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讲人:江海一蓑翁
1. 大明王朝末年时代特征:
一元化的社会政治体系;
简单、易行的小农社会;
以道德代替法律,无成熟民法、商业,社会、政治现代转型几无可能。
2. 万历皇帝:
虚君制度的典型产物,由于丧失实权,导致其在政治上日渐倦怠;
以怠政对抗整个官僚体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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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历皇帝两次拒绝即皇帝位的场景,跟中国历史上屡见不鲜的改朝换代时的劝进大同小异。不了解中国历史奥秘的人可以指责他们的虚伪,孰不知这种再三拒绝,最终同意本身就是构成新皇帝统治合法性的重要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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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早朝到经筵,帝国的种种仪式看似都是繁文缛节,却在帝国的统治秩序里不可或缺。这些活动,既象征着皇帝受命于天,又强调皇帝顺承儒家思想的道统,因而是帝国统治合法性的重要组成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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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一个皇帝,实际上已经不是国事的处置者,而是处置国事的一个权威性的象征。
到了万历皇帝这一朝,文官体系已经成熟,而皇帝本身也是在文官教育下成长起来的;因此,万历失去了像祖先洪武、永乐那样的绝对权威和控制力,仅仅变成一个空洞的天命的代表。这样一种虚君统治的模式,也是明末党争不断,国力孱弱的一个重要原因。
3. 两任首辅:
张居正:力图实施数目字管理,有所作为,但却脱离中国实情,丧失基层士大夫和官僚支持,自身道德和清廉上的瑕疵也使得他在攻击面前无法招架;
申时行:黄老无为而治思想的典型代表,因为无所作为而让皇帝失望,又因为迎奉上意而导致官僚阶层不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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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中国古代政治的权力斗争中,儒家道德往往被作为夺权的工具,这些道德包括忠、孝、廉、俭等等。在中国的历史大舞台上,真正像海瑞那样恪守儒家道德的官僚可谓少之又少。勤勉如张居正者,也难免大肆贪腐专权,尽享奢华。从严嵩到徐阶,从徐阶到高拱,从高拱到张居正,再从张居正到申时行,一次次首辅的更迭改变的只是权力格局,其实并无任何正义可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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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居正改革的失败原因在于,完全把朝廷的法令制度看成是实际存在的统治秩序。以法令制度来看,百姓的税负并不高,重新丈量土地、核定税额实有必要;然而他没有看到,每县承担的税负除了法令条文规定的之外,尚有各级官僚的“常例”、贪腐和盘剥。忽视了中国社会运行的潜规则,因而其改革失败可想而知。
4. 海瑞:
海瑞的确是中国古代特定环境下产生的模范官僚:一方面,他恪守帝国法令的最高限度,无视一切潜规则;另一方面,他又将儒家传统道德伦理作为行政要诀。这样一个纯粹的法制和道德至上主义者,在儒家思想统治下的帝国自然能博得清名,但同时,在这个潜规则盛行的帝国也只能被整个官僚体系所提防和排斥。
5. 戚继光:
戚继光的悲剧在于,他生活在自宋之后,一直重文轻武,由文官主导军政大权的一元化时代。为了实现自己的军事设想,他不得不与上级文官结成同盟,而这样的话,又会授人以权臣私党的话柄。这样的悖论,在当时的环境下是无解的。
6. 李贽:
李贽的矛盾在于,他既想提出一整套新的哲学来反抗旧的伦理道德和宋明理学的哲学体系,但同时他的哲学思想却又与所处的时代,与旧的哲学和伦理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这样一种矛盾导致了他哲学思想的自我冲突。正如他在生活轨迹中,既在晚年出家为僧,不愿拘泥于传统官僚阶层之中,却与此同时又与多位在朝上层官员保持亲密联系。这样一个从生活到思想都充满着自我背反的哲学家,其悲剧性命运的结局几乎是注定的。
“《万历十五年》与大明王朝衰败之源”沙龙讲稿
2012-06-18 09:16:09
来自: 江海一蓑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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