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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歌 创作
难,是必然的。容易就是 / 自怜的肉体,未能得到锻造。 / 南瓜的圆,埋伏在陡峭的南瓜花里 / 被闻声而动的飞蝇发掘。有什么 / 局部地参与了我的身体 / 一段崭新的命运,理所当然 / 被截获了,取譬某条蹊径。 / 难吗?南瓜之难 / 发生在不足一寸的霎那。 / 我反复擦拭、擦拭,擦拭…… / 从嘴角到地板, / 突突跳荡的心急欲突破唇齿 / 血,自肺叶呛出。 / 唯一真实的质感,只有苦。 / 南瓜向你委身...
难,是必然的。容易就是
自怜的肉体,未能得到锻造。
南瓜的圆,埋伏在陡峭的南瓜花里
被闻声而动的飞蝇发掘。有什么
局部地参与了我的身体
一段崭新的命运,理所当然
被截获了,取譬某条蹊径。
难吗?南瓜之难
发生在不足一寸的霎那。
我反复擦拭、擦拭,擦拭……
从嘴角到地板,
突突跳荡的心急欲突破唇齿
血,自肺叶呛出。
唯一真实的质感,只有苦。
南瓜向你委身时,你不觉其苦。
四十三年,望中犹记……
更不值一苦。
离你最近的那人,用无形的远距测
某种机会时,你也不觉得苦。
南瓜,被键盘反复背叛了十次。
突然之间,小小的身躯被拉长了,
高处无限地抵进太空,
几乎触探台风眼
南瓜悬垂的、肉感而慈悲的
耳轮,不顾一切地替我阻止了后果:
用它的说不出、看不见。
能被规制的难,皑如山上雪的难。
无人知道:被喘息与刺挑拨的南瓜
只拥有一段岁月,一个夏天……
某一天,一早,火车拖着巨大的疑问句
呼啸而来,天亮得像大海……
南瓜的机会,只是遗忘。
2019-8-24
最后更新 2019-08-29 18:16: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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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歌 创作
漫长,无聊,有时不止如此—— / 你觉得太苦了,苦恼于 / 意识堆积的大脑,尤其 / 容易弯折。但玫瑰告诉你 / 一切皆有效。反复有效, / 盲目有效。爱与背叛有效。 / 生命,在其永远休止之前, / 死亡之灰,已率先训练了她有效。 / 她的玫瑰秉性:玫瑰 / 也即墨水,坟墓, / 需要以眼泪浇灌、用尖叫唤醒。 / 灶厨间,转身凝视她: / 玫瑰,应耻于这便利的供给—— / 真的眼泪和尖叫——她认领的枯萎,...
漫长,无聊,有时不止如此——
你觉得太苦了,苦恼于
意识堆积的大脑,尤其
容易弯折。但玫瑰告诉你
一切皆有效。反复有效,
盲目有效。爱与背叛有效。
生命,在其永远休止之前,
死亡之灰,已率先训练了她有效。
她的玫瑰秉性:玫瑰
也即墨水,坟墓,
需要以眼泪浇灌、用尖叫唤醒。
灶厨间,转身凝视她:
玫瑰,应耻于这便利的供给——
真的眼泪和尖叫——她认领的枯萎,
最终归类于死亡。
我觉得自己有些孤勇,不怕
“我”即“玫瑰”本身。如此,就泄露得
更彻底了:有时,她完好如一个伤口;
有时她破损,不过献身了命运。
而来自孤独省的这朵玫瑰,却一直
开到了吹积成雪的现在:
——绝对的籍贯
使她抵达了完美,不管多么短暂。
2019-8-24
最后更新 2019-08-29 18:15: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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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歌 创作
(叫她长春花——)在大家 / 都年轻,还依仗爱情的时候。她的 / 红润与弹性,令盲目的 / 眼睛错失了那蓝灰—— / 灵魂的秘密,恰值得用爱赞美。但 / 托赖年轻的红,她被 / 无限地允许了,无谓有无问津者。 / 某个傍晚,当夕阳突然纵情地 / 将某个废墟放大,我记起日常路遇过 / 趣怪的种种;动物、植物, / 我记得某个男孩曾殷殷指示我 / 如何弯下腰,为遇到的 / 第一丛野雏菊拍照。寻常的光, / 就这...
