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里，那个半夜起来陪你聊天的人

                
                 1
 
二十二岁的那天，怀着某种说不清的心情，听完了五月天长沙场的演唱会。在这个略显尴尬的年龄，送了自己一份礼物，也算是满足了很久之前的一个愿望。
 
你可以想象一下，下完雨刮着风六七度的夜里，满满的都是青春的味道和回忆的感动，以及整个现场的“蓝海”、“星空”。这样的经历，想想也不会有几次了吧。
 
终于又写到青春一词了，为什么总感觉有点囊中羞涩。
 
2
 
该用什么样的词语来描绘青春？
 
如果是形容词，那么应该是疯狂、热血、单纯、文艺，抑或是倔强、苦逼、孤单、狼狈？
 
如果是名词的话，那么应该是篮球、考卷、毕业、奋斗......多的说不完，抑或是简单的他、她、他们？
 
如果变成有长度有触摸感的词条，又或许变成前后左右左前右前左后右后简单复杂的座次表，日复一日有着冷白色灯光的教室，长满香樟玉兰的小道大路，食堂门口同时涌入的人潮，以及每个微亮的清晨整齐一致的晨跑步伐，笼罩着周遭一切的六月份的梅雨季节，黏稠的空气，还有灰蒙蒙的暗淡天空。
 
五月天唱的青春是：无论生存或生活我都不浪费，不让故事这么的后悔，有谁能听见，我不要告别。
 
3
 
 
四年前某段日子，超狗忙着艺考，我在学校依然过着暗无天日的生活。相对于频率越来越密集的考试来说，更加让人压抑的是周围的人的面孔。青色，黑色，紫色，苍白色，怎么看怎么不像活人。
 
那晚用着借来的手机，聊至半夜一点。没有去管明天还有多少课，也不去想睡不好会影响考试发挥。暗淡的屏幕，像黑暗里最亮的星星。而四年之后，手机经常习惯性地被我丢在一边，而我，也早已没有四年前坐在床头和某人内心平静地聊一场天的冲动了。
 
冷暖交替的教室，头顶生涩转动的风扇，画面也似开始模糊。多少个熄灯后阳台发呆的对话，内容早已记不得。一晃就是好几年。那个时候我没有习惯穿衬衣，超狗也还没有染头发，我们喝着手中的牛奶，眉飞色舞地玩笑打闹。那个时候的我们，只喝校门口两块钱一杯的奶茶，舍不得像现在不眨眼的用十多块钱去买一杯咖啡。
 
在来和去，舍与得之间，我们含混不清而又痛快淋漓地长大了。超狗说，深谙世故而不世故，才是最善良的成熟。
 
我没有告诉你，这也是我坚信的成熟。每个人心里，都应有一片尚未崩坏的地方吧。
 
4
 
 
2010年的夏天，大二，应该是个异常燥热的夜晚。我被电话的喋喋不休吵醒。两点半，阿滇。
 
通常关系特铁的哥们问候语都不会好听到哪儿去。何况是被扰了清梦的半夜两点。
 
这通电话的主题是：姑娘带来的困扰。自认为是个感情经历不丰富的家伙，而且是特别特别不丰富的那种。所以当时也就不知道怎么劝导他。
 
只是听他说，听完附和性地给点建议。这些建议如果现在能想起来，估计我会鄙视自己好一阵子。偶尔我笑咱哥俩，那个晚上为一姑娘伤神，说出来都有点“淡淡”的忧伤啊。哈哈大笑之后，我突然想起，那之后，再也没有好哥们半夜给我打过电话了，而我呢，更想不出什么理由打给谁。
 
