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地的风景》(陆续添加)
僵硬的大地,低矮的山丘和冻住的河。 一场薄雪给它们涂上白色。 地平线灰蒙蒙的,绵延几百公里。 清一色的秃杨树、粗烟囱、电线杆, 乌鸦群掠过秸秆丛, 落进避风的枯水渠。 那些村子全都土里土气。 红墙,灰屋,嘎吱嘎吱的街道, 生铁一样一敲就铛铛响的菜畦。 树上雪条变硬,墙皮冻裂, 穿堂屋的火炉上,土暖气 滋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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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建你好 通亮的游船犁过黑黢黢海面。 远处的小岛,如大海抖动的褶皱中 一枚不起眼的纽扣,才露出来 就又翻落进瞬间合拢的夜色。 海滩上人还很多。三三两两 漫步在上涨的潮水和防波堤间。 有的拽着裤腿,海鸟一样左蹦右跳, 有的独自踩着水,漫不经心, 似在寻觅海浪遗落的东西。 走向人更少的西边,椰树林正被冲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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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叶鹏 一方石砌的小水池。在屋后 黑色乱石堆积的山冲里 守着核桃树的阴凉和经年腐叶的气息。 早先的大水将石头冲磨光滑 刚好有两块戳在一旁。 他们管它叫水井,其实是一眼泉。 泉眼就在右边巨石下 水渗入池中,含着石墙与树影。 清早到那儿洗脸 拂去落叶就照见自己。 一捧水从手心浸透脸颊 那清凉,好似昼与夜的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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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鸥在沙滩上盘旋,瞅准机会俯冲下来 从渔民网上抢下干瘪的小鱼。 另一些,落在紧拽缆绳的渔船上。 红色小爪子,揪着晃荡的船舷, 像凝神的音乐家, 在轰响的海浪中辨别雨的声响。 这是你教会我的。退潮后的海滩上 寻找纽扣大的沙窝, 和它有点湿润、吐着水泡的针眼大小孔, 然后把木棍从一旁斜插进去 剜出来。大......
在昼与夜的黑白之间,有一种灰色。 一种时间本身的颜色,就像阳光 在城墙上半脱落的白灰勾缝分隔的方格里 填涂的那样。傍晚的太阳仍然强烈, 以为很久才会落下, 可指针早提示所剩无多。 经过一整天的烘烤,这些齐整的砖块 蜷缩在彼此环抱的窝中, 像在一个更久远的年代沉睡。 而当它们连为一体,就被唤起了 每个小动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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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雨后山村,山一样静。 阴沉已泛微白,雾气还没散尽 越远处越浓。 引导我们,发亮的小路穿过错落的石砌灰瓦房。 白墙上泪流描摹着鱼纹痕 渗进爆皮处拱开 更大裂口。它一定发出了声音 只是我们没有听见。 浸黑的矮篱,竖立起缄默乡俗 它凌乱的枯枝律法中 有麻雀飞出。 它们一定客气地道别。 向下,经过石头垒起的 巴掌......
——给杨震 在奥林匹克森林公园。酷热 不像来自天上,而是地壳中岩浆过于活跃。 湖边的小山像座炉子, 向上喷着云彩。树上烧着看不见的火苗。 湖水因发热而冒泡。困乏的荷叶 直立着就睡着了,任由 不知哪条缝挤出来的一丝风轻摇。 岸边,青石桩被车子蔓缠绕, 暴晒着无处可逃, 活像中了暑却强撑的小矮人。 苇叶的火舌舔......
薄雾虚掩的长长峡谷 水流过四个村子 连着每一家的水井,每一棵树。 一团团小漩涡,一丛丛芦苇花。 它领我们不断深入 钻进更荒僻茂密的山沟。 两岸峭立的山峰 在灰瓦色天空投下了巨大的阴影 山腰红色的柿子灯熄灭了。 乌鸦在崖壁上落下 墨绿色河水把静止的倒影冲刷 平静的恐惧,正把一切带走。 2011-12-24 北京
——致长才 一个平常的傍晚,不能更平常了。 快速涨起来的海潮 使劲抵住大小汤河平缓的水流 隆起来蛇一般扭动。 风推来一阵又一阵腥腐气息 又把它们全都卷走。 一切如常。蟹洞、棚屋、树顶、楼房, 全都涂满了桔色的亮光。 自行车穿梭在远处刷白的栏杆 按着铃铛朝人打招呼。 太阳猝不及防就落下, 那些燃烧的......
——给巨文 在一座正苏醒的山中 我们来到半山腰一个水潭。 一个挺大的水潭,嵌在岩壁和一道石头堤坝间 碎冰浮满水面,像刚犁过的田野。 一小块冬天的,清澈的田野。 正被下午的阳光点亮。正被敲击,采集。 一个女人,站在潭心小船似的浮冰上 用竹竿把冰块拨到岸边。 另外几个女人,弯腰从水中捞起—— 那些在水里透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