(叫她长春花——)在大家
都年轻,还依仗爱情的时候。她的
红润与弹性,令盲目的
眼睛错失了那蓝灰——
灵魂的秘密,恰值得用爱赞美。但
托赖年轻的红,她被
无限地允许了,无谓有无问津者。
某个傍晚,当夕阳突然纵情地
将某个废墟放大,我记起日常路遇过
趣怪的种种;动物、植物,
我记得某个男孩曾殷殷指示我
如何弯下腰,为遇到的
第一丛野雏菊拍照。寻常的光,
就这样照亮了路上的一小段。
须记“为自己而来”,长春花告诫。
我采下她,带她回家,养在
精美的玻璃瓶中。花开得一茬一茬,
美和苦相互砥砺,像战胜了死神。
二者之间的空档里,一个空镜
反复描摹着她,这意外的一朵
她知道最后,必然是我。
损毁乃必要的结局,但她还没
开得够大、够多,美则远远不止。
蓝灰眼睛里的秘密,已悄悄被
抵押给时间了。出门前,
痛苦的一小截雨,降落在长春花
的根部。既然不得不
无休无止,那她们干脆决定
继续一起嫣嫣地红,一起呼吸。
2019-8-24
最后更新 2019-08-29 18:15: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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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歌 创作
怎样在时钟的滴答中维持 / 适度的恨意?当热度终于退却, / 夏天,伴着最后一滴雨水的 / 滴答,向时间缴械 / 从热烈的风暴核心,掰出一瓣 / 来自太平洋中心的冷冽。 / 闭上眼,你就得到这颗心。但寂静 / 并不支持这卓越的清醒:它扰乱它 / 一张如意算盘,敲打出 / 人生半途埋伏的狷介 / 假他者之名。她将本年度风暴 / 收进薄薄一本记事本,却未逗留。 / 语言,钉子,或者盲镜—— / 探视它...
怎样在时钟的滴答中维持
适度的恨意?当热度终于退却,
夏天,伴着最后一滴雨水的
滴答,向时间缴械
从热烈的风暴核心,掰出一瓣
来自太平洋中心的冷冽。
闭上眼,你就得到这颗心。但寂静
并不支持这卓越的清醒:它扰乱它
一张如意算盘,敲打出
人生半途埋伏的狷介
假他者之名。她将本年度风暴
收进薄薄一本记事本,却未逗留。
语言,钉子,或者盲镜——
探视它,以“无”中之“有”编织它
无边的”无“、无岸的悬崖之上,语言之花
将簪上一个人的睡眠,化身短暂花边。
故事也将悄悄久远,赤足而行的风
挨到现在,在时钟指针抵达
零或顶点的一刻。谅解之光,从细窄的
文字罅隙跻身进来——你看,那少年
有时冲动如小火,有时又化身鸬鹚,
在不可能的船舷上敏感地跳跃。
2019-8-20
最后更新 2019-08-29 18:14: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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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歌 创作
寄希望于月亮 / 难免会落空——在台风 / 赠予的好云朵,驱赶 / 整座大海 / 在空中翻滚的时候, / 看着漫卷的风暴, / 我突然明白了。 / 这图景,有些壮丽, / 也有些悲怆。我感到 / 有些东西正从我身边溜出去 / 与风暴汇合: / 在月亮的反面、尚未被你我 / 了然的地方。 / 2019-8-14
寄希望于月亮
难免会落空——在台风
赠予的好云朵,驱赶
整座大海
在空中翻滚的时候,
看着漫卷的风暴,
我突然明白了。
这图景,有些壮丽,
也有些悲怆。我感到
有些东西正从我身边溜出去
与风暴汇合:
在月亮的反面、尚未被你我
了然的地方。
2019-8-14
最后更新 2019-08-29 18:14: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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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歌 创作
想焚火。焚掉身上 / 甩脱不掉的那些东西, / 但世俗生活远不像 / 一首诗那么简单,况且 / 那时,陶胚远未成型, / 又不能责怪父亲母亲…… / 不,那些驻扎进 / 过往的阴影,就让它们 / 留在那里吧。我并不需要 / 一个表达同类的眼神 / 挑弄命运。行至此处,马头 / 无需拨转。就按 / 方向本身的意志办。 / 但那些火,熊熊自燃的火。 / 宇宙火或者露水火。 / 我如此想念那些火。 / 我甚至已知道 / 我本身...
想焚火。焚掉身上
甩脱不掉的那些东西,
但世俗生活远不像
一首诗那么简单,况且
那时,陶胚远未成型,
又不能责怪父亲母亲……
不,那些驻扎进
过往的阴影,就让它们
留在那里吧。我并不需要
一个表达同类的眼神
挑弄命运。行至此处,马头
无需拨转。就按
方向本身的意志办。
但那些火,熊熊自燃的火。
宇宙火或者露水火。
我如此想念那些火。
我甚至已知道
我本身也是火中的一部分,
需要人格外留神的一部分。
2019-8-12
最后更新 2019-08-29 18:14: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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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歌 创作
最糟糕的事 / 终于发生了: / 塔建成了—— / 底座坚实,色彩丰富, / 线条饱满而富弹性,塔尖 / 高耸没入云层, / 毫无疑问,塔已建好, / 我曾亲手画下 / 百千张图纸,如今 / 大礼既成,无事可做了。 / 现在,我站在塔下, / 渺小、无用地仰望它, / 一种空无漫漫袭来—— / 不错,正是我 / 亲手制造了它。 / 它,无懈可击 / 臻于至善……但 / 下一步宿命呢? / 时间沉默, / 一切都摆在那里, / 必须如此,...
