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表于 《朝阳日报》2018年1月20日
散文 创作
过年了,最想念的人是谁?最感激的人是谁?我的回答是:父母。读书时看电影《我的父亲母亲》,我知道那是根据鲍什小说集《团圆》里短篇小说《纪念》改编而成的作品。片中郑昊的表演平实而简单,章子怡将一个乡野村姑见到“父亲”时的羞怯和激动拿捏得恰到好处。导演冷静的抒情,观众热烈的沉醉。其实我想说的是,相对于张艺谋的浓墨重彩,我更喜欢“团圆”这个饱含张力、蕴藉丰满的名称。...
过年了,最想念的人是谁?最感激的人是谁?我的回答是:父母。读书时看电影《我的父亲母亲》,我知道那是根据鲍什小说集《团圆》里短篇小说《纪念》改编而成的作品。片中郑昊的表演平实而简单,章子怡将一个乡野村姑见到“父亲”时的羞怯和激动拿捏得恰到好处。导演冷静的抒情,观众热烈的沉醉。其实我想说的是,相对于张艺谋的浓墨重彩,我更喜欢“团圆”这个饱含张力、蕴藉丰满的名称。团圆——这随口而出的两个字不沉重不拗口,却将中国人过日子、讨生活的意义囊括得准确又完整。是啊,中国基层社会最普通的父亲母亲们含辛茹苦养儿育女一辈子,不为挣大钱,不为当大官光宗耀祖,只希图他们天天平安、岁岁团圆……
每年过节回家,总不忘手持卡片相机在吃完团圆饭后“咔嚓”几张,不为赶潮流显摆摄影技术,只想在父母的有生之年留驻感动和珍重,为他们留下温馨的倩影,记住他们永恒美好的珍贵瞬间。
除夕夜,父亲和母亲都是最忙碌的人。父亲发纸、放炮、挂红灯笼,母亲煮肉、和馅、煮饺子……我和妻女倒落得满身清闲,除了协助母亲包几个饺子、拾掇一下碗筷儿,就是盯在电视机前看闹腾的春晚,或眺望窗外祝福的烟火,或吃糖打趣,或玩牌解闷儿……我们成了家里的宾客,看着主人里外操劳、不得暇的忙碌,除了动动嘴,假装献几句殷勤,走过场式的谦让谦让,在“求”父母赏赐点活儿遭到拒绝、爱莫能助之后,似乎也想不出其他的孝道,做不出其他的孝举来了。母亲的身躯不再挺拔,父亲的脚步不再坚毅。皱纹爬上额头,既深且多,深陷的眼窝迷茫而空洞。尽管他们的眼神依旧光彩照人,有自豪闪现,有欢乐绽放,我知道那时因为我们的不离左右才有他们眼前的兴高采烈,因为孙女儿的绕膝之娇、之“淘”才有他们不拢口的“咯咯”欢笑。母亲腰上扎着围裙,手背上皴裂着口子;父亲头上戴着棉帽,白发已爬上了两鬓……每当看到父母摇晃的身形和微驼的背脊,我就会想起他们年轻时的神采奕奕,想起他们操劳时的栉风沐雨。我就会迅速跑到西屋,端起相框,端详乳嗅未干、素年锦时的我,端详欣慰自强、达观向上的他们——
在自家的菜园子里,不满周岁的我戴着凉帽被母亲抱在怀里朝着前方微笑。母亲笑得腼腆而自然,我却吓得小胳膊一挥,紧往妈妈身后使劲,脸上肌肉结扭,眼泪要掉了出来。这是一张双色照片,身后是茂密而绿油油的豆角秧、黄瓜架,我身边的妈妈梳着长辫子,脸上泛着红晕,年轻而大方。我胳膊和腿胖得一轮一轮,结实而可爱。
那是黄昏时站在漫地里迎风兀立的一帧。六岁的我捧着小兔模型在胸前,父亲没有出现在镜头里,他在旁边鼓励我勇敢一点儿,开心一点儿。他那时的笑声洪亮而爽朗,刚从工地步行回家,不知疲倦,陪儿留影。父亲的陪伴给我力量,让我摆脱孤单、克服怯懦,在岁月之河里留下了这张大道两边大杨树成行,我在春风中赧然一笑的照片。
在自家院子里、窗户下,我骑着脚踏小车,父亲单腿搭在他的大二八大自行车后衣架上灿烂微笑;母亲坐在大门楼前的椅子上,拉着我的手舒适地打着拍子,我站在她身旁放声大笑……一切都是转瞬,一切都成过去,一切都是无比的绚烂和美好。五六七八岁的我,是那样的天真无邪。而那时那地,父亲母亲的脸总是亮堂堂的、红扑扑的,美得像一首诗,醉得如一穗酡红的高粱……
如今,我也要给母亲父亲照相。在吃过年夜饺子之后,在喝过甜爽的杏仁露之后,在他们一天一年一生的奔波劳碌之后,我给他们照相,让他们快活。我把他们慈祥的脸庞和饱满的精神摄进镜头,我把他们苦辣酸甜艰难苦恨的人生刻进心板。爸、妈稳坐含胸,昂首低眉,眼角含笑,志满意足——此刻,他们是镜头里的主角,顽皮的女儿和壮实的妻子成为左右的陪衬。我是矜持的旁观者,我前倨后恭、诚惶诚恐,我记录的不是梦幻而是现实,不是功劳而是荣光——一对中国父母,持家,勤俭,爱国,爱乡,供养了自己的儿女,又为儿女所孝敬、尊重、珍爱……
最后更新 2018-01-23 06:41:32
发表于 《朝阳日报》2017年12月18日
散文 创作
出丹东火车站向右直行一公里多即来到中国和朝鲜两国的界河——鸭绿江。
鸭绿江全长700余公里,流经中国吉林、辽宁两省,自丹东市下辖的东港市注入黄海。鸭绿江丹东市区段江面开阔、平静。早晨8点多钟,商旅辐辏、人声熙嚷,江畔聚集了大量心手相牵、目光炯炯的游人。丹东,一座英雄的城市;鸭绿江,一条浩瀚的江河。她承载过屈辱,也见证着扬眉吐气的胜利和强大。熹微晨光下的鸭绿江..
