出神。米兰·昆德拉说，速度是出神的形式，这是技术革命送给人的礼物。我想，他一定享过车厢里的独立冥想，那些在铁轨上无序溜走的时间，像困兽的出笼一样，触发了意料之外的欢愉。我喜欢在绿皮车的速度里，等待时间凝滞的错觉缓缓笼罩，绿皮车有像密钥一样的颠簸频率，开启灵魂的出窍。 绿皮车最快可以有一百二十公里的时速，并不能算慢，但在当下的时代，它已经足够的沉缓，它扎实的车厢和铁轨每一次煞有介事的触碰，都会发出一种独有的音色，安神，释惑。它的依然存在，让我有可以选择慢的权利，可以在去往遥远的某座边城小站之前，用近乎孩子气的耍赖拉长在路上的时间，叠加所有的期待和出神。 我还想继续我的绿皮车旅行，只要它还没有消失，事实上，它在宝成线、成昆线、兰新线、湘黔线上还总是可以不时现身。从那架铁路桥上的无数个黄昏开始，我总是习惯不可自拔地迷恋某种单一又多层的事物，像电影《陆上行舟》里的菲茨杰拉德，执拗地要在热带雨林里建一座歌剧院，而现实世界里的这部电影的导演赫尔措格本人，也用一种不可思议的偏执将一艘巨大的汽船挪到了山上进行拍摄。我开始相信，也许虚幻世界里执着，真的可以渗透进现世中，或者说我们的意念，其实一直在和潜意识深处的夙愿进行互动。 我登上的每一列绿皮火车，大概都是从我童年的幻梦里开出来的。

原标题：齐栋：绿皮火车的温情之旅 “也许等到我年老的时候，这些东西都已经进了博物馆，所以要在他们进博物馆之前，就去体验一遍。我就是抱着这样简单的想法行动的，一开始是想坐几段尝试，后来就越来越多，到现在，一赶上有绿皮火车就想坐。在我眼中，车厢内是一个充满人文特色的地方，车厢外是未经雕琢的自然风光。总之，在绿皮火车上，车里车外都是美丽风景。” 这就是齐栋对绿皮火车由衷的喜欢。 人物简介 齐栋，网名“巴伐利亚酒神”，是一个绿皮火车的迷恋者，他的绿皮火车之旅从甘肃兰州—新疆吐鲁番这一段旅途开始，随后又陆续体验了贵州、云南、四川、河南，东三省等各个地方的绿皮火车。现出版了书籍《老火车的时光慢游：35段经典绿皮火车之旅》。如今，他还在不断体验寻找着全国各地的绿皮火车，拍下沿途的风景、和火车上的人交流，感受着绿皮车厢内外世界的差异。 “火车迷”，看到这几个字，会让人很自然想到《生活大爆炸》中的男主角谢尔顿，他最钟爱的交通工具就是火车。而齐栋就是现实生活中的火车爱好者，或者说一个痴迷火车的人。 绿皮火车作为一种交通工具，已经慢慢和这个时代渐行渐远，快速列车、特快、高铁、航空运输正在不断发展完善，更多快捷舒适的出行方式的出现，让人们开始逐渐遗忘绿皮火车。 尽管坐慢车不再是人们优先考虑的出行方式，不过“慢生活”的概念又悄悄来到人们的脑海中。绿皮火车上那种不紧不慢，坐在窗口看风景的闲适心情，以及在火车上和一大帮陌生人打成一片的场景，又成为了都市人内心热切的召唤和向往。 接地气的火车之旅 齐栋的绿皮火车之旅从1661次列车开始，这趟列车从陕西宝鸡出发，以新疆阿克苏为终到站，运行时间达50多个小时。从那以后，他一直都在乘坐各地的绿皮火车，到现在，全国大部分地方的绿皮火车，他都有去乘坐，且还会寻找发现并继续自己的绿皮火车之旅。 乘坐了这么多趟绿皮火车，齐栋在车厢内的所见却是差异很大，不过它们的共同之处在于：在绿皮火车上的所见，都十分接地气。 除了火车迷，或者对火车有着某种特别情愫的人会专门去乘坐绿皮火车，绿皮火车上运送的乘客主要以当地人为主，地缘性十分鲜明，在不同的地方就可以看到不同的景象。 