最糟糕的事
终于发生了:
塔建成了——
底座坚实,色彩丰富,
线条饱满而富弹性,塔尖
高耸没入云层,
毫无疑问,塔已建好,
我曾亲手画下
百千张图纸,如今
大礼既成,无事可做了。
现在,我站在塔下,
渺小、无用地仰望它,
一种空无漫漫袭来——
不错,正是我
亲手制造了它。
它,无懈可击
臻于至善……但
下一步宿命呢?
时间沉默,
一切都摆在那里,
必须如此,别无选择。
接下来,看来只有
与建造过程中的
那些错误片段
相依为命了:我思忖着
将它们在膝头摊开,一一拍照、
细密标记的情形,
并在恒久的遗失中,预设自己
会重复那种
微苦的、
因不安而产生的
猫一样的紧绷。
2019-8-11
最后更新 2019-08-29 18:13: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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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歌 创作
在清早的列车上,竟目睹 / 夕阳挤进栅栏——以妻子式的阻隔。 / 阻隔。何必要争?若是“我”的, / 则舍“我”其谁?非“我”不可。 / 此刻,栅栏即命运,荡漾 / 在旅途的偶然性之上。 / 倦怠的蘑菇,在这场旅行 / 附赠的暴雨中,现身“突然”浓荫。 / 一旦开始空旷、倦怠、熟视无睹, / 头顶的星星,就不再为人可见。而我 / 不得不裸露在整体的视觉盛宴上, / 以社会配给的角色,投身不可...
在清早的列车上,竟目睹
夕阳挤进栅栏——以妻子式的阻隔。
阻隔。何必要争?若是“我”的,
则舍“我”其谁?非“我”不可。
此刻,栅栏即命运,荡漾
在旅途的偶然性之上。
倦怠的蘑菇,在这场旅行
附赠的暴雨中,现身“突然”浓荫。
一旦开始空旷、倦怠、熟视无睹,
头顶的星星,就不再为人可见。而我
不得不裸露在整体的视觉盛宴上,
以社会配给的角色,投身不可知的大海。
闭上眼:海越来越大。栅栏拉长的
投影,漫漶在海的茫无际涯当中。
2019-8-7
最后更新 2019-08-29 18:13: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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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歌 创作
它命我听着:用 / 纯熟的母语滔滔不绝 / 表达的观点、 / 描述的事件—— / 可一句我也听不懂。 / 我竖起双耳,睁大眼睛, / 左手掐着右手虎口, / 用尖锐的疼痛 / 提示自己,这荒谬并非 / 来自梦境。不是梦。 / 我该为它掘开墓穴,并 / 抹掉此前的墓志铭吗, / 既然,每个前一秒都是死亡? / 在无边的黑到来之前, / 我用右手食指 / 化作蜡烛,点一盏灯。 / 醒目的疼痛告诉我,不解 / 并非母语的错误。 / 但...
它命我听着:用
纯熟的母语滔滔不绝
表达的观点、
描述的事件——
可一句我也听不懂。
我竖起双耳,睁大眼睛,
左手掐着右手虎口,
用尖锐的疼痛
提示自己,这荒谬并非
来自梦境。不是梦。
我该为它掘开墓穴,并
抹掉此前的墓志铭吗,
既然,每个前一秒都是死亡?
在无边的黑到来之前,
我用右手食指
化作蜡烛,点一盏灯。
醒目的疼痛告诉我,不解
并非母语的错误。
但,我又怀疑
它既能逻辑不通地
操纵了我的母语,是否该
归咎于我对世界的要求
反应太消极:语言
因而某种势力乘势
篡改了它,成为类似
硫磺的结晶体。但一旦
遭遇到雨夜,它就会
操纵岩石的命运,冻土层的雪
被纷纷扬扬逼出。因而
我获得了雪的态度
和雪的风格,这一点,倒是他们
始料未及的。
2019-5-14
最后更新 2019-05-14 18:03: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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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歌 创作
雪降落在它自己的国度 / 我们沾染的温度,它 / 无法领受,也无法用纯粹的冷 / 纠正,加以正确引导。 / 在北方,雪的示范触手可及。 / ——而当你离开了 / 既定的轨迹,去到你所向往的、 / 未必存的某些所在,雪的神迹 / 会显现,并将通往过去的孤独贯穿。 / 而惟孤独才能塑造的圆满,雪 / 已经表达过了。此刻, / 在远处,冷气喷出24度的界面上, / 雪,正因被追忆而 / 趋于温暖——日复一日地温暖...
雪降落在它自己的国度
我们沾染的温度,它
无法领受,也无法用纯粹的冷
纠正,加以正确引导。
在北方,雪的示范触手可及。
——而当你离开了
既定的轨迹,去到你所向往的、
未必存的某些所在,雪的神迹
会显现,并将通往过去的孤独贯穿。
而惟孤独才能塑造的圆满,雪
已经表达过了。此刻,
在远处,冷气喷出24度的界面上,
雪,正因被追忆而
趋于温暖——日复一日地温暖。
2019-5-14
最后更新 2019-05-14 18:02:4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