出丹东火车站向右直行一公里多即来到中国和朝鲜两国的界河——鸭绿江。
鸭绿江全长700余公里,流经中国吉林、辽宁两省,自丹东市下辖的东港市注入黄海。鸭绿江丹东市区段江面开阔、平静。早晨8点多钟,商旅辐辏、人声熙嚷,江畔聚集了大量心手相牵、目光炯炯的游人。丹东,一座英雄的城市;鸭绿江,一条浩瀚的江河。她承载过屈辱,也见证着扬眉吐气的胜利和强大。熹微晨光下的鸭绿江微波荡漾,深灰色的河水丰沛、雄浑,缓缓东流,似有无尽的往事留存在记忆的心板,需要沉淀,等待诉说……
我们都说河流像母亲一样哺育了沿岸的人民。母亲的胸怀深沉、博大,默默奉献,不计回报。而鸭绿江——一条俊秀、澎湃的河流,以母亲结实的肩膀扛起两国子民的安危与荣辱。“江流滚滚,声震屋后”,“子在川上,逝者如斯”,从1592年明军的入朝抗日到1894年甲午战争清军的援朝抗日再到1950年中国人民志愿军的抗美援朝,鸭绿江上飘扬过多少历史的硝烟和无情的战火?“一条大河波浪宽,风吹稻花香两岸。我家就在岸上住,听惯了艄公的号子,看惯了船上的白帆……”最喜欢这段淡雅、抒情的歌词,它唱出了人民热爱和平,一心向往安居乐业美好生活的心声。可当铁蹄践踏、污水横流之时,娴静的鸭绿江隐忍、悲戚之余,也目送着我们的战士披波斩浪、投“枪”断流,死士一样冲锋陷阵,与敌人拼杀,在险境中肉搏……
鸭绿江上建起两座大桥,初建、翻修又复建。那是技术进步的表征,是时代发展的印痕。大桥上走过百姓,走过商旅,也走过雄赳赳气昂昂、援助兄弟邻邦、抵抗帝国主义无耻入侵的雄师劲旅。两桥跨两国,两军同心战。赶走野心狼,收复好家园。战争过后,雄伟的鸭绿江大桥弹痕处处,其中一座被美帝穷心极恶的炸掉一半桥身,几座光秃秃的桥墩屹立水上不倒,与对岸建筑的简朴、粗砺正好汇成清灰的色调。大桥与我国接壤的另一半则坚若磐石、固若金汤,钢结构得到加固,又在桥头雕塑几座英雄群像,设为旅游景区和爱国主义教育基地。每年游人如织——凝望奔腾江水,仰视断桥残垣,矗立天水之间,缅怀先烈英模,反思经验教训……
星移斗转,光荣永生。60多年过去,我徒步于鸭绿江断桥之上,红旗飘摆,红歌嘹亮,此岸高楼林立、车水马龙,彼岸风景依稀、人迹散淡,江上水鸟盘旋,汽笛长鸣。不足百米外的鸭绿江铁索桥上下两层班车、火车交替穿行而过……十月温煦、疏朗的阳光里,我们看到了鸭绿江水的静谧和激越,鸭绿江边的祥和与繁荣。人民丰衣足食,精神昂扬刚健,不是时光穿越了大地,而是我们创造了历史。
鸭绿江水孕育了丹东——这座沿江沿海又沿边的开放城市。丹东物资富庶,生态优美,旅游业发达,被评为国家园林城市、全国双拥模范城市、中国十大养老胜地之一。丹东人热情淳朴、童叟无欺,酒店环境整洁、服务周到,小吃味道可口、价格适中,街道宽敞笔直,交通不堵不乱,那生生不息、浓郁淳厚的鲜族风情,那吞吐之间似水甘甜的空气给养——一到丹东,你就浑身油然而生宾至如归的舒适感、松弛感,你就会情不自禁地卸去伪装、放下防卫,找回赤子的初心、壮士的豪迈。倦鸟知还,游子回乡,丹东将宁静与闲适带给游客。那满街纷飞、金黄绚烂的银杏叶,那端庄温雅、刻着中朝两种文字的海报招牌,那沉静的乡村、安恬的乡土、温柔的江波、纯净的江水仿佛已将你我带进世外桃源、无何有之乡……
鸭绿江无疑是确保江山永固的一道坚强屏障。虎山长城就耸立于鸭绿江边。这座修建于明朝初年的一段长城已被重新认定为万里长城的东端起点。虎山长城蜿蜒在海拔150米的虎山之上,距丹东城区40华里,虽不甚峭拔,却足以拒蒙古、女真铁蹄于萧索荒疏的境外。站在虎山长城之上,可以清晰地俯视鸭绿江对岸朝鲜乡村的居舍和风光,目睹朝鲜人的起居和耕作。砖制房舍,小院俨然,阡陌密布,近有江水,远有青山。朝鲜村民手握犁铧,鞭打耕牛“吭唷吭唷”地犁地,可曾注意虎山上访客的问候?长城脚下乡邻的寒暄?江水绵长,长城稳重,温婉之外有威仪,秀丽之间是强健。好一座文武并重的丹东城,好一条刚柔相济的鸭绿江!
鸭绿江边修建百多公里的滨江大道。有驴友沿大道步行,从丹东城一直走到入海口。看到人事,看到风物,看到蒹葭苍苍的薄雾,看到直上青天的沙鸥——脚下和身旁是一条江的温柔缱绻……
最后更新 2017-12-24 17:26:32
发表于 《朝阳日报》2017年11月20日
散文 创作
到沈阳故宫参观,很自然地想到努尔哈赤。这位被满学专家阎崇年奉为少数民族英雄,能够与成吉思汗等量齐观的的清太祖小时候就曾得见——在十四英寸的黑白电视屏幕上,我和爸爸躺在被窝里看一位额头光洁、梳着长辫、气宇轩昂的青年骑着大马在这个军营和那个宅第之间驰骋纵横。蹄声哒哒,瘦马长嘶,旗帜与硝烟翻滚,剑影与刀光相映。演员扮演的努尔哈赤是异族首领——建州女真(满族的前身..
