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诺悖论:《美诺》80d-81a疏义 (试发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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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诺悖论:80d-81a Scott 著 林麓珊 摘译 现在我们将进入这篇对话中最著名的文段之一。 在对魟鱼演讲的回应中, 关注到了反驳论证的心理学影响,s(苏格拉底,下同)只是提议他们要联合地探究他们不知道的东西。美诺相反的回答对探究和发现的可能性造成了一个认识论上的挑战。让它看上去重要的一件事情是因为它促使s介绍回忆说的理论以及对奴隶男孩的考查。 因为它造成的解释性的问题, 这个挑战同样吸引了一大部分学者的兴趣。 第一, 学者们之间要在关于美诺悖论实际上是什么这个问题上达成一致就被证明是十分困难的。 第二, 问题在于美诺使用这个挑战是否是仅仅作为托词来躲避更深的检查,或者他是否被一个严肃的哲学的关涉所激发。 在对第一个问题的解决中,十分重要的一点是认识到柏拉图将这段对话设置为二个阶段:首先,他让美诺用三个问题挑战s(80d5–8);接着s再用形式将这个挑战表示为他所说的‘争论式的论证’ (the eristic argument) ,也就是关于探究的可能性之难题(80e1–5)。在接下来,我会将这两个阶段分别称之为‘美诺的挑战’和‘争论的困境’。我会避开表述‘美诺的悖论’,因为它会含混地被使用于表示一个或者所有这些阶段。 第二个问题是——美诺的动机——这个问题与整篇的主题十分密切:苏格拉底受审。 如我们在前面的部分和一神论的假设中看到的那样,柏拉图利用美诺作为理由来质疑假设,所质疑的是历史中的s的哲学中心。通过挑战探究和发现的可能性,美诺很可能致使苏格拉底检验的生活毫无意义。作为回应,苏格拉底的美诺篇提出了一个十分重要的理论,这一点与至少两个其他对话有所共鸣, 这两个对话是斐多篇和费德罗篇。 但是正如他考虑的这个挑战,s认为美诺仅仅是好争论的。此处我们具备其他关于苏格拉底受审的所需片段。在这个部分的末尾, 当我分析了美诺提起挑战以及争论的困境之后, 我会认为这确实是一个观于柏拉图将苏格拉底置于受审的教科书式的例子 表面的问题 美诺的挑战 紧紧跟随魟鱼演讲之后,s坚持他们两个仍然应该守住自己的意见并且探究他们不知道的东西。美诺做出了以下抗议(80d5–8): (m1) 苏格拉底,当这个东西你完全不知道它是什么,你以什么方式来探究?你要把你不知道的哪样东西设定为你探究的目标?(m2)就算你遇到它,你怎么知道这个东西就是你所不知道的那个东西?这个挑战由关联的两点组成, 就是我以上标注为m1和m2的地方。 M1表现于最开始的两个问题: 你如果在对探究的目标一无所知的情况下开始探究?十分重要的一点是当美诺谈论到对探究目标一无所知的人时,他增加了条件‘完全’。他设想的是这个可能的询问者处于完全的空白,缺少对问题目标的任何说明。如果美诺不是伴随这些条件来思考的话,第二个修辞学的问题在m1中将是无意义的。 通过描画所有探究的企图不过是荒唐的情境, 对于这个澄清,首先要做的便是为了探究而选择一个空白的人。 在目前为止的对话中, m1的弱点是清楚的。 虽然这个问题对于一个认知空白的人来说是真正成立的,但是它很难代表美诺和苏格拉底在对话中的情境。无疑,美诺是在回应苏格拉底在对话的开篇断言自己对善一无所知(71b3)。但是当s这么说的时候,以及当他说自己进入困境的时候(80c9–d1),他并不表示他对善一无所知——这显然是不对的——但是他确实还没有抵达真正的哲学认识。 