园林建筑之中的落地长窗
1 综述
李渔在《闲情偶寄》中说:“吾观今世之人,能变古法为今制者,其惟窗栏二事乎[1]182”。从大至宫殿建筑,小至文人园林建筑,古人都将装折一事视为能够显示自己审美标准,以及为自己所居提供更优环境的方式。其中,门窗在装折之中尤为重要,从宋《营造法式》中李诫在小木作中对门窗木料尺度的详细规定,以及明计成《园冶》中的装折一章,详细描述了各种门窗图样做法,到《清则例》装修中对门窗的详述,都能看出计成在《园冶》中所总结的“窗牖无拘,随宜合用;栏杆信画,因境而成[2]51”的原则。
但本文所讨论的落地长窗,既没有出现在《营造法式》《园冶》《清则例》等书中,也“没有出现在敦煌唐宋壁画和现存唐、宋、辽建筑物中,也不见于卫贤《高士图》、郭忠恕《雪霁江行图》、燕文贵《溪山楼观图》、郭熙《早春图》、赵佶《雪江归棹图》、张择端《清明上河图》以及山西高平开化寺北宋绍圣三年壁画等现存确切可信的五代至北宋绘画中[3] ”。但却是宋时院画中大量出现的格扇类型。
目前的论文中,并无对其来由的确定描述,也无其做法消失的年代。目前笔者仅根据傅熹年先生的《论几幅传为李思训画派金碧山水的绘制时代》 及宋之仪、柳肃的论文《落地长窗小考》,及通过大量搜集整理,以及分析从唐朝 五代、两宋到明清的画作,对落地长窗的做法、出现、发展、消失及其在园林中的应用作进一步讨论*。
*注:此处画作的搜集年代从唐朝开始,是因为宋《营造法式》所述的格子门,被证明“约出现于晚唐五代间,大约起始是把唐代通用的版门和直权窗结合起来,发展出上半为直根窗的版门。”(——《论几幅传为李思训画派金碧山水的绘制时代》)
2 落地长窗的做法——格子门(隔扇)与擗帘竿(帘架)之派生
2.1格子门与隔扇
宋代《营造法式》所讲的格子门的做法,为根据开间宽窄,在槫柱颊之间,每间分作四扇或两扇,上方或安障日版;若格子门直接安于檐额及梁栿下,或分作六扇造,可用双腰串或单腰串。边框的上下边称为上桯和下桯,两旁为子桯。中间为双腰串或单腰串,腰串之间为腰华版。每扇根据门高,除去桯及腰串,分作三分,腰上的二分安格眼(四斜毬纹格眼或四直方格眼),腰下留一分安障水版(图1)。
在清代装修中,将这种格子门称为“隔扇”,替代障日版的横披也称为隔扇,但格子门是可以启闭而横披则固定不动。若建筑物矮小,则只有门而无横披。而格子门所称的子桯在清代称为边梃,边梃之间横装抹头(宋代格子门所称上桯、下桯和腰串在清代都称为抹头)。《清式营造则例》根据隔扇高度分为五分,其上三分除去绦环板为槅心(亦称花心,即宋代所称格眼),下部分为裙板(即宋代所称障水版)(图2)。
图1 格子门(图片出处:《营造法式》) |
图2 格扇(图片出处:《清式营造则例》) |
2.2擗帘竿与帘架
在宋《营造法式》的小木作与《清式营造则例》的装修中,皆有讲到安于隔扇之外椽头之下的辅助框架。
在《营造法式》中称为擗帘竿,是一种专供挂竹帘用的特殊装修,做法是在檐柱之外另加小柱,安于殿堂等出跳拱之下,如无出跳,则安于椽头下。腰串安于两竿之间作为联系构件,并用于悬挂帘子。
