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恐琼楼玉宇

散文 创作
贾雄伟 发表于:
《抚顺矿工》2019年12月31日
公元2012年3月6日下午到次日凌晨,辽宁省朝阳市普降喜雪。好雪知时节,当春乃发生。之所以称这场不算大也不算小的中雪称为喜雪、好雪,是因为7日早晨当闷睡了一宿的人们慵懒的醒来,站在阳台上倚窗俯望时,却兴奋地发现外面的世界满是玉树琼花,俨然变成了粉妆玉砌的童话城堡。雾淞---这一辽西百年少遇的奇观冷丁出现在古城人民的眼皮底下,能不让人“漫卷‘相机’喜欲狂”吗? 妻子女儿都上了饭桌了,我还在津津有味地欣赏雪景(我不怕挨妻子批,奇景百年不遇,妻骂天天都有)。看见树枝、树干全都镀上了银装,并且没有风将其吹掉,没有阳光将其融解,我真替这些树儿高兴!这是一棵银色的树了,树皮由皴裂变平整、由黑不溜秋变得白净而晶莹。银装素裹,是的,只有银装素裹这个词散发出的意境才可以统摄树的美和雪的皎洁。楼下的小屋都罩上了白色的帽子,宛如一个个白衣卫士在楼群里站岗。小屋是违章建筑?可就因为雪的覆盖,我竟然一时变得不讨厌它们起来。一俊可以遮百丑,一洁可以遮百羞,雪的骤然降临杀死空气中和土壤里的毒菌,也涤荡掉残存在心中的邪念和私心。 7点20分我出门走在上班的路上,惊喜的发现每辆自行车上都冻上了厚厚的、白色的清霜、白色的雪。我不忍心马上刮掉它们,毕竟这是一种物候的标记,刮掉它意味着刮掉暂时的欣慰和惊谔。我听着车轮吱吱的、夹着雪渣转动的声音,一步一步往前走。我看见了行人脸上飞扬的明媚和爽洁,他们像我一样顾盼周围的雪色,为琼楼玉宇叹为观止,为冻死苍蝇欢呼雀跃。雪很厚、很滑,雪给人们的出行带来了不便。当一群人蟋蟀一般叽叽喳喳地拥挤上公共汽车时,我能想象司机的心情一定糟糕透了---为了疏导人流,他又多费了多少句口舌?飞扬了多少口唾沫?而地上的雪、窗外的雪和心中的雪却不能将那些充满火药味儿的口舌和唾沫立刻融化。 我没敢带相机,怕自己贪恋的心被丰饶的雪紧紧的缠住而忘了行路的匆忙、班上的紧张。可我也无法正常平稳的骑行在白皑皑、湿漉漉、软绵绵的雪道上,我行走的状态由跑马观雪变成走马观雪,又由走马观雪变成伫足赏雪、亲雪、醉雪---我用笨拙的手机镜头记录上牌匾上雪的雍容、车灯上雪的高贵、枝头上雪的哀怜、山原上雪的峨巍……我将心浸泡在雪液里,趁着阳光还很熹微、空气还很冷峻,我赶快将那一片一片纯洁的颗粒收藏,将依附在雪的背景里的万事万物盘点、梳妆。我走走停停,停停拍拍,坚决不让功利的心绪干扰我此刻安恬的心境、洁净的心怀、宽广的心胸。匆忙就匆忙些吧,别让认真的雪速朽就行。春天里,冰雪消融得飞快…… 前方的村头是白色的宫殿,远处的山口是奔驰的蜡象。大地,惟余莽莽;她出奇的静,出奇的安然和踏实。 早春,迟来的雪带来了树挂,带来了雾淞,带来了人间的梦境。在这由清新、天然、纯美的梦魇里,我但愿常醉不愿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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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更新 2020-05-21 22:51:2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