最开始的十个编码蕴含了丰富的理想和信念且能够构成一个对善的说明。 这个部分只是先于魟鱼那部分之前显示他们正寻找一个单一的形式, 这个形式囊括了正义,虔诚,节制和勇气。在反驳论证直接的后果中,美诺可能觉得十分发蒙,但这是由于他习惯于依赖别人的答案且没有自己现成的东西。 现实情况是, 在反驳美诺的过程中,s唤醒对善的一连串信念,这便能排除掉要重启一个新探究的充足的理由。 那么接下来的m2是什么呢?当m1注重一个探究的开始时, 这部分的挑战则面对的是一个完成探究的问题(即使一个人能够,有可能开始探究)。对我阅读这个部分十分重要的是m2受到其他十分不同的两部分影响。 它们之中的一个是延续m1中出现的问题: 如果如果你对于一些目标出于认知空白,你就不可能通过探究来对它们有所发现。为了说明这一点,美诺叫我们想象这样一个情境,于这个情境中你努力去坚持的一个东西(就是你刚被绊住的,x)是另一个东西(即是你刚开始的,y)。但这是不可能的:你可能看了一眼x,但是因为你从没有对y有过详述,你怎么能察觉到‘x是y’?因此可以解释为,m2正是源于和m1一样的资源,并且能够被以相同的方式予以解决,也就是,去区分充分地理解一个东西以便对它形成一个详述,以及获得完整的知识:带着这样的区分,我们可能的发现便能够理解‘x是y’ 这个表述。我们会在下文看到m2能够具备一个更深的阅读;但是现在我希望继续苏格拉底对问题的再次形成,因为这直接相关于我们理解美诺挑战的方式。 争论的困境 面对挑战,s回应道: 美诺,我知道你要说的意思。你提出了一个争辩性的论证,你知道吗?这就是说:一个人不可能去探究,要么因为他知道,要么因为他不知道。他不会去探究他知道的东西,因为已经知道,没有必要去做这样的探究;他也不会去探究他不知道的东西,因为他不知道要探究什么。 S再次表达了美诺刚刚说的。但是虽然他给出的这个困境是紧接美诺挑战其后的,它却又一点不同。M2忽略的,这里有个添加。如果我们更加图示地陈述这个困境,这一点稍后变得十分清楚。 S1如果你已经知道了这个东西,你变不会去探究它。 S2如果你不知道这个东西, 你就不能探究它, 因为你甚至不知道自己要探究的东是什么。 [暗示的前提:s3要么你知道某些东西,要么你不知道。] S4因此你不能探究任何东西。 S2是从美诺的挑战中得来的,密切地与m1对应。S1是s自己的添加,并且和s2与s3一起得出比美诺挑战的范围更广的结论, 这个结论没有攻击探究的可能性, 只是探究你不知道的东西。不管这些差别,美诺没有对这个修改后的版本做出评论以及赞同(cf. 81a1–2)。对此的一个解释是争论的困境外部地存在于这个对话, 当美诺开始他的挑战时是在暗指一个更大的问题的一部分,留给s完整地回想起来。支持这个解释的事实是,当s开始陈述这个困境时s使用的是现在式时态:‘你能认识到你正在培养的东西吗’…如果还有其他人作为这个争论困境的作者,不会令人惊奇的也许是高尔基亚。论证依靠二分法的使用而进行,这个方法是高尔基亚在他的论述中喜欢用的,on what is not,并且希腊人大量地使用他的文体特征,如重复和谐音。再一次,s正在进行的方式可能会使美诺发现熟悉的地方(cf. 76c4–5和above pp. 44 & 58)。如果这是对的,我们就能够对s允许m2退出观点做一些解释:虽然美诺在他的原始挑战中提出了两个不同的问题,他真正的兴趣在于m1而不是m2。言所不及的是,因为m2是受另一个阐释影响的;且美诺的失败在于看到这是有一些意义的,如同我在下面提出的。但首先我们需要检查s对争论困境的回应。 回忆说是被提出来解决困境的吗 Ps [本部分在介绍3个理由是‘…’为有所省略] 要解决这个困境, 显而易见的方式就是指出它是基于一个错误的二分法。 要S1为真的话,我们要假设这个人对于事物具有完全的知识, 因此没有探究会是谜。 