在《清式营造则例》中称为帘架,“帘架是一种辅助的门框,安在隔扇之外有门处。两边的边梃与隔扇同高,下部是门洞,上部用抹头二根,中间有仔边棂子,称帘架心或花心。帘架上可挂帘子,有时可以安两扇门。帘架边梃的上下两端,率多用荷叶栓斗及荷叶墩安装,可以随时卸下。[4]56”
这种做法从宋代起一直到清代,常被用于园林建筑之中,由于可以灵活装卸及调整竹帘或布帘的遮挡高度,夏日园主大可打开隔扇,用帘子作为遮阴,既可透光与园林之绿色,亦利于通风。
2.3落地长窗
虽然在《营造法式》和《清代营造则例》之中都没有出现本文所讨论的自上而下全是方格眼格心的隔扇的描述,但是刘敦桢先生主编的《中国古代建筑史》在讲宋辽金时期的建筑材料、技术和艺术一篇中,引用了宋马远的《华灯侍宴图》,将这种隔扇称为“落地长窗”[6]257(图3)。宋代与清代的隔扇多为四至六抹,但这种落地长窗,由于只有上下二抹,在清代也称为二抹隔扇或落地明造。可以看出来,落地长窗(落地明造)是由隔扇(即宋格子门)派生出来的另一变体,去除裙板(即宋障水版),将格心延伸到下抹头,组成整体通透的落地窗扇。
傅熹年先生根据南宋绘画作品提出落地长窗的做法:“先在台基边缘立小柱,上段抵在出跳拱或椽下,在柱间偏上处加横枋。下端加地栿,其间装这种满布格眼的格子门[3]”。同时可根据檐下是否露出斗拱而选用两种不同的做法:遮住斗拱的做法是在横枋之上横装格眼,类似于宋代小木作中的障日板或清式装修中的横披;露出斗拱的做法是在房屋阑额下另加小木檐,檐下装落地长窗。
可见画中这种遮住斗拱做法的落地长窗的结构部分,与宋代所说的擗帘竿及清代所说帘架极为相似,只是将竹帘或布帘替换为落地长窗。
图3 宋马远《华灯侍宴图》(局部) |
3落地长窗的历史发展
3.1落地长窗的出现
傅熹年先生在《论几幅传为李思训画派金碧山水的绘制时代》中根据所知的古画认为,落地长窗出现于南宋初,盛行于中期光宗、宁宗时。由于落地长窗安装于台基边缘,将屋子包裹,所以推测它的用途是用于冬季防风保温,并推测极可能是宋皇朝南渡后因皇室、贵官不适于南方气候而创制的可拆卸的保暖设施,故盛行于南宋宫苑和贵邸。
但《落地长窗小考》的作者宋之仪、柳肃发现,五代画家巨然的山水画《秋山图》(图4)《囊琴淮鹤图》(图5)已出现了落地长窗的做法。巨然是五代南唐画家,主要描绘江南风光[7]。《秋山图》与《囊琴淮鹤图》都是描绘江南山水风光的,其中建筑部分虽非以界画笔法绘制,但是比例较准且有细部刻画,故仍具有较大的参考价值。
《秋山图》中的大门、厅堂、水榭均使用落地长窗,其上方有横披; 《囊琴怀鹤图》中的水榭将落地长窗与栏杆组合使用,格眼大小均匀,但这里的落地长窗似为直接安装于檐柱之间,做法与常见的格子门相似,上端顶在阑额下,下端抵在地袱上,即只是将格子门替换为至上而下皆为格眼的落地长窗。
可见落地长窗至迟出现于五代时期的江南,在开始使用时,只是作为格子门的派生替代了格子门原有的位置,因其自上而下皆为格眼,大大提高了室内的照明度,且由于轻质而方便拆装,非常适合江南的气候,而一直保留了下来。
图4 五代巨然《秋山图》 |
图5 五代巨然《囊琴淮鹤图》(局部) |
3.2落地长窗的盛行
宋皇朝南渡后,南宋宫苑、贵邸多处吸收了南方建筑的做法,其中就有对落地长窗的大量应用,在南宋时期的院画中屡见不鲜,如南宋院画画家萧照、李嵩、刘松年、马远、赵伯驹等所绘宫苑、贵邸建筑。
