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卖三聚氰胺的化工男改行种田之后,竟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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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秋的下午,三分地农场的一块刚翻垦的空田里,蒋永辉拎出三把小木椅给我们坐,柔和的光线洒下来,心情温和轻松。
以为如往常采访一样,最先听到的可能是虫子和杂草的事,不料眼前这个种地的汉子说,「我原来是卖三聚氰胺的。」啊,曾震惊全国的一个名词突然蹦出来,让我们迫不及待地想听个下文。
不用化肥和农药,能有收成也挣钱
「我本身是做化工的,与很多食品安全涉及到的原料打过交道。三聚氰胺是一种『蛋白填料』,常作为一种原料填充到皮革里面,竟然被违法添加到奶粉里。」蒋永辉说,他还亲眼看见过被包装成品的牛筋、牛蹄,其实很多都是工业垃圾(牛皮制革时剔除的部分),虽然理论上这些确实都可以吃,但却制成了我们吃的零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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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日余晖下,聊聊农田/
二十年前蒋永辉就入了这一行,见到过太多污染和令人吃不下饭的场景,刚开始回来种地时,朋友们说他是边污染边治理,「我说现在我不污染了,他们说那你是从良了。」
这个从良的选择却遭到了家人坚决的反对,一直到现在还在反对,「农业很辛苦,农业赚不到钱。不用化肥、农药,他们觉得简直是在开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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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粒入口有稻香/
但他还是干了。或许是想要买健康鸡给女儿补营养时遇到激素鸡,或许是职涯职业生涯里看见太多可怕的食品安全问题,他辞掉薪水优渥的工作,一心变成农民,「我就想不使用农药和化肥,能有收成,还能够挣到钱,就是想证明这两个东西。」
第一年周边农民说我走狗屎运
算是幸运的,他遇到一个导师,「原先是海洋大学的一个教授,在崇明稻田养甲鱼,带一个团队克服蟹苗人工繁育,他基地周边的农民认为不可能不用化肥、农药,不愿意接受。我正好碰巧认识他,他说我教你吧,就帮助我做了生态种养。在稻田里面养小龙虾、螺蛳、甲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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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稻田的栽育重在生态多样和平衡/
这种生态平衡的智慧很有趣,开春4月份的时候,把螺蛳和小龙虾放进田里去,6月把水稻的秧插下去,这时候草比较小,水也比较大,小龙虾就进去把杂草、小螺蛳都吃掉,「因为小龙虾食性很杂,食量很大,它也会吃水稻,6月底的时候,再投适当的甲鱼下去,甲鱼再把小龙虾吃掉。」这样种田的效果很不错,甲鱼七八月份生长最迅速,能卖钱提升收入,蒋永辉有了很大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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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吹稻穗作响,动人的乡间歌谣/
第一年,周边的农民对这种做法完全不信,说蒋永辉走狗屎运,「今年他们又看长得不错,就说明年我也不用化肥了。我说你们不用不行啊,因为他们是密植的,我这个要比他们稀一半左右,产量少很多,他们就说反正自己吃,产量低一点就低一点,农民也想得开了。」
如果不讲收入,这真的是一个很舒服的工作
不过嘴上讲讲容易,真的不用药的话很难保证收成,不是所有人都能承受损失,拿蒋永辉种西瓜的遭遇举例, 今年夏天他一共种了三波西瓜,只有第一波收到了,第二波要收到的时候正好下雨,那条小河排水不畅,都淹到和这个路面平行,西瓜全部泡汤,最后一波西瓜也收到了,但是全部被鸟吃光了,也没有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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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菜叶子上,有虫来过/
好在蒋永辉农场周边农民也开始意识到,不使用农药、化肥也能长高,特别是对农药,他们已经是完全相信可以不用,尤其是顺着季节种,「当季节的菜可以扛虫。像鸡毛菜,最早我也种过,夏天刚长出来,虫子就会把花全部吃掉,现在这个季节长出来,虫少了,顺应大自然是最伟大的。这个季节,人就应该吃这个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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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草还是用拔的方法最好/
但是对于化肥,农民还是有点疑问,「因为那些青菜,用化肥和不用化肥长出来,确实不一样。用过化肥以后,长出来会嫩,比较漂亮,不使用就是难看、老,但是味道很浓,像我这样露天种的,菜的味道是很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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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天,有很多耐冻的菜能长/
看着蒋永辉专注地指给我们看菜的状况、土壤的疏松性、跳到稻田里摘下稻穗,我好奇眼前这位已至中年的大哥真的这么喜欢种田吗,他终于开始吐苦水,「最热的夏天要干,最冷的冬天,下雨的时候,我每天要配菜,还是要干。上海的冬天很阴冷,然后又下雨,穿着雨衣都没有用,真的很糟糕,满身的泥泞,雨靴穿多高,都是湿透,想想冬天湿透是什么滋味。那时候真想甩手不干了,不止一次这样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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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下洗掉泥,就安心吃吧/
那怎么还在种菜?「过去了就过去了呀,第二天的太阳又出来了,啊呀,不错。空气这么好,在地里边吃边聊,也不用泡茶,想吃什么蔬菜,马上在地里摘下来下锅炒,多方便,我要螺蛳,就拿个网捞一下,捡一下,鸡蛋从鸡窝里面捡起来,多舒服啊,多新鲜。」
他开心地讲,原先的脂肪肝、肩周炎、高血脂,现在都没有了,也不用应酬了,「现在我就是一个农民,十点钟肯定睡觉了。如果不讲收入,这真的是一个很舒服的工作,最舒服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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