S2要为真的话仅当这个缺少知识的人是一个认知空白者,和m1一样:如果我们真的处于这样一种状况中,我们确实无法探究什么。 但是这两种意见并没有穷尽所有的可能性, 因为我们对事情能够具有部分的理解。这允许我们明确地表达一个问题而不伴随因此就解决它。 但是s是如何回应这个困境的呢?一个直截了当的回答是说他试图用回忆说理论来解决它。根据这个困境,探究的一个必要条件是一个人知道探究的对象,因此一个人要有最初的说明;但另外一个必要的条件是一个人不知道它,因此这里留有探究的空间。这些条件显然不能够一起被满足。因此探究是不可能的。因此一个人可能认为s运用回忆说来显示我们如何能够在同样的时间对同样的事物知道或者不知道: 我们隐而不见地知道一些对象, 但是因为我们会忘记它并且更喜欢那些人们不知道的东西(cf. 80d3),这是探究的一个要点。然而,此处有三个有力的理由反对假使s引入回忆说是为了解除争论的困境。 ————以下为三个理由介绍 第一个理由是哲学的。 如我们所见, 解决这个论证的方式是区分对一个事物完全的知识和部分的理解它这二者之间的差别。 要表述这一点, 一个明白的方式就是诉诸美诺自己对知识和真信念之间的区分,见于(97c9–98b5)。这会阐明这个困境,因为对一个事物具有真信 念,能让我们将它作为一个探究对象识别出来,而不伴随知道它的全部知识。如果s真的是担忧于解决这个困境,我们应该期待他在知识和真信念之间做出区分而不是用回忆说来解决。 相比之下,回忆说对解决困境即是不必要的,也是不充分的。 …… 第二个用以怀疑介绍回忆说是为解决争论困境的理由,来自于考虑到动力学,这个动力学是指s和美诺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如同我在讨论魟鱼演讲时断言的,美诺在这个部分中的行为表现需要和他的理智个性结合起来。为什么他一开始向是发出挑战,质疑探究的可能性?一个重要的线索是,如同我们已经看到的,在于s使用‘争论’这的术语来形容此次困境。虽然这个术语是轻蔑的,它并不基于其自身表明这个论证本身是坏的。…… 我们不应该相信那个争辩性的论证,它会让我们变得懒惰,只有那些懒汉才乐意听; 而另一个说法让我们变得勤奋,爱好探究。若相信我这话没错,我愿意与你一起探究美德是什么。(81d5–e2) …… 上述内容支持s不是在试图用回忆说直接解决争论困境的断言。 S介绍这个理论时, 并没有试图以逻辑的形式去解释它如何能够去除这个困境。 而是, 展开一个软硬兼施的心理攻势:后者这个理解,是由于以上几行的引用中,他试图唤醒美诺对于懦弱的羞愧感。前者这个理解,是因为s将回忆说作为一个动机来使美诺热切地去探究,并且几乎迎合了美诺对回忆说独特性的欲望。 这其中包含了对男祭师、 女祭师和庄严地激发人心的诗人的引用——所有这些唤醒了美诺的好奇心,就像是预期聆听一个新的理论(81a7–9)。使用古老神话和对抒情诗的背诵所暗指的是相同的策略:激励美诺对独特性的欲望且诱使他努力地去探究他自己。我们可能看见s正在试图对他的对话者做一个心理上的完形变换:使美诺之前看起来很疲倦 的东西现在变得难以抵抗的有趣。但是重复要说的是:s没有打算去做的事情就是直接去除争论的困境。 第三个质疑s是用回忆说来解决争论困境的理由。这点来自于一则包含了整个这部分对话的短文。我不会因为其他要点而坚持于这个论证。 但是我会既在语词上也在行动上与之斗争,因为以下几点: 如果我们相信我们应该去探究我们不知道的东西, 我们会比相信我们不能发现我们不知道的东西且没有责任去探究变得更好、更勇敢以及不那么懒惰。(86b6–c2,emphasis added) 此处他似乎回到了让他最初引入回忆说的挑战上来。 但是注意他是如何描述它的。 这个挑战来自于一些认为我们不能发现我们不知道的东西因此没有责任去探究的人。虽然s看起来因为这个挑战而明显地激动起来, 但它十分不同于争论困境。 