但是,在画中出现的落地长窗做法分为两种:一种则与五代时期相似,在檐柱之间、阑额之下直接安装落地长窗。如刘松年的《山馆读书图页》(图6)和李嵩《桐荫对奕图》(图7)等,在这里便不再详加描述,但可以证明,这种做法从五代一直延续到南朝,在江南一带的民间仍然非常流行。
图6 南宋 刘松年 山馆读书图页 |
图7 南宋 李嵩 桐荫对奕图 |
另一种方式则与五代时期巨然所绘有明显的不同:即前文所述,在南宋时期,多在建筑的台基边缘立小柱,将落地长窗这种隔扇装于小柱之间。这种做法,傅熹年先生认为可以追溯到宋时的擗帘竿做法,在北宋时期的宫廷界画就有这种做法的描绘。如郭忠恕的《明皇避暑图》(图8),建筑外檐处,均在檐柱之外另加小柱,安于殿堂等出跳拱之下,两小柱之间安装腰串,下为栏杆,上均悬挂竹帘,以备需要时可放下或卷起。郭忠恕是五代末至宋代的画家,世人称其“工画山水尤擅界画,楼观舟楫皆极精妙。所画重楼复阁建筑颇合规矩,“上折下算,一斜百随,咸取砖木诸匠本法,略不相背”,比例十分准确精细”。故其所绘《明皇避暑图》,应能准确反映当时北宋时期的建筑状态。
图8 北宋 郭忠恕 明皇避暑图 |
擗帘竿的做法在南宋时期亦很兴盛,如李嵩所绘多处宫殿、楼阁图皆使用了这种做法,如《汉宫乞巧图页》(图9)《月夜看潮图页》(图10)所绘楼阁等,且与《明皇避暑图》相比,擗帘竿之上还多了横披的做法。再看李嵩《月夜看潮图页》(图11)的长廊部分,还可以看见檐柱之间为落地长窗,而檐柱之外为擗帘竿的做法。
图9 南宋 李嵩 汉宫乞巧图页 |
图10 南宋 李嵩 月夜看潮图页(局部) |
图11 南宋 李嵩 月夜看潮图页(局部) |
但是将落地长窗安装于擗帘竿的小柱之间,是南宋宫苑和贵邸创制的做法,还是江南民间的沿用发展,目前还无法得到确切的解答。不过从画作中所见,使用此种做法为宫苑居多。如南赵伯驹的《汉宫图》(图12)、南宋佚名《仙馆秾花图》(图13)、南宋李嵩《瑞应图》(图14)等。虽然这种做法在民间也可见到,如南宋刘松年所绘《溪亭客话图》(图15),还有传为南宋马远所作的《画雪景》图轴(图16),但从这两幅的屋顶及其斗拱制式所见,建筑亦为贵族所建。
图12 南宋 赵伯驹 汉宫图(局部) |
图13 南宋 佚名 仙馆秾花图 |
图14 南宋 李嵩 瑞应图(局部) |
图15 南宋 刘松年 溪亭客话图 |
图16 南宋 (传)马远 画雪景图轴(局部) |
从画作中可以看到,当采用了擗帘竿做法作为落地长窗的支架后,室内的范围扩到到台基边缘,而檐柱之间可以不必有隔扇、窗扇、墙等围护,建筑的围护都由落地长窗负责。并且,落地长窗易于装拆,在夏季,甚至可以拆掉大部分落地长窗,易可轻易地替换为竹帘等等。
从刘松年的四幅《四景山水图》(图17-20)中,更可见南宋时期的建筑围护特点及园林中对落地长窗的妙用:春时,气候温暖,园主只需在檐柱之间安装落地长窗,为较灵活启闭所用;夏时,天气炎热,园主将所有落地长窗都拆卸,使室内外通透,视线与空气无阻,而又有屋盖与树荫提供庇荫;秋时,天气凉爽,园主在檐柱之间的大部分位置加上了落地长窗,仅保留观景面打开供观景之用;冬时,天气寒冷,则在檐柱之间的落地长窗外围的擗帘竿结构上再增加一层落地长窗,以两层落地长窗作为防寒保暖的维护。
