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外公外婆
《外婆》
我的外婆嫁了三次,
第三次嫁给我的外公;
能跟他生下五女一男,
却不能跟他同桌吃饭。
她年轻时把稻谷当黄金,
年老后卖稻谷赌马想赚黄金。
小时候我住她家时常被她骂,
长大后过节过去只见过她嬉笑。
给我外公移坟的时候,
我听过一次她唱歌;
响亮的歌声唱着我听不懂的词,
那嗓音直唱进十几年后我的耳朵里。
她折腾了一辈子想过上好生活;
结果大女儿被骂得离家出走。
没出走的孩子成家后大都像她,
一样的辛苦、贫穷,
一样地打骂小孩。
说不清这是遗传还是苦难的力量。
我最后一次见她,
已经不大能说话,
碗里的饭菜几乎没动,
洗澡多热的水都没有感觉,
身上的肉按下去久久凹着不肯复原。
告别的时候,她拉着我的手迟迟不放。
《我的外公》
父母早逝的外公,
在姐姐出嫁之后,
跟去姐夫家里长大。
长大后没法讨生活,
报名到越南去打仗,
走到半路停战不打了;
他却因此领上一份战士津贴,
靠着津贴在三十八岁时娶了外婆。
外公的六个小孩都叫他“九叔”;
和外婆带过来的小孩一样叫,
叫着叫着便成了习惯。
家里吃饭的嘴巴多,
外公除了种田,
还每天贩菜,
直到一九九七年,
他生病去世。
有人偷菜,他看见也不声张;
每次收摊,都捎点山楂片回来。
满头白发的外公不善言辞,
我们欢呼着拿了山楂片就跑;
他也不介意,下次回家还是
笑吟吟地等着我们飞奔过去。
他像山楂片一样,
甜甜酸酸的。
他唯一一次发飙,在生病那年,
在那个小舅娶舅妈的好日子;
外公让我爸去给他买草药,
外婆说他没事找事,
老张掌勺忙得不得了,不给去;
七十多岁的外公火了,
大声嚷嚷,我有钱,大把钱,
我给你钱去买!
外公从不跟我们同桌吃饭,
他的筷子总是孤零零地
占着筷子筒的一角。
常年养着蜜蜂的他,
蜜蜂话说得比人话好。
他死后留下了一万多块钱,
那是一九九七年的一万多块钱。
PS:长白头发,不擅说人话,这两点我妈随她爸,我随我妈。
我的外婆嫁了三次,
第三次嫁给我的外公;
能跟他生下五女一男,
却不能跟他同桌吃饭。
她年轻时把稻谷当黄金,
年老后卖稻谷赌马想赚黄金。
小时候我住她家时常被她骂,
长大后过节过去只见过她嬉笑。
给我外公移坟的时候,
我听过一次她唱歌;
响亮的歌声唱着我听不懂的词,
那嗓音直唱进十几年后我的耳朵里。
她折腾了一辈子想过上好生活;
结果大女儿被骂得离家出走。
没出走的孩子成家后大都像她,
一样的辛苦、贫穷,
一样地打骂小孩。
说不清这是遗传还是苦难的力量。
我最后一次见她,
已经不大能说话,
碗里的饭菜几乎没动,
洗澡多热的水都没有感觉,
身上的肉按下去久久凹着不肯复原。
告别的时候,她拉着我的手迟迟不放。
《我的外公》
父母早逝的外公,
在姐姐出嫁之后,
跟去姐夫家里长大。
长大后没法讨生活,
报名到越南去打仗,
走到半路停战不打了;
他却因此领上一份战士津贴,
靠着津贴在三十八岁时娶了外婆。
外公的六个小孩都叫他“九叔”;
和外婆带过来的小孩一样叫,
叫着叫着便成了习惯。
家里吃饭的嘴巴多,
外公除了种田,
还每天贩菜,
直到一九九七年,
他生病去世。
有人偷菜,他看见也不声张;
每次收摊,都捎点山楂片回来。
满头白发的外公不善言辞,
我们欢呼着拿了山楂片就跑;
他也不介意,下次回家还是
笑吟吟地等着我们飞奔过去。
他像山楂片一样,
甜甜酸酸的。
他唯一一次发飙,在生病那年,
在那个小舅娶舅妈的好日子;
外公让我爸去给他买草药,
外婆说他没事找事,
老张掌勺忙得不得了,不给去;
七十多岁的外公火了,
大声嚷嚷,我有钱,大把钱,
我给你钱去买!
外公从不跟我们同桌吃饭,
他的筷子总是孤零零地
占着筷子筒的一角。
常年养着蜜蜂的他,
蜜蜂话说得比人话好。
他死后留下了一万多块钱,
那是一九九七年的一万多块钱。
PS:长白头发,不擅说人话,这两点我妈随她爸,我随我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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