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得罪,他们是故意(或:把梯子放矮,到群众中去)
采写 本报记者 吴飒
腰乐队很爱开玩笑。
这支偏安于云南小城昭通的乐队,他们不super不star,他们是两个医生、一个烟厂员工加个体户。他们真正为外人所共知的却是2007年他们玩的那个冷笑话——退出闹剧似的丽江雪山音乐大杂烩却被说成是借蒲巴甲之名炒作上位。这个荒谬之极的时代,很二的笑话被反复絮叨。真诚歌唱的人遭尽耻笑。
2008年2月,年满10岁的“中国最神秘的乐队”——腰乐队,悄然推出国内摇滚乐队的年度首张专辑《他们说忘了摇滚有问题》,亦是他们十年地下摇滚生涯的第二张。全国限量1000张,永不再版。
“十年恶果,悲喜交加。”
姿势:把梯子放矮,到群众中去
Superstar们唱烂风花雪月,勇士们厮嚎街头巷间。政治是绕不开的岔,它一直藏匿于腰乐队身下。第一张《我们究竟应该面对谁去歌唱》,他们对着空气唱着政治大词却又摸不准对象,而当《他们说忘了摇滚有问题》,“腰”开始悟道。他们委起身躯,回到周遭,静默关切身边每一个同他们、同你我一般卑微的人。十年摇滚,政治母题。到群众中去。
政治无孔不入,它们“招惹”着“腰”这拨30出头的年轻人去歌唱。政治是附魂于新歌背景声里的领导发言,是长达9分46的林昭,是死时身上贴满彩票的市民,是全民K房里的《杜十娘》,是被“最糟糕的父母毁于钢琴”的“楼顶优酸乳的孩子”,是永回不去的“八十年代”……
1979年,腰乐队主唱刘涛的父亲战死沙场。在他们的坟冢长满荒草,他的儿子唱起了《高山下的花环》。“如果是这样,你不要悲哀”,137句街头人声采样共同为这一“风采”说辞敬一记耳光。还每一个卑微的生命予尊严,还每一个被奴的个体予独立。腰乐队在与时光、时代的拳脚对抗中,把梯子放得越加低矮。放矮放矮放矮,污洞增加,自由开花。
但,他们说,这远远还不够。
歌声:还可以再不和谐一点
2000年,当杨波在那本著名的《自由音乐》上选入一首奇怪的《意淫》时,没有人想到十年后的歌唱者们居然还不曾分离。他们为那首歌羞怯过,但现在他们已开始为它骄傲。从阴冷诡异的朋克愤怒,到现在新专辑的丰满生动甚至一点点音乐表面的温情,腰乐队似乎一直在摸索着表述这个世界的恰当方式。
这张新专辑中,腰在音乐上明显更加游刃而可爱了。《公路之光》的旋律意境让人宛若置身《德州巴黎》和美国西部;《K歌抒情男》开头响起,一不小心就能变成港台俏皮小清新,而后的优雅足以以假乱真,而主唱却会用歌词告诉你,这优雅是骗你的哈哈!当《垃圾好比你的脸》的领导发言背景音里传来“中国人民已经一劳永逸地解决了吃饭的问题了”,现实就已成音乐,还有比这更逗得么?同样是采样,《高山下的花环》已然传来了来自异度的吟鸣,高音部分的主唱与周云蓬神似;最可爱的当属《今夜还吹着风》,一帮男人的扯嗓合唱活泼而纯粹……在那些钢琴的流淌和灵动的旋律间,却是内里与之相谬万里的悲壮、鞭笞以及苦楚……张力,强大的张力。
但,他们又说,还可以再不和谐一点。
用摇滚稀释无聊和脆弱两个生活大敌
南都周刊:在你们的音乐中,政治为何一直“身居要位”?
刘涛:政治无孔不入。它不是新闻联播上的几件事几个老人,它在你周围,尤其是这片土地上。当然,我们对这个理解很片面。我们也很拙劣,还处于见山是山、见水是水的阶段。
南都周刊:这些年来,政治表现在你的音乐上有变化吗?
刘涛:把梯子放矮。政治词汇多了,反而说不到点子上。到群众中去,才看得见问题。但还不够,所以对自己还有期待。
南都周刊:你在歌里,小小地对八十年代怀念了一把。
刘涛:我们其实不算在体验上经历过那年代,只是到今天你会突然发现,那真是49以来最好的几年。
南都周刊:《公路之光》这首歌关于“公路”,很多人说你们在致敬。
刘涛:说实话,我甚至没能看完凯鲁亚克的《在路上》。谈不上致敬,并没有很重要的情况,但是有的东西给予过你向往,不要忘了说谢谢,就这样。歌在形式上直接借鉴了Ghost Riders in the Sky和morricone早期配乐的意思,没有什么新意,我们想做个一些人可以带在身上听多几遍的东西,仅此而已。有点小伤感,我有时听会脸红。
南都周刊:《高山下的花环》这首歌于你个人,是否有着另一些意义?
刘涛:我父亲和很多人因此丧命,事件荒谬,多年后我想起来不是滋味。坟墓草深长,无人记起。
南都周刊:这些年来,你做这些音乐为了什么?
刘涛:如果在一年中我们很闷很无赖,那做东西的一段时间会使你焦躁、流汗、不安却又内心平静。它是一种平衡,生活最大的敌人是无聊和脆弱,创作可以达到稀释的作用。
南都周刊:总结陈词或给新专辑一点吆喝?
刘涛:迎奥运,树新风;与时俱进,提高认识。与诸君共勉!
腰乐队专访[南都周刊]
2008-11-06 09:31:22
来自: 再见小蛋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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