图17 南宋 刘松年 四景山水图-春(局部) |
图18 南宋 刘松年 四景山水图-夏(局部) |
图19 南宋 刘松年 四景山水图-秋(局部) |
图20 南宋 刘松年 四景山水图-冬(局部) |
3.2 落地长窗的沿用
南宋之后,这种在擗帘竿位置安装落地长窗的做法在画作中几乎没有出现,但是擗帘竿的做法一直保留至清朝,发展成为清朝所称的帘架。
而在檐柱之间安装落地长窗,在明时依然可见。明朝由南京迁都北京时,一大批江南百姓,包括工匠共同迁移。明朝之后的建筑受到江南的影响是不容忽视的。如仇英的画作《汉宫春晓图》(图21)和《翠溪雅集图》(图22),可见在当时的宫苑及园林都还沿用了落地长窗作为园林建筑围护,在《翠溪雅集图》中还能看见落地长窗之间有竹帘,之外还有擗帘竿。明代小说《金瓶梅》作为园林学者的研究文献,在其绣像本中,亦能看见民居中对落地长窗中的应用。(图23)
图21 明 仇英 汉宫春晓图(局部) |
图22 明 仇英 翠溪雅集图(局部) |
图23 明《金瓶梅》绣像本插图 |
在清代,装修的做法趋于奢华,特别是宫苑与贵族府邸,雕梁画栋之外,隔扇多为六抹头,棂条较繁复,多为几何纹、灯笼锦等,中夹以花卉、器物、小件雕饰。若为二抹隔扇(即所谓落地明造),中间棂条亦不拘方格眼,变化较多,如清袁江《梁园飞雪图》(图24)。但在民间,落地长窗的做法并没有消失,在上睿的《携琴访友图》(图25)中可见简朴的茅屋以及简易的落地长窗的做法。
图24 清 袁江 梁园飞雪图(局部) |
图25 清 上睿 携琴访友图(局部) |
小结
园林建筑之装折与园林之间的关系密切,且在目前的研究之中大多还处于建筑装饰风格研究或纯园林操作手法研究当中。笔者希望以落地长窗为开端,在今后的学习研究中进一步探讨装折与园林、入画、如画之间的关系。
参考文献:
[1] [明]李渔,沈勇译注:闲情偶寄,北京:中国社会出版社
[2] [明]计成,陈植注释:园冶注释,北京:中国建筑工业出版社
[3] 傅熹年:论几幅传为李思训画派金碧山水的绘制时代,《文物》1983年11期
[4] 梁思成著:清式营造则例,清华大学出版社:2013
[5] 梁思成著:清工部《工程做法则例》,清华大学出版社:2013
[6] 刘敦桢著:中国古代建筑史(第二版),中国建筑工业出版社:2008
[7] 宋之仪,柳肃:落地长窗小考;建筑学报
作者:
梁昊飞
华南理工大学 风景园林设计 在读研究生
导师 鲍戈平
同尘工作室成员
“同尘设计”微博
http://weibo.com/tongchensheji
“同尘设计”微信号
tongchensheji
二抹隔扇,落地明造,都没错。但是落地长窗如何胡扯出来的。
为了硬套西方当代的建筑概念,生造出一个概念,也是书呆子们的雅趣。
回船长(帮作者回复您)“前文有提到,刘敦桢先生在《中国古代建筑史》257页将这种隔扇称为落地长窗”哈哈~
对啊哈。也包含你的这位刘先生了。你觉得隔扇、落地明造,能叫长窗么?
那我们把所谓的悬关叫做“门内长窗”,是否合适哈?
如果觉得悬关在室内不合适,那么“影壁”是否可叫作整栋建筑外部空间的“庭院长窗”呢?
