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过开满孤单的月亮

“八月十五云遮月，正月十五雪打灯”。这是民间的一句谚语，意思是头一年的八月十五中秋夜如果是阴天，来年的正月十五元宵夜就会下雪。今年的八月十五我看见了明媚的、皎洁的、通透的月亮，可那是在云朵的穿梭中盼来的——天空中绸缎一样的云彩一会儿盖住月亮娇美的面庞一会儿又匆匆地飘过，让我看得好生焦急、好生激动——当灵巧的月亮冲破云彩的遮盖射出她清新的光束时，我开始莫名地为月夜的疏朗而振奋、为中秋的圆满而欣幸…… 云在走，月在走，我在走。乡村的马路上没有了白天的喧嚣，可也没有节日夜晚应有的热闹。疲累了大半年的人们宁可坐在舒适的屋里撮撮麻将、看看电视也无心无暇去户外赏赏月、观观星。难道虚拟的月亮竟比现实的月亮还能诱惑人？杜甫苏轼们对月萌生出对宇宙人生的感慨和期盼是那么优美、那么圣洁、那么深遂、那么动人：星垂平野阔、月涌大江流；露从今夜白、月是故乡明；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每到中秋我都会情不自禁地想起这些响彻千古思想天空的传世佳句，哪怕只有我一个人形影相吊地在月下独吟。可在安静中我真的仿佛穿越了现实冰冷的屏障与古人的头脑和心灵、功业和阅历来了一次尽情的约会、虔诚的倾听！李白的飘逸、杜甫的沧桑、苏轼的豁达、纳兰的柔婉……在历史的星空里，他们放射的是卓尔不群的目光和心光；在起伏的诗行里，他们书写的是属于普世最浓烈的悲欢。他们是诗人也是哲人，诗人多情，哲人多思，诗人免俗，哲人孤独。因此，我们每隔几百年才会收获一个艺术和思想的巨匠；因此，在世俗的生活里我们见的更多的是阳光的灿烂与花哨，而落寞和冷静、睿智和深思、幻想和矫情多隐藏在月光的清雅和精致里…… “天上云追月，地上风吹柳”。多么美的歌词，多么的意境，多么美的情节！如今却无人品咂，无人喝彩。我悲哀世人的麻木和忙碌，我侥幸自己还能在这无边和无序的麻木沉沦中抽出身来在每年的中秋来关照一眼月亮，看看她是否变得更美更亮、是否变得更大更圆、是否也有喜怒哀伤……她冷了吗？很少有人去打量她了，更别说给她添加衣物；她怕了吗？很少有人问起她了，除了几个要迎娶嫦娥的航天壮士…… 月亮，你这可爱而又可怜的尤物！为何偏在黑夜现身？为何要把自己悬挂得那般高远？人们没有时间想你、人们没有气力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