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天七夜

散文 创作
贾雄伟 发表于:
《燕都晨报》2009年7月2日

在我们中国的文化里,在我们中国人的潜意识里,“三天三夜”一直是一个有着丰富内涵因而无比耐人寻味的民间语汇和文化概念。古典小说中,“谁谁谁与谁谁谁大战三百合”这句词儿是说书人的口头禅,也是我们幼时的文化佐料;现代社会,虽说我们在温吞水中混日子,但也有以“三天三夜”的名义宣扬个人享乐主义和颓废精神的人,张惠妹不是唱过一首《三天三夜》吗?一遍又一遍地被那些秀场小白脸们引用再引用、重唱再重唱…… 而今天我要说的故事是“七天七夜”——不在同一个时间、同一个地点、同一个人身上发生,却有着同样震撼和欣慰的内容与结局…… 第一个故事发生在10年前辽宁省大连市的一个装缷工地上,一个20岁的在读师范生用孱弱的双肩扛起了一根根粗壮、糙砺、笨拙的圆木扔向漂满灰尘和油渍的汽车。他坚持吞咽着最俭省的饭食、他坚持放射着最犀利的目光、他坚持出卖着最深重的力气,他从第一天的晚上坚持到了第七天的晚上,除了方便和吃饭,中间没有片刻的休息。七天七夜,他一声也没吭;七天七夜,他没让上眼皮和下眼皮打过一次架…… 这个师范青年叫孙福利。10年前的初秋他向我亲口讲述了这段刚刚过去不久的心灵秘史,那时烈日将消、树叶将落,他的脸上透出一脸的无辜和不愤。孙福利家庭很不宽裕,父母都有病,而当身为独子的他开口向亲戚借钱时,得到的是生冷的拒绝和无情的奚落。这彻底激怒了他,他要通过自己的劳动换取父母的治病钱。师范生费用不高,又有每月数十元的补助金,而孙又是学生会的生活部长,被政教处长誉为像牛一样工作的模范干部,他本可以不出去做工,如果不是因为贫病的父母。孙福利第二年的春天被保送上了鞍山师范大学,听说还当上了班上的党小组组长。他师范时就爱读《领袖们》之类的政治著作,担任这个职务也算得偿所愿。 说实在的,我十分想念孙福利,十年未年的可敬兄长不知现在漂零何处。祝他好运,因为那个七天七夜的故事他只对我一个人讲过。 第二个故事发生在两年前冬天的朝阳。主人公是我的小学同窗孙洪峰和他可爱而坚强的女儿。那个冷热无常的冬季制造了大量病毒,让很多可怜的婴儿和幼儿住进了医院。孙洪峰的女儿就是这住院大军中的一员。那时小姑娘才还一周岁不到,就得忍受输液、抽血、服药等大人都无法消受的无情折磨,她身上的病痛可想而知,她父亲脸上的焦急和心中的痛苦可想而知。孙洪峰说她女儿学会说的第一个词既不是爸爸,也不是妈妈,而是一个让人脊背发凉的字:疼!孙洪峰说,女儿住院的那一个多月,他连着七天七夜一刻也没有合眼,以至于第八天时,他看这个世界的目光有些恍惚,以为自己是不是濒临失明了……孙洪峰说,那一个多月他非但一分钱没挣,还搭进去了三万多元。但他并不后悔,因为女儿找回了健康的生机和生命的尊严,他也看到了奋斗的希望…… 这就是两个真实的、与“七天七夜”有关的故事。巧合的是两个故事的主人公都姓孙,也许他们真的遗传了孙悟空身上那种不畏艰难、自强不息的品格。他们的故事让我看到了人性的光辉和伟大,我感谢他们,并祝福像他们一样面对生活苦难和重压敢于面对、敢于担当、敢于拼搏的强者永远幸福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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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更新 2013-03-24 20:42:3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