那是试图论证探究是不可能的。作为对比,86b-c暗指发现是不可能的;在这个观点看来探究是无意义的而不是不可能的。这两个挑战之间的差别能够通过类比而被捕捉。Zeno辩论声称这个步骤是不可能的。 这和争论困境的结论是类似的,探究是不可能的。通过比较,断言发现是不可能的且探究是无意义的类似于断言一个人找到通向一个特殊目的地的路是不可能的, 即使一个人能够做出这样的努力。 …… S使用回忆说是否为了解决困境的问题与他是否严肃地对待困境并不等同。也可能是这样,虽然回忆说不用来作为困境的解决方法,他仍然认为困境问题是严肃的(无论美诺介绍它的动机是什么)。然而我认为这不太可能,我将这个问题保持开放,且不是继续关注于找到一个和回忆说相称的认识论问题。 关于发现的问题 我们要记住以下意见:s真正关注的是关于发现的问题而不是探究的问题,我们尤其要在美诺挑战的后半段牢记,这里s省略了系统阐释争论困境: (m2)即使你遇到它,你怎么知道它是你先前不知道的东西?(80d7–8)如上,我引用的是紧接在m1之后的内容:如果你对阐述你探究的对象出于完全的空白之中(y),你就不能将它匹配于任何你可能打算作为答案的内容(x);你甚至不可能知道‘x是y’。这样放置来看,这个问题可以以和m1相同的方式来解决,通过区分对对象的部分理解(足以做一个阐述)和关于对象完全的知识之间的差别。但是m2可能有更深的解释。假设你对对象有一个初始的阐述。这允许你开始探究。当你打算使用一个备选答案时, 你测验这个答案并将它与你初始的阐述放到一起来看它们是否互相匹配。(再一次,我们不再将理解‘x是y’当做问题了。)但是这意味着这个包含于初始的阐述之中的假设在决定探究的方向和结果上扮演了重要的角色;它们构成了它的前提。但是除非你已经知道初始的阐述是正确的, 否则你怎么能知道这打算中的答案也是正确的那个呢,即使它真的是? 我将这个问题称之为‘关于发现的问题’,也可以说是在真信念和知识方面的问题。也许会有人对关于问题对象的真信念发起一个定义性的探究; 也有可能他们会发现正确的答案。然而,这可以说,全部他们能够断言的就是这个答案与他们的对于善的信念匹配。但是这一系列对定义的知晓为什么应该对善而言是真的呢?这个问题的应运而生在读美诺篇除m2以外的其他部分是没有的。大体上而言,s和美诺可能都具有一些关于善的真信念;在文章的开始,对三个定义讨论时,他们可能都已经看见对方所拥有的了。所有这些他们都能够拿来用于决定将来的备选答案。即使这样,可能他们讲永远不会获得善是什么的知识:他们永远一直会被这个信念的圆圈所困。 因此, 虽然真信念和知识之间的差别能被用以解决争论困境,相同的差异仅仅有助于将关于发现的问题带入更清晰的焦点上。 这个问题很有可能有着它自己的哲学祖先色诺芬尼,他的语言与美诺的有着惊人的相似80d7-8:没有人会知道,或者永远都不会知道,关于上帝和一切我言及之事物的真理;即使一个人偶然说出了完整的真理,但是他自己认为不是,即使看上去规则着一切事物。这个问题也可能被视为是一个对巴门尼德思想的认识论应用,他断言‘有’不能源自于‘无’:知识只能从先前存在的知识中得来。这个问题的与众不同在于,它的潜在假设是认为发现或者学习是认识一个东西与某人的已知相符的过程。 先在之知原则(The foreknowledge principle) 我认为s是严肃地对待关于发现的问题。他这么做的一个原因是他具有这样一个假设,这个假设认为知识必须从先前存在的知识中来, 因此我将它称之为先在之知原则。 为了使该假设清楚明确,我直接跳到末尾男童奴隶论证的章节。在这个部分的结尾处,这个男孩发现了几何学问题的解决方法。S坚持认为男孩只是获得了真信念,但是声称只要男孩持续这个过程,他会以获得知识而结束(85c9–d1)。