是不是所有的屏风都是长窗呢,完全胡扯嘛。信笔由疆,基本概念含混,搞出一个“红学考据派”出来。
建筑的科学精神哪儿去了?
为了满足解释古代建筑,非要杜撰胡扯一个现代概念?
它不是窗子,它再长也不是长窗,顶多就是个隔扇、隔断。
落地明造,不比长窗更好?我说的书呆子就是指刘以及各篇胡扯文章。
其实是“窗”还是“扇”确实颇堪参详,刘先生的提法也并不是铁律,何况作者引用。真的是个挺好的问题,玄关和屏风的警醒尤其有精彩之处,当然影壁无所透借,一定不是的。可惜的是还未详闻阁下高见,您就破了口,“胡扯”、“书呆子”之论既不能证明您说的是,也不能证明您说的不是,只是让我们纳闷这么大的火气从哪来的,也纳闷这是否就符合“建筑的科学精神”。不是说刘先生的学问不会出错,而且是人就一定有错,如果有所商榷就是胡扯和书呆子,不知有资格骂胡扯的人是没见过错误还是没犯过错误?文章不好,本来应该向读者致歉的,但我们不能连着刘先生以及那“各篇胡扯文章”的作者向您致歉,我们这些书呆子都是读刘先生的书入门的,我们的师辈也还是刘先生的徒子徒孙,我们也常讨论刘先生书中值得商榷之处,但绝不会破口开骂,这既无助于心平气和的思考,也无益于审视问题,我们只能感恩前辈学者的福泽而已——这或许又是我们这些书呆子的迂腐了。在我们接触过的当代学者中,无论名气、造诣如何,尚没有一位有阁下的气魄,您的格局吓到我们了,您赐教的“窗-扇”之辨对我们有益,我们会继续推敲,这里谢过了,但您对前辈及相关学者的谩评,我们断不能接受,也无意再听阁下高论,再生口舌,就是我们自己对前辈的不孝了。望与阁下就此别过,此生永不再有言辞之交。
概念偷换的不错,落地明造就是隔扇,隔扇你说它是窗?哗众取宠。
把自己的文章、考证,以血统、师承与刘捆绑在一起,好像你的道统天生让人不可批评似的。而且,一旦批评你们的文章核心问题,就把矛盾转到批判刘。
这样不伪善么?
嘴里说着阁下,字上透着虚伪,这样的腐儒作为,差不多就行了。
内部之间互相故作风雅也就罢了。让我们这些非你等学术主义圈的人看笑话。
实在是新文化运动白搞了。知道胡适文学改良都写了什么,就是批判你们这种,白话文说不明白,生套硬拽阁下的伪善风雅么?
您,如果真儒雅,把隔扇为什么能对应上长窗解释清楚就可以了。如果不能在技术上回应我提出的技术问题。拉杂一堆你们家的老师是谁,你不丢你们老师脸么?
你只需证明隔扇如何是长窗,就可以了。搞建筑的,应以技术说话。说是你书呆子,也是这个意思。放了一堆空话,什么真本事没有。
那个。。。苏州地方称呼就把外檐装修的隔扇叫做“长窗”、“落地长窗”、“落地门窗”的。。。
孔子说:“名不正,则言不顺。”
刘勰对孔子的“名言”说补充道:“称名也小,取类也大。”
船长是不是不应该纠结“命名”一事,而是这东西究竟怎么做拿来干嘛。这才是设计师关心的吧~
江南称谓里面,对外的有长窗、半窗、和合窗、横风窗好多种,和落地长窗样式相同但装在室内的就叫“纱隔”
其实老老实实讨论文章挺好,我也乐意讨论核心问题,但是您出口就不干净,真的就没兴趣跟您讨论。称“您”确实是我伪善,因为心里确实觉得您挺讨人厌,不是因为指出问题,还是因为您说话不干净,把挺好的指正变成骂街了。“窗”还是“扇”,我没打算论证,因为您提得有道理,所谓推敲,我们需要时间学习和研究,需要过程认识错误或减持错误,因为如果像《园冶》和《一家言》里联称“窗牖”,似乎现代建筑定义里带来的歧义也可以略消除,当“造”更有助于拓展概念,这是我目前倾向的修正方向……不过抱歉,我挺喜欢你的这个问题,但实在是不想跟你讨论了。胡适我也喜欢,当然这并未阻止我行文酸腐。作者是我的学生,除了指导他们分辨“窗”和“扇”,我还得教他们平静、有效的与人交流,哪怕伪善,总要做出个人样才行,或许这样正教了他们伪善,但我的两难在于:第一,我不想当着他们的面与你对骂;第二,我不能当着他们的面无视你的无礼,而兴致勃勃的与你交流具体问题——哪怕那问题再有趣,我都不能容许他们将来像您这样跟别人讨论问题。如果如您所言,您也觉得我的做派挺恶心的,咱们能不能就不再聊下去了呢?