真是有点......嗯，“淡淡”的忧伤！？
 
但是在我的之后记忆里，这种感慨渐渐没了痕迹。兄弟们日子好像都过得半斤八两。我和阿滇一如既往地联系密切，我们还是嘲笑彼此懒得不行，像端午节时候的蛇一般，挪动着半停滞的躯体，寻找各种舒适的时光。小部分我们相同的时间，我们一起打游戏，并乐此不疲。有时候，打游戏打到一半，他会跟我说他要先走了，因为要回去陪女朋友了。哦，忘了交代一下，那晚为之伤神的姑娘，就是他现在的女朋友。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儿孙自有儿孙福。哦，不对，在这里应该是：兄弟自有兄弟福。
 
5
 
 
从长沙回来后的第二天，做了个梦。好像是在某个地下通道的出口，有个年轻人卖力唱着五月天的《温柔》。
 
我正想一起跟着唱的时候，嗯，你猜对了，老子又梦醒了。于是蓦然发现外面只是黑漆漆的一片宁静。好吧，我暂且把这梦归于演唱会的后遗症吧。手机刺眼的显示04:03。凌乱，果断睡不着了。于是这天成为我近几年来起床最早的一次。
 
曾经有个男生对女生说，不管怎样，我都会陪着你的。说这句话的时候，彼此在电脑两端，他陪她聊到凌晨四点，然后劝她去睡觉。
 
正如现在，当我意犹未尽地回忆起这个梦，用手机Word写下这些的时候，七点半的闹钟冷不丁地响起来。所以我觉得有必要思考一下这到底是因为我们的回忆太慢还是时间太快。
 
如果把我们所有开过的玩笑，我们所有一起去过的街道，我们所有一起喧闹过的深夜，我们所有一起看过的电影，我们所有一起讨论过的文章，我们所有一起听过的音乐，我们所有拍过的照片……如果把这些统统变成大大小小闪亮的碎片堆放在我的面前，又或者撒向漫长的过去，那么……
 
那么这会是最难忘的星空。
 
好几年前，还能笑着唱：天上的星星笑地上的人，总是不能懂不知道足够。
 
好几天前，五月天在光彩夺目的舞台上high翻全场，我看到某人流泪煽情。
 
到底是谁，曾在那头微笑细致地跟我说要我好好地生活，要我少抽点烟，还说我们一定会很好很好，但最后却小声地捂着电话哭起来。
 
又是谁，在演唱会喧哗的欢呼里，和现场三万多人抢着该死的信号，《星空》《温柔》时在拨，《拥抱》《知足》时还在拨。好不容易拨通了，却久久没人接听，最后居然只能无厘头地举着手机，没骨气地泪流满面。
 
好像人越成长，就只能越用含混模糊的语句，去形容自己的哭。比如“眼眶发红”“光线刺眼”“呼吸混浊”。而今天自己，却可以在文字里肆无忌惮地使用着“泪流满面”这样的字眼。
 
就像在我年少的时候，在分别的毕业纪念册上矫情地写：“毕业不是分离，因为彼此想念。”
 
所以如果有一天不在一起了，也要像在一起一样。
 
因为年少时才有爱和梦想。年少时才有最干净的爱和最纯粹的梦想。
 
阿信抱着麦克风唱：你的世界就让你拥有，不打扰，是我的温柔......我给你全部全部全部全部自由......
 
有那么一刻我觉得他像是在哭。
 
6
 
一般故事都需要有个结尾。好的坏的有悬念的。而我的，却好像有点俗套却又有点意外。
 
演唱会过后，走出人海茫茫的会场，已是午夜。我打开手机看到短信：你是？
 
我不会告诉你看到短信后我长吁了一口气，感觉从未有过的轻松。
 
青春这般，只剩释然。
 
唯有那个熬夜一起聊天的人，愿你找到更值得你陪之半夜起来聊天的人。
 
7
 
 
最后的最后，我还是得倔强地谢谢五月天还有青春里的所有人。是你们让我看到，原来我还能有莫大的勇气和固执的相信。
 
趁还能想，趁还有梦，为什么不去实现。
 
 
 
 11.03那天的“蓝海”和“星空”，仅此献给曾经半夜里那些陪我聊天的人。
文/Mr。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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