在火车上，可以见到东北大妈拿着菜刀在案板上切菜，苗族姑娘认真刺绣，还有睡在背巾里的小孩，穿着藏青色中山装的大爷，在火车上弹唱的民间乐人…… “我在黔东南凯里乘车的时候，发现在凯里上车的人，大多数是苗族、侗族人，而到了新疆喀什，上车的人就多数是维吾尔族了。车窗外的植被变化能够提醒乘客已经到达某个地方，而上车的人同样也能传递类似的信息。”齐栋既作为参与者投入到旅途中，又作为观察者，感受着途中一丝一缕的变化。 那些美好的感觉都回来了 旅途中不一定有很多惊心动魄或者情节曲折的故事，但是却有很多琐碎的细节或者不起眼的人，打动着你。 高铁上，大部分人都很安静，拿着手机、平板、电脑等电子设备沉浸在各自的小宇宙。而在绿皮火车上，会有完全不同的景象。齐栋在东北的绿皮火车上，就能够感受到东北人的热情和言语间的幽默。人们常调侃：天津人都会说相声，而东北人就如赵本山一般，言语间，总是带着些幽默。列车上，大家互不相识，一帮陌生人围着车厢的小桌子聊得热火朝天，还有热心人同周围的人分享自己可口的食物，有座的人给没座的让座，其乐融融。这些熟悉的生活化场景，常常会让齐栋觉得：过去那些很美好的感觉都回来了。给予人满满的正能量。 莎车是南疆的一个农业县，在这里乘坐火车，就像进入了一个音乐大篷车，民间艺人在车上弹奏冬不拉，车厢内音符跃动，窗外一片西北风光，让人感觉完全走入了另一个世界。 齐栋比较喜欢在车上和当地人聊天。从西昌乘坐火车，一路上都会遇到很多彝族人，虽然他之前对彝族并不是十分了解，但通过在火车上的交流，也能够了解一部分他们的习俗和生活习惯。在火车上，人们呈现出很自然的状态，更重要的是，对陌生人的防备突然间就不存在了，没有隔阂，人和人之间更容易走近。 这样的状态和这样的场景在生活中并不多见，所以绿皮火车就显得越发珍贵了。 窄轨上的小火车 除了喜欢绿皮火车，齐栋对窄轨火车也很有兴趣，窄轨火车让他想起小时候坐的玩具火车，唤起童年的记忆。 昆明的米轨（就是指1000毫米以及小于1435毫米大于1000毫米的轨距）就属于窄轨（是指轨距小于1435mm标准轨距的轨道），是拥有百年历史的滇越铁路的一部分，滇越铁路是法国殖民主义侵略东方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小火车穿城而过，每天从昆明火车北站出发，有到王家营和石咀两班车。到了周末，就会有家长带着小孩，或者是一些外地慕名而来的游客，来体验米轨上慢慢悠悠的时光，也有一些做生意的人，会搭乘小火车早出晚归。小火车的时速是20公里/小时，速度很慢，乘客可以打开车窗，无所事事看窗外风景。 如果不是事先了解，一般乘客也看不出来米轨就是窄轨，不过人们感受的不是这差离分毫间的轨距，更多的是寻找一种对老昆明的记忆。 除了昆明，国内很多地方也有窄轨，比如河南许昌的小火车、东北的森林火车、赣南森林小火车……曾经，类似的资源，在中国都相当丰富，随着时代的进步，一部分窄轨已经被拆除，一部分慢慢荒废，也有一些用作旅游开发。 曾经的“外面的世界”，如今的“儿时的回忆” 对于齐栋而言，如此钟情于绿皮火车旅行，一方面是因为他喜欢火车，另一方面，绿皮火车已经化作一种符号，火车上的生活画面，能够唤起那些慢慢被遗忘的时光，让人怀旧，同时也有对回归美好的憧憬。 齐栋的母亲年轻时从上海插队到北方。