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党的话

“中国无音乐，或说中国的音乐都没有艺术自觉，或说中国的音乐表现了中国民族性的不良的一面、、、”——木心《即兴判断》
中国的音乐有没有艺术自觉暂且不提，先说说从中国音乐中如何表现中国民族性中的不良的一面吧。
随着上海世博会的开始，各国乐队开始在中国各地巡演的征程。中国领导这几年出国也看到了音乐市场的潜在商业，开始允许一部分音乐商人富起来。于是，各路音乐节在中国此起彼伏，演出俱乐部也多了起来。如果说，之前的摇滚演出只是梦想的话，现在拥有资本的商人掺入进来，演出设备大有改善，最初的音乐梦想已经被商业利益掩盖。而硬件设施的专业并不能掩盖从业人员的无知，或者说，贪婪而急躁的商人并没有想到音乐也是一种文化，他们迫不及待地展现了民主性不良的一面。
2010年5月，有两个荷兰的乐队要来上海参加世博会演出，其中一个荷兰的乐手朋友Nerko委托我联系一场杭州的演出。几经周折，通过朋友，我联系到杭州酷电空间负责演出的经理陈奕，他看完乐队资料以后，同意该荷兰乐队在5月23号酷电空间办一场演出。我们谈好的条件是乐队和酒吧门票分成，差旅食宿乐队自己负责。这也是中国目前最普遍的巡演方式，将酒吧的损失降到最低。
5月23号下午3点59分，我收到陈奕短信：接到有关通知，活动临时取消，抱歉。
原本说好5点调音，乐队已经到了杭州车站，忽然取消？我赶紧打电话给陈奕，他不接电话，继续打电话，还是不接，我就不停地给他打电话、、、
然后又收到他的短信：我现在不能多说什么。
奇怪？演出都要取消了，还不能多说什么？那我怎么跟荷兰乐队说呢？于是我给陈奕发短信：你要是有什么苦衷可以跟我说，出来什么问题我们可以一起商量解决。
而他回了一短信：我没有什么苦衷，这是中国，你应该了解、、、
我有些晕眩，难道我不是中国人了?怎么听不懂中国人说话？或者他不是中国人？因为他发给我的短信都是繁体字、、、
我纵然在中国、世界多次巡演，还没有遇到这种无法沟通的“临时取消”演出情况。根据我以往的经验，地方城市因为演出乐队资源稀缺，都对去演出的乐队接待周全，因为目前在中国，办摇滚乐的演出不过是一些年轻人的热情。基于我对这个陈奕毫无了解，赶紧打电话给杭州朋友了解这个不说国语的陈奕。
几经电话短信，我打通酷电空间老板fan先生电话，fan先生表示在上海，不了解杭州情况，但是他立刻会与手下陈奕联系，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
结果我收到有史以来最雷人的短信：听党的话。
荷兰乐队5月20号在北京麻雀瓦舍的演出一切正常，“北京的党”很安静。怎么过了2天，“杭州的党”就开始“挡”演出呢？难道“杭州的党”跟北京不是一个“党”吗？难道“听党的话”就是不说人话？
虽然我脑海里有许多疑问，但是我知道，我是不可能与陈奕这路怂人沟通的，他们只是看到中国音乐市场开始繁荣，想从中捞一杯羹而已，音乐对他们来说，远不如“党的话”那么中听。正如木心老先生所说：他们表现了中国民族性中的不良的一面。
于是，我不得不惭愧地对荷兰音乐朋友解释说，取消你们演出的原因是一个狗屁政治问题，究竟是什么狗屁问题，我也不知道。请转告你的音乐朋友，如果以后有机会来中国演出，一定要记住这里还有一些狗屁政治问题需要解决。同时，我也要转告我的音乐朋友，在中国巡演，尤其是在杭州，一定要提防那些傻逼商人比如陈奕之流是如何“听党的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