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纸
细节
写一个律师在法庭上辩护。第一遍是,“一个体重六十二公斤的青年男子,在面对手无寸铁的只有三十九公斤的被害人时,怎么可能会强奸未遂?”第二遍改为:“一个体重一百二十四斤的青年男子,在面对手无寸铁的只有三十九公斤的被害人时,怎么可能会强奸未遂?”得意了三分钟,因为人为制造数据之间的落差会渲染出一种效果,就像“两块五一斤”和“十元四斤”的效果不一样。我觉得这符合律师的狡黠。但是昨天重新看时,觉得还是不抖露这样的聪明为好。一个律师说这样的话是不妥帖的,这意味着他会当场留下品格的把柄。
杀死自己的聪明是很难的事情。诺兰是个教训。对他来说,一切结束在《追随》。后边的一切都是递减。我不知道这是不是代价。我不知道自己作为一个容易窃喜的作者,什么时候可以完全忽视那可能的读者。有一段时间我完全沉浸在音乐当中,像是得到上帝的旨意在狂妄地写,但是接下来我在修改过程中,又开始考虑那些读者的感受。试图让他们明白一点,或者试图用某个字句将他们带下水。对作者来说,敌人不是自己,每个自己都是天才,敌人是读者。特别是预设的读者。如果你预设的读者比你强,你捉襟见肘;如果比你差,你就会投降。因此,我努力去自己阅读自己,自己评判自己。所幸,我对自己而言,是个讲良心的人。我对自己还算刻薄。
我试图让自己有一点战胜加缪的感觉。但是在故事写完后,我知道,我的整篇小说都是在模仿他。甚至有的地方还是参考他的细节设计。我使用的语言套路也是按照他的方式。一种翻译体的方式。加缪的语言就像冰块一样,清澈见底。但是我糅合进去了陀思妥耶夫斯基、昆德拉、博尔赫斯、卡夫卡甚至马原、叶兆言。我试图不在这场滑稽的较量中输得太惨。我一直阅读的是死人或者半死人的作品,这让我永远是个输家。今天我偶尔读了一本国内杂志,看了一个中篇,看完想将这一部分撕掉。我很庆幸当年有人指给我阅读外国文学的路线。这是再正确不过的恩师。一个国内作品如果好,它终归会到达你的眼睛,不用你自己去寻找,不要为此浪费时间。
写一个律师在法庭上辩护。第一遍是,“一个体重六十二公斤的青年男子,在面对手无寸铁的只有三十九公斤的被害人时,怎么可能会强奸未遂?”第二遍改为:“一个体重一百二十四斤的青年男子,在面对手无寸铁的只有三十九公斤的被害人时,怎么可能会强奸未遂?”得意了三分钟,因为人为制造数据之间的落差会渲染出一种效果,就像“两块五一斤”和“十元四斤”的效果不一样。我觉得这符合律师的狡黠。但是昨天重新看时,觉得还是不抖露这样的聪明为好。一个律师说这样的话是不妥帖的,这意味着他会当场留下品格的把柄。
杀死自己的聪明是很难的事情。诺兰是个教训。对他来说,一切结束在《追随》。后边的一切都是递减。我不知道这是不是代价。我不知道自己作为一个容易窃喜的作者,什么时候可以完全忽视那可能的读者。有一段时间我完全沉浸在音乐当中,像是得到上帝的旨意在狂妄地写,但是接下来我在修改过程中,又开始考虑那些读者的感受。试图让他们明白一点,或者试图用某个字句将他们带下水。对作者来说,敌人不是自己,每个自己都是天才,敌人是读者。特别是预设的读者。如果你预设的读者比你强,你捉襟见肘;如果比你差,你就会投降。因此,我努力去自己阅读自己,自己评判自己。所幸,我对自己而言,是个讲良心的人。我对自己还算刻薄。
我试图让自己有一点战胜加缪的感觉。但是在故事写完后,我知道,我的整篇小说都是在模仿他。甚至有的地方还是参考他的细节设计。我使用的语言套路也是按照他的方式。一种翻译体的方式。加缪的语言就像冰块一样,清澈见底。但是我糅合进去了陀思妥耶夫斯基、昆德拉、博尔赫斯、卡夫卡甚至马原、叶兆言。我试图不在这场滑稽的较量中输得太惨。我一直阅读的是死人或者半死人的作品,这让我永远是个输家。今天我偶尔读了一本国内杂志,看了一个中篇,看完想将这一部分撕掉。我很庆幸当年有人指给我阅读外国文学的路线。这是再正确不过的恩师。一个国内作品如果好,它终归会到达你的眼睛,不用你自己去寻找,不要为此浪费时间。
作者的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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