到沈阳故宫参观,很自然地想到努尔哈赤。这位被满学专家阎崇年奉为少数民族英雄,能够与成吉思汗等量齐观的的清太祖小时候就曾得见——在十四英寸的黑白电视屏幕上,我和爸爸躺在被窝里看一位额头光洁、梳着长辫、气宇轩昂的青年骑着大马在这个军营和那个宅第之间驰骋纵横。蹄声哒哒,瘦马长嘶,旗帜与硝烟翻滚,剑影与刀光相映。演员扮演的努尔哈赤是异族首领——建州女真(满族的前身)人受明朝军队欺侮盘剥,祖父与父亲被明军误杀,他十年生聚,卧薪尝胆,先是兼并东北女真各部,再说服团结蒙古瓦剌各部,终于在势力壮大、实力增强以后出兵反抗大明朝廷,并攻城掠地,征服辽东,建立后金(清朝的前身)……我是个历史爱好者,从小学二年级阅读《上下五千年》那天起,从那个年代每天晚上一觉醒来(21点前停电),荧屏上的努尔哈赤带给我一集多披肝沥胆、勇冠三军的震撼和奇迹开始。努尔哈赤是一代天骄,他的拼搏和治理为清王朝奠定了统一中国和富强发展的基业。活了六十七岁的努尔哈赤是条汉子,活了五十一岁、最终灭掉明朝、打垮农民起义军的、他儿子皇太极也是条汉子,我敬满族人的辛劳和勇毅。满人以弱胜强,以刚克刚,明知不可为而为之,以十几万之蛮夷、颉颃之力愣是蛇吞象似的推倒不可一世、屹立千年的汉人王朝!
北京故宫是金碧辉煌的,宫门高大、飞檐斗拱。沈阳是关外三京之一的“盛京”,努尔哈赤百战不殆,从兴京抚顺和东京辽阳迁都而来,可对盛京城的经营他并未追求阔气和奢华。沈阳故宫宫墙鲜红,黄砖绿瓦,宫门五米多高,实木建造,门顶是褪了色的七彩雕梁,看上去古朴而凝重。用满文和汉文上下并排书写的“武功坊”三个字金黄端正,即使不是大家手笔,也能显出形体的拙朴和质感的威严。沈阳故宫里没有过分高耸的楼台和造型夸张、占地宽敞的庭院,皇上读书的文溯阁、办公的崇政殿、大政殿和十王亭翘檐窄瓦,稳固敦实,风格朴实粗疏。皇太极的五个妃子与他住在一个小院里,清宁宫、关雎宫、衍庆宫、鳞趾宫、永福宫,名字取得缤纷雅致,宫里却是土墙和土炕,灶台和灶锅,立柜和摇篮,在那里我闻到了糯米豆包的粘味和玉米面儿干面子的香气。简单的梳妆盒和快要磨秃的铜镜闪烁着久远年代的光泽,让我一眼可以窥见关外民族艰苦卓绝、自强不息的生活作风。原来王子和王妃也在过平民生活,宫廷的门脸和居室都极具节俭和实用的乡风。而现在的白山黑水间的汉人依旧保留着满蒙民族的许多生活遗迹和风俗人情。“营子”是蒙古族人对村子的昵称,高跷秧歌是满人的节庆舞蹈,簸箕和缸也是关外满人筛米盛面的主要工具。汉族、蒙族、满族经过史上数次大征战、大融合后,通婚、混居、杂居,早已血浓于水,情聚于心,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凝聚成中华民族生生不息的血脉和精魂!
来到沈阳故宫,就是接受满蒙文化的一次洗礼和检阅。东北满人是森林民族,渔猎为生。有明以来,与中央政权虽不是朝鲜进贡朝廷、朝廷盛情回礼那样的藩属关系,满族部落却照样可以组建军队,享受充分的自主和自治。与蒙古族人一样,满族人的射术和战技都是精湛而高超的。百步穿杨、探囊取物、投鞭断流的骁勇一定不是虚的,正是不惜力、不怕死的牺牲精神、强韧斗志加上对汉族文化的学习与吸收造就了努尔哈赤父子智勇双全、“战神”一样的性格。在沈阳故宫,我看到了皇太极用过的一把腰刀和一副弓箭。腰刀也就一尺半长,一寸半宽,刀身笔直,刀锋处略有弯转,刀锋插在刀鞘里严丝合缝。宝刀线条优美,看上去优雅而威武,轻巧而灵秀,挎上去果真有荣耀王者之像。那把弓箭已经生锈,两尺长的箭簇却依然尖利,箭尾的鸟羽硬挺舒张。弓弦也有两尺长,弯弓的曲线依然保有进击和伸展的弧度,让人啧啧赞叹使用者的豪情和霸气,忍不住想要拈弓搭箭、一试伸手……我还看到了八旗战士们蹬过的马凳,骑过的马鞍,杀人的铁钩、铜铳,传令的云板、螺号……总之,他们的武器不算先进,与袁崇焕使用的、花重金从葡萄牙人那里购来的红夷大炮相比,杀伤力不知低了几个档次!可战争胜利的天平最终偏向了后金,孰之过耶?明军虽然粮草充足,军饷丰厚,明廷内部却内讧不断,皇帝连一个半路出家弃文从武保卫辽东的“南蛮”袁崇焕尚不能容,也就不难预料后来袁氏的手下大将祖大寿和山海关守将吴三桂、洋炮队首领耿精忠、尚可喜、名将洪承畴等人一个个先后弃明投清了。清军则三军用命、精诚团结、奋不顾身,可见战争的胜负手是人,是归向的人心,是人的信念和意志,决非物质——粮草和金钱,冷兵器和热兵器……
从故宫经过20多里的车程到达北陵。北陵埋葬着皇太极的棺椁,如今已扩建成面积达300多公顷、供游人一年四季皆可尽情游赏的公园。北陵公园里有大池的荷花,有高高的牌坊,有古朴的牌楼,有宽阔的瓮城,有逼真的雕塑,最吸引人的还是围墙里皇太极夫妇小山一样的坟冢。坟冢三十多米高,圆锥体坐落,底面直径达50多米,四周由茂密高大的苍松翠柏环绕簇拥。坟堆由沙土浇筑,沙粒细密,均匀排布,阳光照射,光泽耀眼。这是一座坚固的坟茔,与关外三陵中的永陵和福陵相比可能也是方圆千里范围内体积较大的一座坟;这是饱经风霜的一座坟,坟的主人及其后人领导了对开原、铁岭、扬州、嘉定等数座汉人城市的屠杀,在纷飞的战火中奔突驰骋的他想必忘了给自己高贵的生命定下亡期——人固有一死,王侯将相概莫能免,这是造物安排下人和人之间最大的平等?这是有无数人瞻仰的一座坟,尽管他们的凝望中少了膜拜的姿势和赞叹的声音,更多的是一种好奇、平等的注视——王朝已过,“王侯将相,宁有种乎?”人民成了主导历史的决定性力量,兴亡周期律翻开崭新一页,不再有绝对的王权,只有坚强的党性和人性……
