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后看80年代——读肖全《我们这一代：最初的面孔》有感

                
                
                
                
文/寻幽
　　近日，英国著名杂志TimeOut集合了数十位电影导演、演员、影评人、制片人以及媒体编辑共同评选出了“中国内地电影Top100”。高居榜首的是陈凯歌的《霸王别姬》，其中有意思的是第五代导演的入选作品中排名靠前的大多数还是他们在上世纪八九十年代拍摄的作品，似乎暗合了长期以来一些人对第五代导演的看法——他们没能超越八九十年代的自己。
　　已过去的年代总叫人怀缅，身在其中的人们总是当时只道是寻常。过去似乎总是更美好，一如上世纪八九十年代，总给人一种“自它去后再无后来者”的感觉。
　　去年电影的青春怀旧潮里，《中国合伙人》、《致青春》等片的背景都放在了上世纪八九十年代，并为那个年代贴上了青春、梦想、美好的标签。80后也开始怀念八十年代，从转得到处都是的怀念童年的帖子就能看得出来，并且总喜欢加上一句“只有80后才知道”。
　　任何人都不能免俗，总觉得有一个年代是属于自己的，并为有谈论它的资格而自豪。
　　我一度很热衷于看表现八十年代的影视作品，因为总觉得那是一个人们精神生活十分富足的年代，很羡慕那时候人们的精神面貌，以为自己不可能拥有，于是虽不能至，心向往之，能了解些许逸事也算获得点满足感。
　　肖全的《我们这一代》就是在这种情况下进入我的视野。书中所摄录的对象大多是50后、60后，恰好是80后的父母辈，他们都是文艺界的精英或者大腕，有些名字听来如雷贯耳，有些却已然成了传说。
　　一直翻到本书的最后，回头想八十年代的理想主义情怀是不是消散了无痕呢？倒也不尽然。就像崔健在唱响了《一无所有》的二十多年后，他开始尝试给八十年代一个总结，他觉得太多人对八十年代怀有误解：这种误解给人造成怀旧的借口，好像那真是不可复制的黄金时代。八十年代是有启蒙性，但那只是开窗户，不是思想的启蒙。摇滚乐是最直接的方式，但它不是从天而降的，只是从窗口进来而已。大家会因为开窗口这个动作，把这个动作神秘化了。崔健觉得反复怀旧毫无意义，真正的意义在当下，而漠视当下和持久的自恋同样危险。
　　我们无法拿肖全那一代的人和今人进行直接的比较，因为大家所处的环境不一样了，那个年代的人们在追梦的时候更勇敢、更理直气壮些，而现如今，理想有时候会成为别人嘲笑的对象，几乎成了幼稚、不成熟的近义词。也许可以这么说，现在的人承受的东西多了，成熟的时间提前了，为梦想要付出的代价和勇气也更高了。
　　但并不是说那股劲儿就死了，消散了。假如说八十年代燃起了熊熊烈焰，那到现在就蛰伏成小小的火苗，看起来不明显，但还是有个地方在发光发热，火种依旧保存着。倘若梦想的王国在丢失国土，依然有些地方被守卫着寸土不让。
　　每一代人都曾有青春和理想，现在的人要坚持理想遭遇的困难会更多，中途甚至在开头就放弃的人更多，而依旧执着的人则更隐蔽更低调些，尤其当他们的理想在很大程度上依赖网络的时候更是如此。无论是字幕组、软件开发或是一个网站平台，人们或许不能为之奋不顾身地投入，这些人在日常生活中看起来很平凡，但你不会知道里面有多少人会抽出业余时间、精力来长久坚持一样事物，更为常见的是他们所坚持的大多数项目并不以盈利为目的。
　　从某种程度上说，来自天南地北素未谋面的人因为一个共同的理想走到一起，是一件相当梦幻浪漫的事，尽管那是松散的，并非牢不可破的，但也是真正自由的。
　　少数把理想变成事业的人，固然是一个励志的追梦典型，但他们不再是光凭一腔热情，他们也会审时度势，步步为营，听起来不够浪漫纯粹，但理想也需要成本。
　　《中国合伙人》里成东青在演讲时说：“梦想是什么，就是让你感到坚持就是幸福的东西”。这世上总归还有这样幸福的人。
　　昨日已求不得，而我还是相信，更好的时代在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