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衣 (试发表)

小说 创作

[乱石屋] 沙滩上杂草丛生,石硕和贝壳碎片躲在里面,我把车停在公路的照明灯下面,熄掉火之后我从车里钻出来,迎面摔过来一阵裹着沙石的晚风,我吐了口唾沫眯着眼睛往下看,明衣正在不远处赤着脚往回走,他一面走一面时不时弯下腰在沙滩上捡什么,等他爬上斜坡已经是半小时后了,他慢吞吞地划了好几道血痕, [神性] 预知的天赋——多数时间里我会对自己的下一段时间内所将发生的事情进行预估和猜测,这种预估在很早以前会对我现在的行动力造成很大的干扰,但是这种预估通常都是短时间内的,短时间内我可以估算到下一秒在我周遭所有动态的运行,然后尽可能地提前我的行动来抵挡未知给我带来的不确定感。当然这是有好处的,预知这一项天赋是能够给人带来防卫感的,但同时它也能够给人带来极度不安全的危机感,预知到一件事情的降临并不能确保你的安全感能够更加稳固,相反的是这种稳定的溃散,如果再面临对无可避免的无事可做,相信这种感觉肯定是糟糕透了的。预知的天赋一定是有稳健基础在的,它需要一个人心智的牢固与不可摧,其中包括前面所说起的无事可做,倘若真的无事可做,那这种天赋便起了大作用,如果这种天赋能够在一个年轻人身上显灵,那么他将会在一时间之内突然变得如同老者一般坐以待毙,倘若发生在一个老者身上,那么他也将在一时间之内变为向上乐观的年轻人一样临危不惧。这还是只是预知这门事情当中多项天赋中的一种,还有一种天赋则是真正意义上的天赋了,它与时间的长短有关,与眼睛的视力有关,也与嗅觉的灵敏度大有关系,它像一只雄鹰,也像一条狗,视线可以在闭上眼之后升腾百米之上,将疆土大地俯瞰得一清二楚,灵敏的嗅觉可以在脏乱集市里尾随追踪,将要发生的事情在这门天赋跟前就像是一块香喷喷热腾腾的面包一样搁置在大厨头顶上的帽子里,这个天赋则帮助手持天赋者通过现有的时间找到它,找到它之后,手持天赋者再通过自己健全的五官四肢向世界传达这个全新的信息,这种传达变成了一种艺术家才能完成的创造,全新的信息即创造。当传达同等于创造创新的时候,我们应当将目光聚集在被创造的信息与物体上,而不是去追加天赋者在为传达信息前付诸的代价是否同等与执政者衡量世界道德的标准,这才能够对得起手持天赋者的一片良苦用心。不,也许是对得起降天赋予人者的一片良苦用心。至于前者是否在降天赋予人时自身也饱含天赋,那就是上帝的事情了。 预知的准确性——事实上预知的准确性与其所预知的事情是否具拥有准确的意义有很大的关系,它具有争议,并且鲜为人知,几乎无人愿意多加时间来进行这样一次看似无关紧要的思考。在此我觉得遗憾万分,因为与生活无关紧要的事物其价值事实上远远超过我们所想象的那样,从这个角度上去看,总有一些怪人生活在我们周围,疯子一样与自己闲言碎语一些在我们看来无关紧要的大事,在我们看来这是毫无意义的,但这些举动对于另一个世界,这个世界并不超出我们所在的这个世界,而只是一个稍微小一点的、被容纳的一个世界,存在于我们生活的空间里的这样的一个世界,其预知产生的思考简直就是无价的,就算有人双手十合了一生也无法诞生出的这样思考,但是这样的一个思考却能够在一个闪光内出现在一个疯子的脑海中,模糊地闪现出来,但是往往是敏捷机灵的疯子能够抓住这样的一瞬,将所有模糊但是重要的事物重重地刻在自己的脑海中,就像雕刻一样刻在自己石头一样的大脑里,然后进行数次的反复研究,直到他发现某个能够将模糊聚焦为高清画面的方法,弄懂上面的所言,然后实行它。这个实行有很大一部分就是思考,思考冲撞得出的产物是一连串奇怪的举动,这个举动能够使一个疯子在日光下看起来更像一个疯子。这个是确凿的。但是我认为这是一个非常值得嘉奖的事情,如果政府能够设立一个这样的机构,专门嘉奖一些用怪举动来诞生奇迹的人,并且这种怪举动必须要需要接受最为严格的测试与验考,那么我们对笑容的面部标准则是往下垂的而不是往上翘的。这还只是一部分的问题,准确性的标准就正如上句所言,它需要经过非常严格的考核,考核是有一定标准的,那么这个标准是谁来定下的、又是以什么标准来定下的,正如我们现在大多数的观念标准是以衡量我们自身是否能够获得到保障来衡量的,一切新诞生的标准一定都是围绕着另一个既定的旧标准来周转的,如果遇到一个非吻合的新的衡量标准,而这个新的标准有力到足以摧毁旧的标准,那么一切都需要重树,到那一刻,疯子也许就会成为世界的主宰,成为主宰世界的正常人,而所有的正常人则将成为与世界对立的疯子,而这样庞大的变化,也只需要一节程序的细微变化就可以完成。