现在我们将未来的情况突出来看,他想象这个男孩获得了这些知识并且做出如下论证(85d3–10): (a) 在没有任何人教他的情况下,仅仅是通过问问题,他会重新获得在他自身之内 的知识吗? (b) 重新获得在自身之内的知识——这不是回忆说吗? (c) 因此他现在具有的知识,是在某些特定的点上才能获得,还是一直地被持有。 接着发生的论证(85d12–86a10)试图在这两种可能性之间做出决定。但是s在任何一种方式上都背叛了先在之知原则,因为这三个要点十分清楚明白,首先,在(a)中他假设,如果男孩在未来获得了意志清晰的几何学知识, 这个知识会是已经在他之内而等待被重新获得——或者说回忆起来,正如他在(b)中的推断。第二,在(c)中他谈论的是男孩‘现在有的’知识,这里显示出他假设如果男孩拥有知识等待在未来的某个点被重新获得,那么该知识必定是先存在且现在在他自身之内。第三,在同一句话中,他继假设男孩拥有的潜在知识也必定先于目前存在: 如果他现在拥有它, ‘他是在某些时间拥有它还是一直拥有它呢’。最后,s总结道知识在前世中。在这点上我的关注不是评定这个论证的优点而是显示出,当 这个论证在解释男孩如何知晓几何学时,s忽略了知识必须从现在的知识中来。 定义的优先权 因为他提出了先在之知的原则, 我们能够开始了解为什么他会严肃地对待关于发现的问题。即使它会被提出反对的理由,他可能仍然耸肩表示不在乎。从字面理解,这个问题要求初始的阐述存在于所有被寻找的事物之知识中。 无须去获知善在实际的意义上是什么, 一个人可能只需要去了解被视为善之实例的必然事物, 这使得一个人将善规定为是实体共享的性质。 一个人可能也知道一些善的属性。 这些知识的碎片可能足以有助于确认被提议的候选答案。使得这些候选答案中没有一个会和先在之知不一致。 然而, 这可能意味着一个人可能知道一些与善相关的事情, 但是却不知道定义是与可能性想对立的,因为s在美诺中认可了一种广泛的定义优先原则:除非我们知道善的定义,否则我们不能知道任何关于它的事情。如果s确实认可这一原则,我将该原则的表达缩写为‘PD’,这个问题看起来对他具有更大的威胁,因为包含在我们初始说明中的主张没有一个会被视为知识。 S在美诺篇中假设了定义的优先权吗?我们曾在对话的开头遇到过更狭窄的版本:你无法认识某些事物是什么怎么会知道它的性质(71b3–4)。因为这里关注的是定义的优先权于在性质之上,我会简短地将它称为‘PDA’。同时我将会有这样的问题,是否定义的优先能扩展地更广泛。在其他对话中,评述者们常常争论s是否将定义优先权应用于一个构成的具体事物。我将这个原则称之为‘PDI’,这意味着如果一个人不知道F这个名词是什么,一个人就无法知道是否有某种东西是F这个名词的具体事物。比如说,在游序佛伦篇中,评述者争论s是否主张我们需要知道虔诚的定义,否则不会知道任何虔诚的行为。 S在美诺篇中采取的PDI还是PDA呢?如果我们只承认PDA, 它会让我们即使不知道善的定义但能获知善的具体事物; 这样的知识能够被用来引导我们去定义。 因此仅仅是给出这样一个答案,而关于发现的问题仍然被保留。必须承认的是,和PDA不同,在美诺中没有任何对于PDI的暗示言论。事实上,s没有说什么关于具体事物的内容。他所讨论的是善本身和它的种类或者‘部分’之间的差别,特别是在第二和第三定义的检验中。 虽然如此,有一个很好的理由可以将PDI适用于美诺篇。假设一下我们能够不知道事物的定义但是知道具体事物的知识。 这会是什么知识呢?可能, 它是某种非-无可置疑的知识。其他篇目的评论者确实将这种知识形式归因于s。但是,如我们所见,仅仅承认一种类型的知识对美诺篇而言是不成立的(p. 20以上): 清楚这点还需要解释性的理由(98a3–4)。 因此,如果一个人知道一个特别之物(如,行为)是善的,他们就能对此做出解释。我会认为问题是这个解释要具有善的形式。