他在北方的一个县城长大，经常坐火车去上海看望外公外婆，每次坐火车，他都十分兴奋。车轮的滚动声，火车停止前，车轮和轨道之间擦出的火花，都是儿时对远方的印象。 他小时候十分喜欢乘坐火车，火车一开动，就意味着要去“外面的世界”，大概年幼的人都对外面的世界充满了好奇和期待。时间一长，他就成为了火车迷，长大后开始了解和火车相关的各种东西，并各处寻找绿皮火车，在火车上再度重温和感受与以前类似的生活场景。 乘坐绿皮火车欣赏沿途风景是一件十分惬意的事情，绿皮火车可以打开车窗，车厢内空气很好，比空调车里面的空气要好很多，只要不要选择在特别热或者特别冷的时候乘车，在绿皮火车上，会觉得很舒服。

先回答一个问题？出门旅行，你首选的交通工具是什么？如果是我，高铁网络覆盖的话首选高铁；如需乘坐火车超过15小时宁愿飞机；实在没有其他选项，也要乘坐朝发夕至的夜班火车，而且得是卧铺。 “飞一般”的速度极大地扩展了我们的旅行空间。曾有一次晚上11时45分从杭州飞往马来西亚吉隆坡，然后第二天上午8时又转机前往柬埔寨的暹粒，上午10时多我们就在吴哥窟的众多寺庙遗迹里游玩了。 且慢，且慢……再回答几个问题，你多久没有乘坐绿皮火车了？你多久没有乘坐绿皮火车去旅游了？你多久没有体验“慢旅行”的感觉了？我最后一次是2010年的夏天，从大理返回昆明，卧铺，一整晚，窗外并无风景。 乘坐绿皮火车去享受“慢旅行” 最近有两本关于绿皮火车的书，一本是民谣歌手周云蓬的《绿皮火车》，一本是齐栋（网名“巴伐利亚酒神”）的《老火车的漫游时光———35段经典绿皮火车之旅》。在享受先进交通工具带来快餐化旅行后，不少人开始怀念绿皮火车“慢旅行”的悠闲，因为那样更有“在路上”的感觉。 因此，齐栋说：“绿皮火车对于我们，象征着一种乡愁，是连接故乡和外界的纽带。我喜欢趴在绿皮车能够打开的车窗前，静静注视着外面这个世界，这是一种让我觉得特别美好的体验。” “最后一趟绿皮火车”的报道频频见诸报端，在经济先行一步的东部地区，想特意乘坐绿皮火车已经是奢侈的事情了。而在祖国广袤的西部、东北、西南，还有不少绿皮火车的存在。张玮玮有一首歌这样唱：“这世界的真相，就像是一层窗户纸。我们不停捅破它，却发现外面还隔着玻璃。”就像现在的所有交通工具，当你在上面望着窗外时，会发现都会隔着一层厚重的钢化玻璃。而绿皮车，它的美好恰恰在于能够把窗户打开。于是，当清凉的风吹来，你和这个世界自然就更亲切了。更何况，还是一个在运动的世界。 的确，在和谐号列车里，在机舱内，多是专注于平板电脑、智能手机的社会精英，或许旅程结束，和你的邻座没有一句话的交流，最多在脑子里评判下空姐够不够美。但在绿皮火车内，脱离了智能化机器控制的多元空间内，那火热的聊天哟，那周边的风景哟，那活脱脱的尘世生活哟……有的时候，车厢内混杂着脚臭味的气息，都是你难忘的记忆。 去东北来一段绿皮火车之旅 K字头的绿皮火车，大概只有东北还有所保留。 2008年去呼伦贝尔、大兴安岭，体验了3趟绿皮火车。从沈阳到乌兰浩特，晚上11时开始坐车，只买到了硬座，票价倒是很便宜，但这是我有史以来体验到最挤的硬座。怎么个挤法？连穿越人海去补卧铺的信心都没有。最后邻座的大姐指点，清晨4时到长春站之后补卧铺就很轻松了。可到了清晨4时，车厢内还是很挤，大姐说：“下车跑，跑到×号车厢去，肯定能补上卧铺票。”于是，我们一行9人，背着大包在站台上狂奔。事实证明，东北大姐是实在人。 