从故宫到北陵,省城沈阳的这条千年故道也曾见证日本人铁蹄的践踏,解放战争国共两军的兵戎相见,苏联红军的挥戈南下、义勇相援……故宫矗立,故道沧桑,故人有情。天地君亲,以时间为永恒;宇宙苍生,唯百姓最长久……
最后更新 2017-12-24 17:24:39
发表于 《朝阳广播电视报》2017年9月29日
散文 创作
对天安门,自小就有一种情结。作为一座建筑,它属于北京,属于中国,小时候唱过听过的“我爱北京天安门,天安门上太阳升”,生动的将天安门以符号化的方式长驻于孩童的内心;作为一个媒介,它连通了平民与领袖、私庭与国家的精神联络―――大伯念小学时到北京搞好串联,亲眼目睹过天安门的巍峨和领袖的伟岸;作为一处全世界人民叹为观止的名门胜迹,它是登峰造极的艺术珍品,沟通了诗人..
对天安门,自小就有一种情结。作为一座建筑,它属于北京,属于中国,小时候唱过听过的“我爱北京天安门,天安门上太阳升”,生动的将天安门以符号化的方式长驻于孩童的内心;作为一个媒介,它连通了平民与领袖、私庭与国家的精神联络―――大伯念小学时到北京搞好串联,亲眼目睹过天安门的巍峨和领袖的伟岸;作为一处全世界人民叹为观止的名门胜迹,它是登峰造极的艺术珍品,沟通了诗人与学者、画家与歌手、发烧友与背包客的观点共鸣……
天安门就是天安门,中国人绕不过的英雄之门、情感闸门,接近它,就能触到祖国的心跳;瞻仰它,就是中国人的一次灵魂洗礼……
无数人在天安门前留下过影像,或模糊,或清晰,或新潮,或久远。我的外公,外婆,亲舅舅,叔伯舅舅,都有幸在过去的年代莅临过天安门前―――那个全世界最大的广场―――看过它的辉煌,听过它的喧嚣。在西川的诗里,我领略过门前的落日和落日下的宽广―――它的宽广比海阔比天空,能容得下所有壮美的河山和奔腾的想象。
公历五月三日一大早,天安门广场上显得非同寻常般的热烈而矜持。全中国的爱国者、全世界的礼拜者借着熹微的星光与乍暖的曙光汇聚于此,看一面旗鲜艳的旗帜高升于城门的楼顶,看天下安康,盼万福民享。女儿吵嚷着也要买一面缩微般的红旗,摇在手里不只是比试中国人的骄傲,而是精准感受一种大场面下前所未有过的、同呼吸共命运般的谨严和神圣。
五点十五分左右,五星红旗伴随着义勇军进行曲冉冉升起。游客们兴奋地举起自拍杆,父亲晃动着头颅将儿女高高扛起,人们引颈张望,看士兵阔步的雄姿,听国歌激昂的鸣奏。在同一时刻,人们的目光往一个地方凝聚,精神高度地集中,思想高度地统一,不由自主,不约而同,步调一致,欢欣鼓舞。清晨的天安门广场成为万众瞩目的圣地,曙光初照的天安门因红旗的辉映更显威武和雄伟。
北京是古城,曾经几十座城门环抱,浑厚古典。以四合院、胡同为代表的老建筑在二环以内都将受到保护;《收获》《十月》《当代》《花城》四大文学名刊在别的城市遇冷,在王府井大街上却被报刊亭主摆在无比显眼的位置上。这就是古城的气度和风范,兼容并包,厚今不薄古。北京城孕育了巍巍天安门,天安门成就了灿烂北京城。
站在天安门前,作为个体的我显得无比渺小,无数像我一样的普通中国人仰望城墙的红、城楼的高、檐壁的精美而啧啧不止。华表洁白、金水烁金、领袖威严、宣示响亮,作为宫城的第一道门,它稳固地端立于城市的中央,镇住了风雷激荡,守住了八方太平。红是一种庄严,吓破魑魅魍魉的嚣张;高是一种境界,清退任何猥琐和不安;美是一种大爱,包容所有的钦敬和羡慕……天安门的陡壁飞檐与祥光万点,似有神启天佑,用宗教般的博爱恢宏和沟通今古的力量创造照耀着这个国家、这方圣土……
天安门前,我们祈祷天地安宁,人和政通。古代中国人好以天地二字给事物命名,体现着朴素的唯物主义思想。敬天畏地爱人惜物,做人做事举头三尺有神明,以公义为先,以规矩为圆。一切皆有秩序,一切皆被限定,这不是舍简求繁、迂腐守旧,而是对民定国安理想的一种向往和厮守。
天安门前,我惊省自己的无知、千古的浩瀚、祖先的伟大……
最后更新 2017-09-28 17:57:41
发表于 《燕都晨报》2017年9月2日
散文 创作
要说现代人的作息规律,有一点是相同的,即:由几十年前的早睡早起变成现在的晚睡晚起。小时候我还能做到早上六点钟起床去机井房边放鸭子,边放鸭子边背唐诗……那时晨光熹微,露珠新鲜,空气里散发着无限的生机和活力,真是惬意。而今,一年当中我只在迫不得已的时候才在早上六点三十分前起来,每次那个时刻走到外面自己都会兴奋一阵子,因为只有在清晨我才得见最辛勤的一些人在最安静..