这个细微的变化,正如开关一样,穿越过一个巨型隧道获取到它,将其关上打开,一切都将颠覆。当预知这项工程干涉进来,那么前面所有所说的事情就要改变时间了,因为这个时间段已经远远的跨过了我们的当下,衡量事物的标准将在预知的面前往后推,可以是数秒,可以是数年,更可以是数百年,时间的长度考验了一个人预知能力的天赋,这因手持天赋者的能力而定。隧道里挤满了流动或凝固的时间,我非常坚信有一刻,一切都将因为这个开关而变得不同。也就意味着,我将成为一个正常人。 天赋的时限——所有天赋与奇异的能力都不可能持续过久。它有一个时限,在你发现其的存在并认可它确实是一项天赋的时候,多加利用,它便可以给你带来无法估量的改变(当然伴随着同样无法估量的代价);但如果你认为它无用或是视其为危险或羞耻而掩埋深藏起来,那么它必定提前脱离你的身体。但是施予天赋者很少会犯这样低级的错误,每一个被施予天赋的人一定是受过精挑细选的,在施予者意料的时间内她/他必定会完成一件施予者意料之内的事情,而其他那些无法将天赋挖掘出和完成天赋叫人完成的事情的人,这些人所被施予的只是错误的幻想,这种幻想使他们踏实地坚信自己有一种超乎常人的异能,但是却不能完全的施展和解释它,这种幻想是一种欺骗,这种欺骗可以长时间使自己困在无谓的虚幻中,他们所创造出的东西在真正的天赋面前是毫无价值可言的,是羞辱人的,是充满谎言的,和充满欺瞒性,这种欺瞒会动摇很多实实在在握有天赋的人所创作出的思考,当然我并不认为这是一件坏事,这可以充当一个真正手握天赋者在完成自己使命的途中的一个障碍,考研其对自己思考的忠贞程度是足以抵挡外界的冲击和迷惑。 在天赋确定自己无法通过这个人实现自身价值的时候,一切天赋只会消退减散。多加运用,它便延寿。 猜测——有一个很无厘头的笑话是这样说的:一个老人拄着拐杖坐在石凳上,一言不发地从清晨坐到了傍晚,中途他将拐杖靠在了一边,然后继续保持一个驼背的姿势坐在原处等待。之后,在一个极没有理由让这个老人起身离开的时刻里,譬如任何时候,老人却颤颤巍巍地起身离开现场。对于这个画面的进行可以延伸出很多种判断,A猜测这个老人是在等候他的亡妻,他认为人老到一定程度的确会有面临这种问题的可能性;B猜测他是在利用一个美好的天气来回忆他的整个人生;然而C猜测这也许就是一场骗局,他认为前面的猜测根本无法成立,它们缺乏证据来证明这种失去理智的猜测,C猜测,这个老人很可能只是迷了路顺道坐下休息了很久。但终究如何猜测,譬如ABC与我之前所有说过的如同粪土的废话一样,猜测永远只是猜测,它成为不了真相和现实。但是在很多时候,它可以作为物美价廉的替代品在真相匮乏的现代当中用以充数。 谎言的性感所在——谎言的性感所在,就是其真实性的不聚焦。模糊不清捉拿不定的东西最为迷人。谎言的永恒无法成为真实也恰恰让所有人为之迷惑,美貌如花的谎言可以给人传达以最真实的感官冲击,给人以不牢固但是无可抗拒的魅力,散发着蛊惑人的秀色可餐的气味,引诱、倾斜你灵魂的宝塔,倾倒你的生命之羹,不用亲自掠夺,只需要优雅地环肩站在远处,你便将自己所有的信仰与忠诚捧在双手祭献给她。这是谎言的性感所在。而真正配得上谎言二字的谎言,是足以让人在认清其真相之后,能仍旧无可动摇地坚信其的真实性是不可摧毁,除此之外的任何欺瞒与任何与真相背道而驰的现象,只是一些泛滥劣质的雕虫小技而已。 自圆其说——自圆其说在一个恰当的氛围里可以视其为礼貌的事情,因为它就一个无关紧要的事情来说它确实无关痛痒,但是就一个严肃的情况下来说,自圆其说是一个极不礼貌且显得自己与他人都很愚蠢的举动。 爱与被爱——慢慢明白爱与被爱的关系是建立在彼此愉悦、与不停向对方提出问题然后解决问题上的。只要我们不担心这个过程需要消耗掉我们大量的荷尔蒙使我们加速衰老或是使我们大脑缺氧,只要两个人在一起,一切问题都可以得以解决。这是我所坚信的,但也正是问题所在。 但是我非常相信我将变得非常大肚,大肚到能够容得下很多东西,很多我曾无法容下的东西。 我记得我父亲曾因为挑剔我的行为而对我说过这样一句话:我眼里容不了沙子,若要容得下沙子,那就意味着我瞎了。 要我觉得,即便不瞎,我的眼角膜也会破损,那既然破损了,也就意味着离瞎去不远了。 所以,看着办吧——对于没办法解决问题的时候,我就是这么办的。 [明衣] 窗——清晨的时候天空雷电作响,像有场浩大的战役在空中鸣响号角敲响战鼓,在天上各处不时引爆巨响,声音震耳欲聋。