满洲里到海拉尔，白天的绿皮火车，行程3小时，票价20多元。满洲里火车站附近，有一片原先居住着铁路职工的俄式建筑，上火车之前，还特意去细细品鉴，可惜已经沦为贫民区，少了风姿，多了风尘味。 当火车行进在呼伦贝尔草原的苍茫天地下时，可惜窗外的风景，并没有想象中的“风吹草低见牛羊”，倒是出现了不少连片的风力发电机。另外还记得一直宣传佛教思想的邻座大叔。 接下来，隆重推荐根河到满归这段绿皮火车。去满归是为了去漠河北极村，满归到漠河没有班车线路，但有不少包车司机，并且在两省交界的地方交换乘客。 下午5时多从根河上火车，一路慢行，到达满归已是晚上10时多。根河买的是无座票，售票员说，自己挤上车找。好吧，真的是挤上车。我们9个人，分成3个小组，混杂在当地居民中挤火车。我们特意挑选了最后一节车厢想避开高峰，结果直接排在铁路路基上，落差极大，最后是爬上火车的。 最后一节车厢的妙处在哪里？车厢的最后没有把门锁死，可以站到车厢的尾端，看着车厢进行在弯曲的铁轨上，铁轨延伸向大兴安岭丛林深处，时不时冒出低矮的木房子聚集的集镇，一轮红日挂在树梢……可惜，上车时间已是傍晚，可惜这样的景致，我们只享受了一会，大地就黑茫茫了（现在这趟列车的时间已经改了，根河下午3时就上车，景致会更美）。 一直很喜欢满归这个名字，现在每当在地图上找到它时时，依然会在舌尖上发出这两个音节。到满归已经是深夜了，而满归只是一个林场小镇，火车站附近的旅馆多是10元一晚的大通铺，实在不想入住。后来我们找定的包车司机指点，去满归的铁路招待所找找，满足乘务员的住宿后，如果有空房间，所长会接待你们这些旅游的，干净。去了，果然有地方，最后，我和老公在所长办公室内临时搭的1.2米的小床上挤了一晚。第二天一早的伙食，就有所长妻子动手做的烤馒头片。 让火车带我们走得更远 除了东北和齐栋在书中介绍过的35段绿皮火车之旅外，还有哪些独具特色的火车之旅呢？ 去云南时，不妨尝试下中越铁路上的小火车。比如驶入麻园段时，列车会载着你穿过世界上唯一还在使用的准轨与米轨的平交口。小火车的路线西至石咀站，南至呈贡的王家营，行程不足30公里。在这趟古董车上，你可以从不拥挤的高处、从视线宽阔的车厢里从容地欣赏日新月异的城市、乡村不断变化的风光。 去越南大叻这座法式小城旅行时，可以尝试下它的蒸汽机小火车。坐在色彩鲜艳的车厢内行进半个小时后，你置身于一座小镇，镇上有一座中国式的寺庙，登上庙内的塔顶，远望一座美轮美奂的教堂，吃着撒了盐的青芒果，真是奇妙吧！ 齐栋也列举了他尚未完成的绿皮火车之旅：南疆铁路上乌鲁木齐到和田的那趟绿皮车5826次，嘉峪关到镜铁山的7529次。还有西伯利亚铁路、挪威的高山铁路，以及秘鲁的库斯科———马丘比丘的铁路。 上路吧，让火车带我们走得更远。（作者： 钱增）

长江商报消息 “我家住在铁西区，是沈阳的工业中心，‘铁西’名字的由来是因为有个铁路桥在我们的东边。每次坐公共汽车路过那里，我总要踮起脚向桥上看，那里时常会有火车经过，那种力量和速度，以及它要去的远方，令一个孩子兴奋恐惧。”这是周云蓬关于绿皮火车的记忆，也勾起了无数人对于童年时期乘坐火车的回忆。 近日，一本名为《老火车的时光漫游：35段经典绿皮火车之旅》的书籍出版，书中作者齐栋详细记述了自己从2008年开始，乘坐绿皮火车外出旅行的故事，并介绍了值得体验的35段绿皮火车线路。对于齐栋而言，绿皮火车不仅仅是一个简单的出行工具。 “绿皮火车对于我们，象征着一种乡愁，是连接故乡和外界的纽带。我喜欢趴在绿皮车能够打开的车窗前，静静注视着外面这个世界，这是一种让我觉得特别美好的体验。” 本报记者 周桐如 采写 受访人供图 慢吞吞，更有“在路上”的感觉 绿皮火车，是一种即将被淘汰的，不一定很慢，但没空调的老式火车。因外表是墨绿色而得名。它是上世纪80年代人们出行最主要的交通工具之一，后因列车提速，动车、高铁、飞机等高速交通工具的出现，加上绿皮火车的车况愈加陈旧，逐渐退出主流交通工具舞台。但因绿皮火车会在很多小站停靠，加上票价极其便宜，仍是许多农村人的主要出行工具。 齐栋的童年，和周云蓬一样，对于绿皮火车有着不可磨灭的记忆。因父母不是同一城市的人，齐栋经常需要乘坐火车回老家探亲。早在襁褓之中，他就乘坐过绿皮火车，从小就培养出了火车情结。 真正开始绿皮火车之旅，是在2008年，当时在东部已经很难乘坐到绿皮火车，偶然在西部见到，令齐栋觉得既怀念又新鲜，兴奋的他立刻踏上了1661次从兰州到吐鲁番的火车。“乘绿皮火车穿过大西北，那么长的路程，票价却十分实惠，是实实在在的穷游。” 对于齐栋而言，乘坐绿皮火车旅行最大的乐趣就是“慢”。坐在晃晃悠悠的车厢里，经过一个又一个的小站，有时甚至需要在火车里待上三四天。但何时到达目的地并不重要，过程是更值得享受的事情。“这种‘慢’的感觉特别好。比如我要从A地去Z地，我更喜欢一站一站地，从A到B，从B到C。这样的慢吞吞让我更有一种‘在路上’的感觉。”也是因为这种慢，齐栋每一次的旅行大概会持续一个月左右，“这样才能做到比较彻底、深度一些。我还是喜欢集中起来，一次性把一个地域的绿皮车好好体验一下。” 安宁河、雅砻江、大渡河，铁路的“景观大道” 从黑龙江到达乌苏里江，从湖南经过贵州到达广西，从东北经内蒙古到达宁夏，从2008年至今，齐栋一共体验了35段绿皮火车旅行线路，在整个华北平原转了个圈。在35段线路中，给齐栋留下最深刻印象的有四段：6064次广元至宝鸡，1817次乌兰浩特至呼和浩特，如1661次宝鸡至阿克苏，5620次西昌到成都。这四趟线路不仅目的地充满诱惑力，沿途的风景也是齐栋认为最好的。 “6064次从秦岭站到杨家湾站区间，火车从巍峨的秦岭最上方，缓缓盘旋下降，那种感觉震撼人心。1817次，列车走过荒芜的集通铁路，凌晨的灿烂星空看得我热泪盈眶。1661次，我觉得这趟车我未能体验全程是最遗憾的，这是现存所有绿皮车中，行进路线和时间最长的一趟（也是目前中国所有客运火车中，运行时间最长的）。5620次，一路在成昆铁路最精华的部分走行，无数的桥梁，隧道，旁边湍急的安宁河、雅砻江，大渡河，是我心中最能代表中国铁路的‘景观大道’。” 除了沿途偶遇到的无数令人心悸的美景，在路上的美好邂逅，或是某个欢乐的瞬间，也是齐栋乘坐绿皮火车旅行的最大收获。几个月前，在夏天西南山区的绿皮火车上，齐栋打开窗户把脑袋伸出窗外，恰巧有一个顽皮的孩子从车中把水倒出来，冰凉般的液体喷到了齐栋的脸上，却没有让他产生丝毫不快。“我看过去的时候，他正回过头来向我微笑，带着道歉的诚意。我们隔着几个车厢，但却在车窗外能相互清晰地望见对方，并且用搞怪的眼神交流着，这是一种让整个世界顿时变得可爱起来的美好体验。” ◇对话 不如文艺青年们想象那般美好 长江地理：对绿皮火车，你有着怎样的情结？ 齐栋：作为70年代末80年代初的这一拨人，绿皮火车有一种类似见证成长的作用。