在72c7–8,谈及善和善的具体类型之间的关系时,s说道:如果有多种多样的美德,那么就具有相同的某个‘共相’…. (emphasis added)善作为一个属来解释为什么其他特殊的类型是善的。 即使这里明确关注的是善的构成和它的类别,而不是一个特殊的具体事物,貌似有理的是对于一个特殊存在物F的解释也是善所具有的形式:很难说这个解释还能是其他别的什么东西。所以,知道一个特别的F,一个人会具备关于这个形式的知识,并将其表述为定义。因为这个原因,貌似有理由将PDI同PDA一起归入于美诺篇。 因此如果s在美诺篇中既支持先在之知原则也支持定义优先原则,他看上去是将自己困入一个角落,这个角落与定义的发现有关。十分清楚地,没有先在的知识可以被依靠-除了关于定义的知识它本身。 但是接下来一个没不会发现还有任何东西, 如同一个人已经知道探究的目标。这里显然暗示的是回忆的发生,这个理论允许我们去理解那个特殊的主张,那个主张认为我们能够‘发现’一些我们已经知道却只是忘记了的东西。带着这样的解决方式,他认为在一个定义的探究中我们只需要开始于一个仅仅在意识层面的信念。 但是这个信念潜伏地已经存在于我们曾经明确过的知识中了。它在关于善的知识中,随着它逐渐浮出表面,我们最终可以获知我们偶然发现的答案是正确的那个。 苏格拉底受审 在这个部分的开始,我提到过关于‘美诺悖论’的异议,既是关于问题本身的也是关于美诺提出它时本人的态度。回想起来,毫不令人吃惊的是:文本确实传递出了互相矛盾的信号。S似乎不予理会美诺争论上的困惑,只是打算在这也是在其他对话中提出一个他认为重要的理论。 对于解决这些冲突的信号, 我的策略是分别从两个层面来阅读这个部分。 当美诺提出他的挑战时,s确实将他看作是对着一个有争议的目标起了一个困惑,并且以他自己的术语来回应。通过指责他是‘论客’,s正暗示的是美诺关注于找到一个成功的辩论策略而不是认识论。所以美诺没有试图去除这个认识困境,而宁可说是疲于应付认识论上的问题,此时美诺不愿意参与积极的探究。 这一切听起来有利于那些将这整个部分轻描淡写为美诺的坏行为的人。但是这里有另外一个层面。不去管美诺自身,他在m2中偶然发现一个真正重要的问题,即便如此他对想要理解这个问题也仅仅是有过一闪即逝的念头:这就是为什么在s再次用形式表示原初的挑战为争论的困境时他无法抗议。突出更深的问题让我们得以理解s提出回忆说理论无可置疑的重要性。 此处是否讽刺的是美诺偶然发现这个关于发现问题的方式,这个方式不具备鉴别所发现之问题的真正意义。仅仅像是一个人偶然发现探究的答案,而不知道它是什么,美诺偶然发现了一个重要的认识论挑战。我们也能说他偶然发现了一个关于发现的难度的真实信念, 但是马上让它像一个逃跑的奴隶一样溜掉(cf. 97e3–4)。他并不知道自己说的东西,就像对话结尾提到的预言者(99d4–5)。 这部分从两个层面展开的事实十分清楚地将自身视为另外一个苏格拉底受审的插曲。 这个断言在某种程度上是不会引起争议的, 如同其他评述者主张在这卷中, 柏拉图利用对话向可能由历史中的苏格拉底所做的假设提出了一个重要的挑战。 但是, 当一个人去真正确立他的哪个观点被挑战时,这个人马上陷入了重要的争论中。 在苏格拉底受审的头两个插曲中,对话中的是支持一个特别的立场(各自分别地是, 定义的一致和反驳论证的益处),这些就是继而挑战的对象。在每个情况中都相对容易地显示出历史上的苏格拉底也持有和他在美诺篇中的对话者相同的观点。 但是不管怎样, 目前的情况并不是明确的。首先,对话中的s持有一个复杂的立场:他认为发现是可能的且我们又责任去探究;他也赞成两个认识论的原则,定义的优先性原则和先在之知原则,如果把这两个原则放到一起就会和他关于发现的可能性的信念冲突; 而这会反过来破坏他关于有责任去探究的信念。 如果有的话,历史中的s在这个问题中采取的是怎样的立场呢?对于他在定义的优先性上的立场, 此处有一个著名的论辩, 且要决定他在关于发现的可能性上持什么观点也不是更容易的。