要说现代人的作息规律,有一点是相同的,即:由几十年前的早睡早起变成现在的晚睡晚起。小时候我还能做到早上六点钟起床去机井房边放鸭子,边放鸭子边背唐诗……那时晨光熹微,露珠新鲜,空气里散发着无限的生机和活力,真是惬意。而今,一年当中我只在迫不得已的时候才在早上六点三十分前起来,每次那个时刻走到外面自己都会兴奋一阵子,因为只有在清晨我才得见最辛勤的一些人在最安静、最抢先地劳作着,他们骑着三轮车缓缓地消失在晨雾中的身形很健美、很洒脱。清晨,不光老人们在舞剑、打太极、做操,小狗、鸟儿们也提前几个小时就闻鸡起舞了。鸟儿们的重唱格外动听、给力,狗儿们的脚步既碎又欢快,仿佛在踩着晨曲的节拍跳属于自己的街舞。
7月23日早五点,我在乌兰布统的草原上醒来。不忍心惊扰酣睡的室友,我一个人洗漱完毕蹑手蹑脚地走出宾馆来到这寂静的街道上倾听草原的呼吸、感触草原的心跳。此时的乌兰布统睡的真的很安详,街道上没有城市里那种车铃的“叮铃”声、车轮的旋转声、汽笛的“呜呜”声甚至牛马走步的“嗒嗒”声。两边的店铺没有慵懒的身影现出,看来蒙古老板们确实比汉人要热爱休息、会享受生意和生活。我一个人在宾馆门前踱步,我看见不远处一位老人在用扫帚清扫身旁的街道。他的动作很轻,发出的声音就很小,透过迷茫的晨雾我无法看清他的面容,却能感受到他亲手劳动的快慰、强身健体的欢乐和对别人无微不至的在意。老人的对面、马路的另一侧有三只小狗跑来,没有大狗领头还是大狗的个头与小狗一般高?我无从判断,但我从三只狗的轻盈的步伐看来,它们是很喜欢早晨这般光景的,它们享受晨起的安逸和恬静,愿意给晨光再来一点爱与美的点缀。旅游大巴就停在宾馆的前面,导游走下来说,他和司机昨夜就是在车上就寝的,草原之夜就是冷,躺在座椅上一个晚上冻醒好几次,把他俩冷得打哆嗦。我说你们咋不也住宾馆的客房啊?导游说:“羊毛出在羊身上,我不住宾馆不就能节约成本多赚点钱吗?”
雾没有停歇的意思甚至越下越大。我沿着柏油马路向来时的方向走。我目视路两边蒙古式的住房和刻有“军马场”、“古战场”字样的石碑,有陌生而亲切的好感。草原晨曲隐约而沉静,没有嘈杂的鸡鸣狗叫,没有拥挤的车水马龙,没有街灯的若明若暗,有的只是雾里看花,有的只是光中望景,有的只是人影的憧憧,有的只是大自然的草稿……我打开手机播放器,放了一首赵传的《你我的约定》,低缓的旋律流露出淡淡的惆怅,伴随着草原的晨雾、踽踽彳亍的我以及空旷的街道、稀疏的天籁,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是沉醉?是静寞?是慰安?是解脱?是清新?是舒爽……
早晨六点半,伙伴们陆续起床,他们走出馆舍,沐浴薄雾中的晨光。路上有中年大哥吆喝卖山货的声音,披着露珠的山货此时一定格外鲜亮、水灵,不然女伴们为何疯拥而上、让憨朴的大哥应接不暇,几分钟的光景就把他满车的山货一抢而空呢?
草原晨曲终于在马奶和羊肉的清香中飘渺而去,我们的心飞过云雾、穿过阳光,彻底到达心灵的牧场、精神的原乡……
最后更新 2017-09-04 16:52:37
发表于 《北海晚报》2017年8月5日
散文 创作
旧时的地主家多是书香门第。一位去世的老乡邻,父亲给国民党某军官当过文书,家称人值,为人仁厚、谦恭,却也免不了文革时挨整受辱以至殃及四位“公子”---老大老二都打了光棍,老三娶个寡妇。我管这位乡邻叫四老太爷,他说他爱读散文,说起历史典故来一套一套,喜臧否人物,对村中轶事亦常品头论足。
乡邻已过世,喉癌。他是信奉“忠厚传家久,诗书继世长”的,可惜他的秉赋没有..