小时候总有种冲动，要乘着它奔向远方，去外面的世界看一看。绿皮火车对于我们，象征着一种乡愁，是连接故乡和外界的纽带。长大以后，这种车渐渐地少了，但怀念感却与日俱增。我旅行时，一直偏爱乘火车，因为与飞机等相比，火车能够慢慢深入到目的地，让通常被忽略的过程也成为旅行中的重要组成部分。绿皮火车更是这样，正是因为它的慢，踏实和简单，才让我更加喜欢。 长江商报：你自称享乐主义者，但绿皮火车的脏、乱、挤，似乎都无法和享乐联系起来。 齐栋：绿皮火车的脏、乱、挤的确是事实，但它有更多美好的地方。绿皮火车最让我觉得温暖的，是它超越一切的人情味。它永远都像一个菜市场，拉家常的、谈国家大事的、吹牛皮的声音此起彼伏，相互让座更是常有的事，充满着让人感怀的生活气息。 长江地理：你写“当坐上绿皮火车，整个世界就赤裸裸地呈现在眼前”。在绿皮火车上看到的世界有何特别之处？ 齐栋：我喜欢的一位民谣歌手张玮玮，他有一首歌这样唱：“这世界的真相，就像是一层窗户纸。我们不停捅破它，却发现外面还隔着玻璃。”就像现在的所有交通工具，当你在上面望着窗外时，会发现都会隔着一层厚重的钢化玻璃。而绿皮车，它的美好恰恰在于能够把窗户打开。于是，当清凉的风吹来，你和这个世界自然就更亲切的。更何况，还是一个在运动的世界。 长江商报：有人觉得，你这种旅行方式有种故作“文艺青年”的味道。 齐栋：简单说，所谓的“文艺青年”或许会因为心中“理想化的绿皮车”而选择体验，然而现实的残酷会让他们迅速望而却步吧。绿皮火车，其实更多的时候，远远没有文艺青年们想象的那般美好，她既不文艺也不能带给你舒适的环境。如果真是因为“文艺”而去选择绿皮车，不好意思，真是选错对象了。 长江地理：现在交通工具更新换代很快，会不会担心有一天绿皮火车彻底消失掉？ 齐栋：任何事物总有消亡的那一天，绿皮车也不例外。照现在的速度看，他们死得的确挺快。不过说实在的，我也并不担心他们会彻底死光，因为很多偏远地区的绿皮车，经过很多小站，还是有一定客流的。这些小票车，应该会像野草一样，虽不起眼，但也生命力顽强。 长江地理：你还有哪些想要体验的绿皮火车的线路？ 齐栋：如乌鲁木齐到和田的那趟绿皮车5826次，嘉峪关到镜铁山的7529次。南疆铁路还没好好体验一下呢。还有西伯利亚铁路、挪威的高山铁路，以及秘鲁的库斯科——马丘比丘的铁路。 长江地理：现在也有很多年轻人想要开始绿皮火车之旅，你有何建议？ 齐栋：如果想体验，尽量挑选春秋这样的季节，避免盛夏，也避免寒冬时分。选择在淡季人不多并且天气适宜的时候，才能真正意义上体会到它的美好。当然，在中国，你永远都要避开的是春运。在选择铺位上面，也有技巧。比如过夜的绿皮车，卧铺是最好的，因为价格和空调车的硬座差不多，舒适程度却是和空调的卧铺没有分别。但白天的车，我一般都是硬座，因为更容易看外面的风景，和观察车上的人。 人物简介：齐栋，1980年生人，江湖人称“巴伐利亚酒神”，现居上海。曾为物流公司职员，后辞职四处流浪，码字为生，并以一个无药可救的理想主义者自居。素来不按常理出牌的非典型旅行者，绿皮火车不可思议的迷恋者，出版行走感悟《老火车的时光慢游》。 　http://www.changjiangtimes.com/2012/08/403388.html

