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考中的幸与不幸 李世愉
朝考是清代科举制度中的一项重要内容。每届殿试后,新科进士除状元、榜眼、探花直接授翰林官外,其余列二、三甲者都要参加选拔庶吉士的考试,由皇帝亲自出题,考论、疏、诗三项,在紫禁城内的保和殿举行。清人称之为朝考。阅卷大臣阅卷后将拟选之人带领朝见,由皇帝钦点为庶吉士,入翰林院庶常馆学习深造,其余则任主事、中书、知县等职。
清代的科举考试问题多多,科场案频频发生,舞弊手段不断翻新,惟有朝考在推行后取得了预期效果,并为朝廷选拔了一批优秀人才。这主要在于朝考在宫廷内举行,皇帝亲自监督,便于控制,不仅阅卷大臣不敢舞弊,同时也没有人敢去贿赂皇帝。尽管如此,我们也只能说朝考所选庶吉士是相对公平。
事实上,考试成绩并不是决定庶吉士人选的惟一因素,因为皇帝的好恶和兴趣是任何人也控制不了的,因此清人称庶吉士有幸与不幸。
嘉道以后,在阅卷大臣带领引见的拟选人之中,有胡须者往往不幸。
皇帝经常点年轻者人翰林院,而以年长者即用为知县。当然,这也可视为注重对年轻人的培养,同时发挥年长者的阅历特长。而年长者的标准只在有无胡须, 这是皇帝能够判断年龄差别最直观的外貌特征。一些很有才华、且朝考成绩优异者只因为长了胡须而未能入翰林,故清人戏称“为须所累矣”。可以想见,在引见之前刮去胡须者会大有人在。
除此之外,幸与不幸是庶吉士们自己根本无法把握的。嘉庆十年(1805年)朝考后,嘉庆皇帝特命阅卷大臣选择十分优秀的试卷进呈,自己要亲定前五名。随后又传下谕旨:“试卷中有诗意切东巡者,自应选入。”于是,阅卷大臣们遍搜试卷,终于发现有一卷中有赞颂皇帝东巡的诗句,赶忙替换原选中的一卷,并将此卷列为第一进呈。嘉庆皇帝阅卷后大喜,也定此人为朝元,即朝考第一。此人便是《竹叶亭杂记》的作者姚元之,就连他本人也称自己是“幸者”。
不幸者莫过于慈禧太后垂帘听政时的一位进士。那一年进士朝考的诗题为“麦天晨气润”,一进士诗中用了“翠浪”二字,这使阅卷大臣目瞪口呆。原来慈禧太后儿时小名叫“翠妞儿”,凡久居京城者均知此事,在诗赋中遇“翠”字均避而不用,但外省之人哪里晓得,不仅用了“翠”字,还用了“浪”字,“浪”字在京城百姓的俗语中指妇人之轻浮,阅卷大臣均以为该进士诗文俱佳,但无一人敢负责任,惟恐试卷进呈后招来慈禧太后的处罚,最后只好习将该试卷斥而不选。一位颇有才华的进士,只因用了“翠浪”,最终无缘翰林。
——《紫禁城》2005年第一期
清代的科举考试问题多多,科场案频频发生,舞弊手段不断翻新,惟有朝考在推行后取得了预期效果,并为朝廷选拔了一批优秀人才。这主要在于朝考在宫廷内举行,皇帝亲自监督,便于控制,不仅阅卷大臣不敢舞弊,同时也没有人敢去贿赂皇帝。尽管如此,我们也只能说朝考所选庶吉士是相对公平。
事实上,考试成绩并不是决定庶吉士人选的惟一因素,因为皇帝的好恶和兴趣是任何人也控制不了的,因此清人称庶吉士有幸与不幸。
光绪朝殿试试卷及内页 |
嘉道以后,在阅卷大臣带领引见的拟选人之中,有胡须者往往不幸。
皇帝经常点年轻者人翰林院,而以年长者即用为知县。当然,这也可视为注重对年轻人的培养,同时发挥年长者的阅历特长。而年长者的标准只在有无胡须, 这是皇帝能够判断年龄差别最直观的外貌特征。一些很有才华、且朝考成绩优异者只因为长了胡须而未能入翰林,故清人戏称“为须所累矣”。可以想见,在引见之前刮去胡须者会大有人在。
除此之外,幸与不幸是庶吉士们自己根本无法把握的。嘉庆十年(1805年)朝考后,嘉庆皇帝特命阅卷大臣选择十分优秀的试卷进呈,自己要亲定前五名。随后又传下谕旨:“试卷中有诗意切东巡者,自应选入。”于是,阅卷大臣们遍搜试卷,终于发现有一卷中有赞颂皇帝东巡的诗句,赶忙替换原选中的一卷,并将此卷列为第一进呈。嘉庆皇帝阅卷后大喜,也定此人为朝元,即朝考第一。此人便是《竹叶亭杂记》的作者姚元之,就连他本人也称自己是“幸者”。
不幸者莫过于慈禧太后垂帘听政时的一位进士。那一年进士朝考的诗题为“麦天晨气润”,一进士诗中用了“翠浪”二字,这使阅卷大臣目瞪口呆。原来慈禧太后儿时小名叫“翠妞儿”,凡久居京城者均知此事,在诗赋中遇“翠”字均避而不用,但外省之人哪里晓得,不仅用了“翠”字,还用了“浪”字,“浪”字在京城百姓的俗语中指妇人之轻浮,阅卷大臣均以为该进士诗文俱佳,但无一人敢负责任,惟恐试卷进呈后招来慈禧太后的处罚,最后只好习将该试卷斥而不选。一位颇有才华的进士,只因用了“翠浪”,最终无缘翰林。
——《紫禁城》2005年第一期
这最后那个例子,简直是幸运啊,要是让慈禧看到“翠浪”,就不止是做不了翰林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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