旧时的地主家多是书香门第。一位去世的老乡邻,父亲给国民党某军官当过文书,家称人值,为人仁厚、谦恭,却也免不了文革时挨整受辱以至殃及四位“公子”---老大老二都打了光棍,老三娶个寡妇。我管这位乡邻叫四老太爷,他说他爱读散文,说起历史典故来一套一套,喜臧否人物,对村中轶事亦常品头论足。
乡邻已过世,喉癌。他是信奉“忠厚传家久,诗书继世长”的,可惜他的秉赋没有传给膝下一位继子、一位继女。他夸奖过继女的好人缘,遗留下来的三亩田地被继子继承,城改占地,如今全都升值。
前些日到访文友晓辉兄家,见识到了什么是真正的书香门第。在乡下,书香门第即是耕读之家。真正的书香门第不是一种阔气的排场,而是一种庄重的气场;不是一味浮躁的迎合,而是一种高贵的散发;不是礼数的粗俗堆砌,而是实诚的自然吐露;不是贫穷,而是殷实;不是衰弱,而是健康。
晓辉兄弟姐妹三人,他与大姐皆是教师,小妹虽未吃皇粮,可也培养出正在城里念高中的准大学生一名,且谈吐不俗,气度不凡,不浮夸,不矫饰,年轻而端庄。一入晓辉兄的小院,就见文氏二姐头裹围巾在灶台前炒菜、烧饭,不语不言。吃饭时,文友们遍尝珍馐,她和伯母笑意盈盈,填菜盛饭。临走时,送出村口十几米,搭凉棚好久,送出车队好远……
文氏伯父体瘦长而人精干,一袭浅灰衬衣,深灰长裤,发花白而簇立,骨嶙峋而猛硬;花镜底下目光灼灼,腕上手表“吱吱”转动;镶牙俐齿,吐字珠圆玉润;腰直背挺,走路足下生风。伯父洒脱而性情,出院门伸双手迎接贵客。一交谈即见真知,一接触就识学养。莫非伯父真乃一方硕儒?乡里贤达?伯父自谦,说农民出身,只是忠厚教子,勤俭传家,十亩薄田七十余岁尚戮力亲耕,园中菜蔬品类齐全,儿女贴补孝顺,四季温饱,连年有余。伯父大屋三间,课厅老柜三躺,柜戳五面,辽宁地图、江山多娇画、“梅兰竹菊”四君子镜框悬于墙壁左右,壁挂电视、插卡收音机、地球仪一尊、口琴一把置于习字桌旁。窗明几净,居室不染纤尘;器物规矩,置放井井有条。晓辉兄说伯父确是识文断字,为人刚正,教育子女饱读诗书、异常严谨,故全家无一人善饮酒会搓麻。
文氏府宅宽敞利落。镂空铁门,红砖铺地,花墙围园。无恶狗乱吠,有驴儿长嘶;石筑大房坚固敦实,砖垒小棚谷料丰盈;檐下玉米囤尖顶浑圆、饱满鼓撑,檐下砖瓦罐培土、花香阵阵;墙上酱缸味儿浓,一去三米香,园里畦方垄正,葱果青青长。文氏祖宅于今六十年矣,房前屋后松鹤镌刻、佳联铸贴、福字缀镶,古色古香古韵俱存!当年全村劳力帮工筑就,油条豆浆,吃喝犒赏,好不乐乎?
文府家宴光主食就有五种:煎豆包,菜饼子,小米绿豆粥,高粱米水饭,鏊子摊煎饼。我吃一个豆包,一个菜饼子,一碗小米粥,一碗高粱米水饭,两张大煎饼,副食辅以凉拌良图沟泥鳅,熟腌小凌河鸭蛋,绿韭菜炒土鸡蛋,咸菜丁儿炖黄豆芽,小葱拌豆腐,蒜泥猪头肉,蹓跶笨鸡蛋,苣荬蘸土酱,席间再听晓辉兄三言两语、餍而不腻的民间讲古,说朝阳小米关外出名,说丁香开过绣线菊赶趟儿,吃得我满嘴冒油,口角噙香,听得我竖耳立目,啧啧称奇!
晓辉兄喜读古书,喜品古字,喜听古乐。笔下文章皆是清明上河图之上品,皆含东京梦华录之雅趣。文如其人,人如其家。敦厚淳朴的家风哺育大气尊容的文化,诗书礼仪的教化熏陶文雅高洁的节操。
书香门第,耕读之家,大而盛之,盛则华矣!
http://bhrb.beihai.gov.cn:8080/epaper/bhwb/html/2017/08/05/08/08_48.htm
最后更新 2017-08-09 19:55:22
发表于 《辽西文学》2017年第4期
散文 创作
那天下班看见二姐夫弓着腰,背着他刚满周岁的儿子在村口张望。柏油铺成的村路很少有腾腾的尘土升起,偶尔像我这样的骑车族经过,带给婴儿车里孩子们的也是清脆的车铃声和学子们嘻嘻哈哈的交谈。所以,孩子们一定是愿意出来呼吸新鲜空气、观赏人情风物的。而骑在亲人肩头眺望远方,他们正在发育的小小心灵定会萌生出一份份希冀、一串串幻想……
“呆着呢二姐夫!”我习惯抢先跟别人打招..
那天下班看见二姐夫弓着腰,背着他刚满周岁的儿子在村口张望。柏油铺成的村路很少有腾腾的尘土升起,偶尔像我这样的骑车族经过,带给婴儿车里孩子们的也是清脆的车铃声和学子们嘻嘻哈哈的交谈。所以,孩子们一定是愿意出来呼吸新鲜空气、观赏人情风物的。而骑在亲人肩头眺望远方,他们正在发育的小小心灵定会萌生出一份份希冀、一串串幻想……