老火车 慢旅行 时报记者 丁桢桢 当初认识齐栋正是缘于火车旅行的共同爱好。他自诩为一个无药可救的理想主义者，一个彻头彻尾的享乐主义者。而在我看来，他是个典型的双子座，对世界充满了好奇心。正如他自己所说的，活着就为着一股劲儿。无论是火车还是旅行，都是他生活的一部分。 最近他写了本书，叫《老火车的时光慢游》。这本书记录了他近三年间一些关于绿皮火车的行走感悟、随笔。作为同样火车迷的我，基于一点小小的私心，已迫不及待拿来与读者分享。 路上的光阴片段 某个夏日，某列西南山区的绿皮火车上，齐栋打开车窗，把脑袋探出窗外。前面有个顽皮的孩子把水倒了出来，冰凉的液体喷在他脸上。那孩子回过头来向他微笑，带着道歉的诚意。他们隔着几节车厢，但却在车窗外能相互清晰地望见对方，并且用搞怪的眼神交流着，这是一种让整个世界顿时变得可爱起来的美好体验。 无论是书中，还是聊天中，齐栋总是喜欢回忆这些旅途中的片段，而不是那些路过的风景。“坦白说来，我不是那种常规意义上的铁路迷。对很多铁路迷耳熟能详的铁路知识，我都是一知半解。充其量，我只不过是一个拥有些许火车情结的爱好者而已。我也不是一个专业的背包客，真正的背包客现在都开始徒步、搭车、骑车进藏或者出国了。但即便如此，也没有什么能够阻挡我出去走一走的决心。石田裕辅说，既然来到这个世界，我就一定要看看它是什么样子的。搭车去柏林的两个家伙说，如果你真想去做一件事，那么全世界都会来帮你。我说，当我坐在徐徐开动的绿皮火车上望着窗外时，我觉得整个世界就这么赤裸裸地呈现在眼前了。” 绿皮火车的魔力 在这个高铁、动车快速发展的“快”时代，渐渐消失的绿皮火车让很多人不屑。事实上，绿皮火车确实有很多不尽如人意的地方，但她仍然有自己不可复制的优势，以及如野草一般顽强的生命力。 “绿皮火车最让我觉得温暖的，是她超越一切的人情味。现在的年轻人似乎都热衷于在高铁上用iPhone互发微信，在iPad上玩塔防了。这也使得干净明快的高铁上面，显得和大都市一样生冷而拒人千里，几乎看不到有人与人交流的可能性。而绿皮火车，永远都像一个菜市场，拉家常的谈国家大事的吹牛皮的声音此起彼伏，相互让座更是常有的事，充满着让人感怀的生活气息。” 齐栋说。 于是，仍然有许多人选择坐绿皮火车出行。中国不仅仅有川藏、滇藏、新藏这样震撼人心的公路国道，同样拥有营运里程达到9.1万公里、瑰丽壮观的各种铁路路线及沿途景观。在为高铁兴建了不少客运专线的同时，仍有大量绿皮火车在宝成、成昆、兰新、湘黔等著名景观铁路线上发挥余热，这些都令铁路、摄影、户外爱好者们心驰神往。 著名的纪录片《关口知宏的中国铁道大纪行》，就是日本NHK电视台专程为中国铁路量身打造的。日本艺人关口知宏从拉萨开始，以不走回头路的方式体验各种中国铁路路线，到喀什结束为止，几乎把我国所有著名铁路都走了一遍。再比如每年12月的克什克腾旗国际蒸汽机车摄影节，更是让名不见经传的热水镇成为全世界蒸汽机车车迷前来朝拜的圣地。还有如今闻名遐迩的嘉阳小火车，被誉为工业革命时代活化石的她，早已不仅仅是中外铁路迷前来瞻仰的对象了，普通游客也为能一睹其岁月沧桑留下的脸孔而兴奋不已。 ●齐栋推荐的绿皮火车线路 巍巍秦岭 雄壮北宝成 6064次（广元－宝鸡） 区间里程: 350公里 秦岭站到达的时候，我身上所有的神经大概都绷紧了，明显不愿错过任何一处细微的风景。秦岭—青石崖—观音山—杨家湾的这一区段,荟萃了宝成铁路北段最精华的部分，也是无数火车迷不惜跋山涉水前来朝拜的圣地。