你好好学学楼上说得清的人家,那学问,几句话就说清楚了。也少了口舌。
说不清,还扯道德。
是的,计成和李渔一直到童寯都提到过的“不了窗”其实也是隔扇,在需要严谨时,通常用“户”和“牖”区分,“牖”更接近现在的窗,“户”更早指门,现在统统都被解释成窗了。民间统称为窗,其实重点多放在“窗格”的工艺,而不是作为在建筑中留空是否落地。回到“不了窗”,具体指的是隔扇上部的镂空,好像也可以视为隔扇上的“窗”。这些概念并不自然明晰,品品挺有意思。
刚好我几年前也写过一篇主题很类似讨论宋代装修的文章,这种加装在建筑外围,把斗拱、檐柱隔扇都裹在里面的黑格子隔扇,的确是南宋装修里面很醒目特别的现象,而且可以冬设夏除,灵活装卸,还可以搭配勾栏子,绝大部分的南宋建筑画里都是如此。
似乎在营造法式成书的时代这种做法尚未普及,而到了南宋才广泛使用,所以当时的确切称谓其实还不明确(至少营造法式里没有对应的),后来在南宋文献找到若干称呼似乎可以对的上,但暂时也只是猜测了。
我理解的小木作匠人好像对位置的区分比对工艺的区分明确,别乎内外的才称“窗”“户”,而在内部不止竖向的叫“隔”,其实“阁”原本也是“隔”,是水平的隔断,有趣的是,他们居然不叫“楼”,有云“重屋曰楼”,好像究竟是在一个房子里隔出了两层还是在房子上又盖了房子,是个挺重要的事
恩,其实《营造法式》的重点是造价,便于官方审计以缓解工程腐败,所以在大木作上的标准比小木作更严格和清晰,所以我觉得即便当时做法普及,可能也不必然反映于《法式》。好像很多做法在东晋顾恺之的《女史箴图》的床做法里已经初见端倪了,同类做法或许远早于宋。更有趣的是东汉画像砖里许多亭榭用的帷幔,当需要固定分隔时是什么做法?
喜欢。
同时掉到年代和构造的两个坑里去,确实很难爬出来。也理解。
文章得出的结论落地长窗的制式出现于南唐时期依赖于巨然的两幅作品。然而我认为这两幅必然不是巨然所绘。方闻先生援引李霖灿的考据,认为程式化的披麻皴和大而圆的苔点是通过吴镇和黄公望等元代画家的实践形成的,并判断《秋山问道图》晚过14世纪,同理可证,风格类似的《秋山图》也不会早过元代。而文章所援引的另一幅巨然作品《囊琴淮鹤图》,同样符合这样的判断,且山型扭怪,更不能代表宋代的水准。另一幅传北宋郭忠恕所绘《明皇避暑图》,也被断代为元人作品。文章里援引的年代较晚的南宋、元画似也有问题。对于年代考订存疑的古画的引用实在是要慎之又慎,一不小心,得出的结论就谬以千里了。
> 我来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