“呆着呢二姐夫!”我习惯抢先跟别人打招呼,所以当车子离二姐夫父子俩还有十来米的距离时我响亮地问候了在路边逗留的二姐夫。这么说有点没话找话的意思,他站在那儿没搓麻也没斗鸡,我戴着近视镜看得清清楚楚,可不呆着咋的?可我就这性格,太富生活气息的语言反而问不出来。“才下班啊大伟……别下来了……到家吃完饭再走吧?”二姐夫说话时紧扬着头,弯腰时也不忘尽量往直挺一挺自己的脊背,恐怕我听不见似的,恐怕自己显得没风度似的。其实他讲话是一贯的声情并茂,公鸭嗓里吐出的每个字无论何时都说到了你的耳膜里。这时候是下午五点,没有人会在这个斜阳正浓、味蕾干燥、胃液蠕动频率明显减慢的夏日午后本能地想到吃饭。我当然婉拒了二姐夫的邀请,可一转头时我却又看到了他渐秃的头顶和头顶上稀疏的头发。彼时,他的头发更稀疏了,像盐碱地上的几根劲草贴在单薄的空气里,头发的光泽并没有因为季节的生机勃勃而增加几许。想到二姐夫在大儿子大学二年时还艰辛产子,想到他跟二姐当年结婚,大爷一边拉风匣给宾朋们蒸大米饭一边赌气似的说二姐夫比他这个当岳父的小不了多少岁时,我能理解二姐夫的容颜变老---和二十年前二八年纪的二姐一起慢慢变老,和他背上正在顽皮地摇头晃脑的小儿子一起慢慢变老,这是挺浪漫的事,这是蛮幸福的事。不管这浪漫里有辛酸,也许那幸福要吃苦。
二姐夫在我心里其实一直是很精明、很年轻、很活泛、人情很好的。他在市场上卖十三香时比小品《如此竞争》里的巩汉林嘴巧多了,不然也不会让在城里生活的我舅爷看中介绍给我二姐当男朋友。我二姐小学没毕业就对市级电视台播放的诸如《几度夕阳红》《情义无价》《我是一片云》上瘾,初中没毕业就到个体小厂如纸箱厂、瓶盖儿厂打工,他八成是被虽然貌不惊人、但却阅历宽广、城府幽深、口密腹甜的二姐夫在精神和感情上双双俘虏了,进而说服我的大爷、大娘钓一位脸上有褶、大自己女儿二十来岁的市井小贩当自己的上门金龟婿。往后我知道二姐夫老家在建昌县,他家里哥两个,他留在城郊,家里老人就委托给他大哥照顾。因为是外来女婿,他在老丈人这头没有地,可他在老家还有五六亩地。所以每年春秋在忙完属于媳妇那一亩地的农活以后他就风尘仆仆地回老家耕种、收割自己那些地上的庄稼---大爷大娘就指望不上二女婿帮着干点啥了。二姐夫结婚后嫌卖调味品赚钱少,就去修路队干小工---建筑队里的力工活太累,他腰疼,吃不消,只能赚点俏钱了。好歹他能说会道,工长派他当个管事的,他就把二姐也发动到队里一起修路。当他们把路修到我教学的那个村子时,二姐二姐夫还颇为关切地打听我工作的一些事情,他们回来跟我说我在那里口碑很好,也认干也不得罪人,多少年没出这样一个老师了。
大爷是个老不舍心、要强的人。二姐夫一结婚时,就住上了大爷给盖的四间楼座子。大爷说二姐夫不能干,赚钱少,他先给盖上房子,以后闺女、女婿过日子会松快点儿。二姐和二姐夫婚后生了第一个儿子,文化课学不好就让儿子念完初中在一所师范类专科学校读可以高升专、专升本的音乐专业。大外甥没毕业就常向我讨教毕业后再考试,考试再就业的事情。我耐心地向他现身说法,还顺水推舟地给他三页多的寒假社会调告填写完整。二姐二姐夫生第二胎时,他们的大儿子没什么反响,反正在学校住宿,家长里短他也听不着,也就无心去管。我大爷可火冒三丈了,他膝下还有一个养老女婿---大姐夫。在给两个闺女分别盖完一座房子以后,大爷不再干瓦匠活,而是到城市的居民小区里收废品。他收了几年废品以后,把自己老两口儿的房子也翻盖了。大闺女生了两个丫头,天天长在姥姥的院子里不走(大姐的房子与大爷的房子紧挨着),二闺女家离娘家妈家有近百米的距离,我大外甥小时候就不太愿意上姥姥那儿蹭饭吃、蹭玩具玩儿(大爷收破烂经常可以收到些稀奇古怪的玩具、书什么的)。所以久而久之,二姐夫心里就犯嘀咕,就很不蹬底,他没活儿闲着时大爷吩咐他帮着干点活儿他也不干,大爷帮他干活时他还嫌大爷干得不地道,抱怨大爷在钱上没少周济大闺女大闺女女婿,帮大闺女家干的活儿比帮他家干的活儿多十倍都多……二姐夫果真是个敢说敢造之人,他在去年终于使出了釜底抽薪的一招,老来生二子---我体格不好养活不起,你当姥爷的占房子占地得钱几十万都填活将来读书、娶妻、买房的外孙子吧---谁让你只有两个外孙子,且都出自我这一支呢?
有一件事我有点咯叽的慌二姐夫。我结婚那天从外地来了许多同学,我晚上留他们住下。我家地方小住不开,送到我奶奶家住一拨还是住不开。我就想到了当时家里只有两口人、宽敞亮堂的二姐家。晚上十点多,我把同学送到二姐院子里时,二姐似无异议,偏偏二姐夫出来小嘴叭叭地说他们家西屋怎么怎么着,问我同学怎么怎么着。我这人脸小,一气之下就把同学领到我新房的隔壁,让我妈我爸在当院打地铺,几个人挤挤巴巴看完中国同卡塔尔的亚洲十强赛才睡下。
如烟往事可以俱忘却。风流也会总被雨打风吹去。老人云,自己的梦自己圆,自己酿的蜜啥滋味自己知道、自己品尝。没念过多少书的二姐夫能通过自己的韬晦和手段、自己耳聪目明心活手巧改变一个离城市几百公里的农家娃的苦命,并且过上少妻荣、双子贵的幸福生活,他到底是一个能人,值得我谨记之……
最后更新 2017-08-09 19:39:24
发表于 《辽西文学》2017年第4期
散文 创作
博客的式微让我不再迷恋于把一串串的足迹撒往天南海北网络空间的访客,他们播下的不一定是真诚,还有广告;他们有的发动踩博软件自动访问、自动置评,让我们怀疑自己有多少粉丝已成僵尸,有多少热爱正在消退……还是愿意哼唱那首老歌:朋友来了有好酒,若是那豺狼来了,迎接它的是猎枪。热爱和平,热爱恬淡的生活,区区码字匠本不是超现实主义者。
小时候,自己最满心欢喜的一件事就..