这一段列车将从秦岭最高处盘旋下降,经历青石崖—观音山—杨家湾的展线群,壮观的层深让无数火车迷叹为观止。在过去很长一段时间内，下坡都需要前后3台机车牵引,然后一路刹车，场面壮观程度,宛如山崩。你能清晰地感受到，由刹车和火车本身巨大冲击力带来的强力搏杀、火星四溅的那种壮烈感。 中国铁路的景观大道 5620次（西昌南-成都）区间里程: 562公里 几乎你能看到的所有介绍成昆线的图片或文字中，险峻幽深的金口大峡谷，奔流不羁的大渡河，雄壮绝美的一线天桥等沿途景观,都会作为成昆线上重量级的代表映入你的双眼。你大概也会像我一样惊叹：“这就是传说中的成昆铁路啊！”事实上，图片永远只是一种朦胧的东西，就算你把它烙在脑海里，它也永远不会真正属于你。可是当你在慢速列车上亲眼看到这些，你的惊叹大概会变成一种悲伤吧？“为什么我没有早些看到她？为什么此刻我有一种想哭的冲动？”当然，这样的描述难免有些矫情，总之,再华丽的文字最终结果也只能化为八个字：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奔向那北方的北方 2667次（大连－漠河）区间里程: 2184公里 当时那个夏日早上,当一个用木头堆砌的童话王国,静悄悄地矗立在这片长满樟子松的奇幻森林当中，对我带来的视觉震撼仍旧难以形容。那儿就是加格达奇,使我整夜未眠的疲劳灰飞烟灭。 从加格达奇上来很多人，其中有一位小学女老师。她热情地给我水果和瓜子吃,给我讲蓝莓节和当地一些风土人情。我已经忘记了她的模样,但仍然能感觉到她的简单善良和她带给我心灵上的那种安宁，一如这片绿色的森林。她的家乡在呼玛,地图上一查，也是一个靠近中俄边境的地方。我开始想象那里的悠远和平静。我开始明白,这片土地的瑰丽，并非只有大雪纷飞时的银白色。春天遍地花开，夏天绿意盎然，秋天举目一片金黄，当然还有冬天的银装素裹。这是一片四季都能呈现出迷人色彩的领地。这时候,我所乘坐的2667次列车已经到达终点站。人潮中,我慢慢地走向漠河县城，心绪起伏,却并不迷乱。 如果有时光机 嘉阳小火车 区间里程: 19.84公里 小火车有25元的观光车厢票和5元钱的普通车厢票。买5元钱的普通车票，和住在深山里的当地人挤在一起,这才叫真正意义上的“乘坐小火车”吧！逼仄的车厢里,夏季的燥热增加了一种压抑的情绪,尤其当同时兼任刹车员的列车员把车门锁闭的那一刻,更加让人有种透不过气的感觉。当宛若婴儿哭泣声的蒸汽火车长笛鸣响，小火车开动起来，这种让人难以忍受的境遇才算改观。 “咣当咣当”，小火车在762mm宽度的小铁路上剧烈摩擦。我探出半个身子，望着冒着青烟的蒸汽小火车,突然觉得仿佛回到了幼时的儿童乐园。同样是蒸汽的小火车头,拖着一节又一节车厢,在人造的假山和树丛中穿行。然而在这里,背景却变成了再真实不过的大自然。那些先人们,是怀揣着一颗童心修筑了一条通向山区的玩具铁路么？在这样的时光错乱下，周遭的现实变得梦幻了起来。日本20世纪70年代有个著名动画《银河铁道 99》，里面有一列蒸汽火车在未来世界的星空中飞翔。而今天，我乘坐这趟嘉阳小火车，在2011年的一个炎热的下午，正慢慢穿越回逝去的20世纪六七十年代。所不同的是，前者是虚拟作品，后者是真实世界。这一切竟然被我唾手而得，这是多么美妙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