大雨磅礴,雨水从战车滚过的裂痕中倾倒而下。灰色的云朵厚重地滚动,压向城市高楼耸立的顶端,密布得没有一丝缝隙。自然与人之间不存在抗衡。街道上的行人车辆纷纷消失在雨雾中。我坐在自家的窗前,一只浑身淋湿的鸟雀忽然撞向玻璃窗,慌张地瞪圆双眼悬空挣扎,混乱地扇动被雨水打湿的翅膀,在意识到此处无路可走之后惊慌失措地飞蹿向别处。 明衣推开窗让风涌进来,狂风携带着雨滴摔打在他脸上,散落在桌上的书页被吹乱,夹在里面的书签和便签纸被带进气流中往里飘去,稿纸也卸开压在上面的钢笔腾空卷起来,钢笔盖儿咕噜噜地滚向桌面边缘,‘啪’地与雨水一同掉落在地上。 明衣再将窗户关上。屋里很快恢复平静,窗外只剩下电影般放映的狂风乱作。他的世界是死寂的,尽管刚才疏漏进来的风,让他的世界刹那间充满了声音与变动,但一切都是糟糕的。现在明衣让它恢复平静,可一切糟糕的事物就这样被凝固在了他的视线中。在这个凝固的瞬间明衣感受到,世界是一片狼藉。但是,无论情境糟糕成什么样子,他终究会弯下腰捡起那把被摔得溅出墨汁的钢笔,那些吹落在走廊地面上的便签纸,手稿,重新将它们放回桌面上,用钢笔压着它;再将吹乱页面的书抚平,用纸巾吸干上面的雨水,一页页翻找之前摊开的页数。一切都会恢复原状。 偶尔会有被风抛起的沙粒石子摔打在玻璃窗上,发出犀利的脆响。就像他现在偶尔还会想着去找到那些故去的女孩子一样,但也只是想想就作罢了。 明衣的生活多数时候就是这个样子,无厘头地空手让一个人如暴徒般闯开自己的世界,肆意搅浑这里的空气拆散家具摔碎瓶罐,在激烈的抗争下,再让那人像囚徒一样被他无情地流放出去,风卷残云地来去。这时候明衣觉得自己是一个被自己孤立起来的人,呆站在被狂风骤雨洗刷过的土地上,灾难在最疲倦的时刻向他诉说:生命需要重塑。 而所有的一切,连同明衣的生活,也才顷刻被毁灭干净还不到一刻钟,根本不存在喘息,就急匆匆地被托进轮盘,在生活的齿轮里恰到好处地一圈圈来回奔忙疾走。而他最终还是妥协了这一点。 如果说,从最开始记述起,就非得是从记忆的最空白处开始记述,那一定是错的。记忆从来没有最为空白的时刻,它一直在断断续续地汲取着些什么,从一开始的斑斑点点,到现在的汪洋大海。明衣的记忆从来没有干涸过。生活是他所有记忆回想的来源,却躲藏在最远的地方,让他从中一点点摘取,妥善安置在自己的眼眶里,通过视觉让它形成大脑中最初的轮廓;然后是嗅觉,嗅到某个人的气味;再后就是触觉,触摸到某个人的臂膀,集合所有汇成颜料绘笔,在记忆里涂抹喷洒,慢慢形成某个特有固定的感官知觉,一旦提起那个人的名字,大脑里就会立刻浮现这个人特有的色彩和气味,仿佛顷刻间她就站立在身旁,而明衣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就从记忆里搜寻获取到有关她的所有信息的轮廓。就像是真的一样。 对于每个人的记忆,明衣敏捷到只需要一霎那的时间,只当他想起她们,她们气味就会瞬间像被针刺破气球般爆裂开,里面的气味将散发、蔓延至他宇宙的每个角落。换一个人也是这样,非常迅速。明衣心想,这应该就是回忆时较为有趣的事情了,可以说是自娱自乐,与思考毫无关联,也只能算作是一种乐趣在空暇时间里用来聊以自慰了。 云——云团聚集,成片地铺延至这座城市的实现边缘。头顶上有光穿透软厚的云层,火车快速向前行驶,穿梭在漂浮的绿色中。注视着天中央由云团围绕形成的、犹如旋窝般的巨大空缺,仿佛随时会有圣光由其顶端直射下来。群青色像泼墨一样密布在空中。天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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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更新 2012-01-10 21:43:56
唛瑪雷德八王爷
2012-08-26 20:02:52 唛瑪雷德八王爷 (羁绊【每个开始 都只是续篇)

早~

不不不不不知道
2012-09-02 11:28:09 不不不不不知道

喜欢~

辛提亚
2012-10-20 10:09:28 辛提亚

呐,说下爱与被爱那篇吧。

其实爱像一个仓库,新的旧的,有用的没用的问题,只要突然想起,就可以塞进去,日积月累,慢慢很多都没用了,但需要的时候,又都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