基于一个人在这些问题中的立场,一个人可以给出不同的版本,这些版本都是表示在美诺篇中正受哲学审判的苏格拉底的理论。 我们能够确定的一件事情就是历史中的s相信我们有探究的责任。我们能够从他著名的观点中十分清楚地看到这点,‘未经审视的生活是不值得过的(申辩篇38a5–6)’。游叙弗伦篇和拉凯斯篇也强调了探究的需要,即便如此获得知识的难度让对话者们倾向于放弃。比如拉凯斯发现自己正在努力地给出对于勇气的定义:他已经尝试过‘在战争中站地稳’ 和‘耐力’,但是这二者都被拒绝了。在194a1–c3,似乎感觉到他想要放弃,s嘱咐他忍耐且勇敢地找寻定义,他们在论证中焦躁不安(194c2; cf. 191d4)。他们没有放弃寻找或者有一丝松劲(194b6);因为那样做的话相当于是道德的堕落。相似地,在游叙弗伦篇的结尾, s觉得向前推进并且探究虔诚的本性,即使游叙弗伦已经处于衰弱的状态。 因此我们要再次检验虔诚的本性,从头开始,因为之道我学到这点我不情愿放弃(15c11–12)。在美诺篇中是对他的对话者做出了相同的要求, 坚持探究的责任并且指责道德上懦弱的人是理智上的掉队者。 在这个程度上, 此处至少毫无疑问的是该对话重申了一个特殊的苏格拉底式的态度。但是美诺篇也把发现的可能性作为目标。 对这点的确证是因为当它受到攻击时, 探究的责任也会受到挑战。但是历史中的s是否真的相信这样一种可能性是一个有争论的问题。一方面, 我们可能认为如果s认为知识是不可能的, s就不会将他的生命奉献于道德探究。 同样,刚刚从游叙弗伦篇中引用的片段可以被理解为是某人认为只要和困难一起,知识是可获得的。另一方面,s在这里直率地说出知识是可获得的,且在申辩篇中做出了一些说明来暗示相反的情况。善的知识会组成‘神圣的智慧’;他拥有的所以,以及所有人曾经拥有的都只是‘人类智慧’(参见 20d6–e3和 23a5–b4)。一些人讲此意为人不能获得神圣的智慧: 将它称为神圣的关键在于他超出了人类范围。 不幸的是,似乎没有证据再一直揪住这个问题。我找不到文本决定性地显示s认为知识是可获得的;并且,当他在申辩篇中说道没有人能真正地具有神圣的智慧,他事实上不会否认人们可能获得它的权力,或者说做出这种努力是不虔诚的。 决定历史中的s在两个原则上的立场也是极其困难的,这需要在美诺篇中创造一个发现的问题—定义的优先性和先在之知的原则。 在第一种情况中, 我们会直接进入一个学术雷区。决定他是否支持先在之知的原则也是不容易的, 虽然这个问题还没有在文学方面获得任何巨大的关注。(我说的是pp.141-2以下,然而,他可能在一个特定的例子中支持该原则,这个例子是在研究某事如何能被获得之前知道这个事情是什么。) 历史中的s或许可能相信所有柏拉图在对话中归在其对话者身上的断言。然而,如果这点能被显示的话,或许可以在对话内部形成一个专题著作了。或者,我们可能说他认为知识是可获得的,但是没有明确地表达定义的优先权或者先在之知原则。是柏拉图采取了它们,且用以质询s对于发现之可能的自信。但是这个较弱的立场给本篇的主要目的带来一个广泛的离题。反而,我要满足于一个立场,这个立场让我们自信:历史中的s坚持地相信着我们对探究的责任,且这至少是对于柏拉图在美诺篇中将他置于哲学审问之中的这个说法而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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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更新 2013-12-08 20:17:4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