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味乡愁:辣的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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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股“异味”对于台北人来说,是为了追求不一样的味觉体验,而对于异乡人而言,足以慰藉久违的乡思。
文 / 晓莫
重庆妹子薇薇在台湾工作好几年了,电话里她的声音已经完全“台普”化,甜美温柔,带着台北女生的嗲劲儿;再看人,更加是典型的台妹范儿,清新舒爽——那种假睫毛像扇子一样的台妹不在本文序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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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正如我在每一本书里都反复强调的,一个人的味觉记忆基本上在他的童年或青少年时期建立起来,尽管这一生走过千山万水,吃过五洲四海,最让味蕾伸展舒服的,还是那一味。
闺蜜蔻蔻梁在为我的《觅食澳门》写书评时曾被逼思考——“长久以来我觉得好吃到‘天上第一、地下无双’的白切鸡和奶油面包,是真的有那么好吃,还是自己的味觉记忆在作祟?”
答案毋庸置疑,当然是她的味觉记忆在作祟。3岁已经定了80,哪怕你吃过一万种伊比利亚火腿并被它的美味折服,环球80天回来之后,还不是第一时间约上大伙儿在粤菜馆子里朵颐了一番,一份例牌白切鸡差不多一个人干掉!
所以,我跟薇薇、阿隆3个人,逛天母跳蚤市场逛得体力全无的当儿,说起想吃什么,薇薇绞尽脑汁终于还是决定,我们要不顾山长水远、一路公车地,去八德路吃麻辣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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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北人不晓得什么时候开始流行起吃麻辣火锅的,想必还是年轻人中间更盛行。初时会疑惑,台湾人怎么吃得了辣?后来跟阿隆闲聊才发现,台北不但麻辣锅盛行,而且种类丰富,甚至已经分化出了款式不同的类型,比如“吃到饱”就是典型的台湾式麻辣锅,很可能不够麻辣;如薇薇这种美女,必须加辣加辣再加辣;还有一些相对接近于真正的川味,就如最后阿隆带我们去的那家。他信誓旦旦地说:“保证薇薇会喜欢。”
“保证薇薇会喜欢?人家可是重庆妹子诶!”
阿隆笑而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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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八德路上很多麻辣锅,离我们要吃的李记家不远,还有一家吴记,也是以“麻辣”著称,各名人到访,包括很多香港明星都是店家常客。
辣这一味甚是奇特。过去大中华广袤的土地上,只有那么几处吃辣而已。然最近20年甚或10年间,似乎全国人民都嗜起辣来了。过去我单以为深圳因为移民城市的关系,各地辣菜遍地开花很正常。后来观察下来,岂止深圳,但凡过去能辣的不能辣的,如今都辣得“邪乎”,其中有代表性的就是沪上和京城的川菜馆子遍地开花,让人啧啧称奇。
讲起嗜辣生态,完全可以单独成文,此处就按下不表,单讲台北。
正是掌灯时分,李记的人却不多,店头也不是很大。既没有豪华装修,也没有贴满墙上的明星合照。老板夫妇二人亦在店头,静静地忙碌。
麻辣锅也不见得非用高大上的,只是普通炉头、普通双耳鸳鸯汤锅,一半清汤一半浓汤。浓汤未见得鲜红诱人,漂着偌大块的血豆腐和油豆腐,都算在锅底内。开火煮的时候,我在内心小小地轻视了一下:就这样子也叫麻辣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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菜也简单得很,我们三人加点了炸腐竹、油条(这是台北麻辣锅的典型特殊食材)和大白菜而已,老板娘已经喊够了够了。
要说,吃辣必须得和吃得辣的人一起才够劲,否则高处不胜寒的感觉油然而生。不过薇薇不同,她可是重庆妹子,她的爱辣是骨子里的、细胞壁和细胞核之间的,我跟阿隆一开始就对她本着崇敬的、望尘莫及的心。因此,到后来薇薇也开始抖着舌头说好辣的时候,我和
阿隆由衷地“坏笑胆边生”,原来,原来原来……
老板娘过来寒暄说,嗯,还好给了你们中辣吧,我们的锅底是真的很辣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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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餐,宾主尽欢。我们如多年不见的好友般吃得完全不顾形象、不计分寸,窸窸窣窣,不时地擤鼻涕和抖舌头散辣。
虽然我很想给老板和老板娘建议说,不如改名“李记专门辣”火锅,还名副其实一些,但这几乎辣昏了头的主意,还是被一杯杯北京乾隆酸梅汤带来的理智按住了。
我搞不明白为什么在台北这样一块处处都给人和煦滋味的地方,要吃这么辣?难道是为了给城市一个颜色的调剂?难道是为了弥补在很多内地人看来很不够味道的城市生活的一个调剂?
看李记老板和老板娘淡淡的样子,很想知道,这么辣的火锅到底都是什么样的台北人来吃?
再后来,我又要了一包纸巾,鼻涕哈喇子地继续在两边锅底里愈陷愈深,刚才的疑惑获得了无声的自答。
后来有一次,在大陆碰到了台北吴记的大陆分店,品尝了一下,恍然大悟,原来台北号称地道的麻辣火锅,都是以辣为先,不麻不麻一点儿也不麻。在台北对于薇薇这样的异乡人,足以慰藉久违的乡思;而对于台北人来说,可能就是个“异味”,追求的还是个不一样的味觉体验。
|| 图文摘自《跟着晓莫“吃”台北》,转载请注明出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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