博客的式微让我不再迷恋于把一串串的足迹撒往天南海北网络空间的访客,他们播下的不一定是真诚,还有广告;他们有的发动踩博软件自动访问、自动置评,让我们怀疑自己有多少粉丝已成僵尸,有多少热爱正在消退……还是愿意哼唱那首老歌:朋友来了有好酒,若是那豺狼来了,迎接它的是猎枪。热爱和平,热爱恬淡的生活,区区码字匠本不是超现实主义者。
小时候,自己最满心欢喜的一件事就是家里来了客人。这些客人多自远方来,来时都不会空手,给父亲买两瓶好酒,给我买几斤油条、一条面包。我看着客人脸上堆累的笑容,瞪着眼睛偷偷地、悄悄地瞅着他放在柜上的、色彩斑斓的礼品,却不敢动一下---爸爸教育我大人来访时不能插言,吃饭不能上桌,更遑论乱动客人拿来的好东西了。那是一个物质饥谨的年代,小门小户来访的客人多是亲朋挚友,所拿的礼品均以市上热销的食品为主,这也特别照顾了主人家里正在发育、对美食美景都望眼欲穿的小孩子。
印象里,二舅虽不是来我家最多的客人,却是最令我期待的至亲。彼时他接姥爷的班儿在粮站工作,每次来访,都会从包里拿出炸得最香最脆的油条、最圆最嫩的烧饼、小商店里都不卖的特型面包逗我:“大伟,长得真俊儿啊!又胖了!看二舅给你买什么了?”二舅一件一件地往外掏,我木讷地在旁边定眼观瞧。末了,是二舅拆开四四方方、打着十字绳结、已被浓浓的油渍浸透的纸包,“哗啦”一声将一堆香喷喷、甜腻腻的炉果铺展于我的面前,我才敢在二舅的招呼下美滋滋地品尝久未品尝的“舶来贡品”。二舅很瘦,脖子上有一块肉皮子皱皱起来,妈妈说那是他做咽喉手术落下的痕迹。读小学放暑假时,我也经常上二舅家住,一住就是一个月,他家有大彩电,隔三叉五吃顿油烙饼。我回家时二舅依然不忘大包小包地给我带好吃的,还把他新发的、穿着“小”的运动衣送我,说现在我穿大几年以后再穿就合适了。九十年代末,很多乡镇的粮站解体,二舅也成了返聘回去的工人,好在他有六、七亩地,每年有好几头待价而沽的肉牛,供出了一个在省城安家落户的大学生,他面部的皱纹像颈部的疤拉一下纠结了,可他庶几无憾、乐观依旧!可是我近来已有好长时间未去探望二舅了。姥姥腿脚不便,表弟远走高飞,我多劳少成,倒不怕见舅父舅母,就怕听三邻四舍乡里乡亲们的评头论足---小时候的我是多么优秀,现在的我又是多么落魄,“近乡情可怯,不敢问来人”!可这些都不应成为我寡情薄义的理由,人越年老就越寂寞,也就越需要晚辈的慰安。年轻时,他们以稀罕小辈孩童为乐;晚年时,他们以被儿辈和孙辈看重和敬重为喜。娘亲舅大,如若我的仁义礼智尚在,就应该勇敢地到几十里之外的舅父家探视一次,找回幼年的记忆和亲情的回响……
童年时的访客都是一些男客。倒不是八十年代盛行大男子主义,而是因为农家里,男人是主要劳力,是经济收入的主要来源。男主外,女主内,是那个时代的主旋律。舅舅、叔叔、大爷们来了,爸爸总要吩咐妈妈张落几个菜,热上一壶酒,好让几个老爷们儿端起二寸高的小酒盅叙叙旧、谈谈天。妈妈在外屋炒菜,我在里屋陶醉地闻着外屋袅袅飘散过来的菜香。渐渐地,菜香将几个男人喷云吐雾而成的烟香盖过,他们围坐一桌尝菜品鲜,我也被陌生的叔叔请上方桌与他们共坐。叔叔大爷们的长相和笑容早已随风而去,只是桌上妈妈精心烹制的几道小菜几十年之后依旧叫我唇齿留香。金黄色的韭菜煎鸡蛋,被切成两瓣、油汪汪的熟咸鸡蛋,绿油油的蒜苗炒肉,红通通、白晶晶的糖拌西红柿……鸡蛋被妈妈在外屋的厨房里“嗞啦啦”的煎炒声是那么悠扬、悦耳,是这辈子最让我迷恋和窃喜的声音。那时的鸡蛋是家养的土鸡下的,咸鸡蛋是家里的大人腌的,西红柿和蒜苗是自家种的,养了一年的肥猪也难逃在过年时被割上一刀……
家住附近的的亲友来访很少拿礼物。这也不是说远香近臭,而是说“自来熟”以后再长箱短箧地频繁帮衬着,时间长了帮衬不起,也显得矫情。这样的客人来了,我往往推开屋门、溜之大吉……
盼客,童年调色板上的一块自留地,一抹小自私、“小清新”……
最后更新 2017-08-09 19:33:09
发表于 《辽西文学》2017年第4期
散文 创作
自小生活在山地与丘陵地带。骑车或坐车拜访村镇街社的经历就是在大大小小、高高低低的山麓间穿越的过程。穿行山间的好处是眼帘不空虚不枯燥,眼前始终有不一样的景致掠过;缺点是海拔落差大,上下坡反复,道路时有颠簸。山沟里也有故事和战役,王老凿依托清风岭易守难攻的地势,同日本人周旋十余年,确保辽西北一块中国地的庄严完整……
其实我喜欢平原,自小就向往平原的平坦浩瀚,崇..
自小生活在山地与丘陵地带。骑车或坐车拜访村镇街社的经历就是在大大小小、高高低低的山麓间穿越的过程。穿行山间的好处是眼帘不空虚不枯燥,眼前始终有不一样的景致掠过;缺点是海拔落差大,上下坡反复,道路时有颠簸。山沟里也有故事和战役,王老凿依托清风岭易守难攻的地势,同日本人周旋十余年,确保辽西北一块中国地的庄严完整……
其实我喜欢平原,自小就向往平原的平坦浩瀚,崇敬平原的英雄辈出。长江中下游平原的阡陌相连,华北平原的望眼欲穿,关中平原的沃野千里,成都平原的天府人间……李向阳的枪声回荡在平原,雁翎队的身形飞翔在平原,儿童团在平原上站岗,侦察员在平原上巡逻;平原上有烈火燃烧,金刚淬炼;荷花淀荡漾在平原,民族魂光耀在平原……一部抗日战争史就是一部平原生活史,悲壮雄浑,可歌可泣!
9月12日我乘坐虎跃快速客运班车从朝阳出发赴铁岭省亲。客车经京四高速公路,出朝阳越阜新进沈阳,驶离辽西丘陵,在辽河平原上稳健奔驰。平原之路,这是最快意的路段,也是最舒适的路段。肥美平原,坦荡如砥,一望无垠,一卧千里。天际中没有残云,没有烽烟,没有雨丝,没有污秽,甚至连聒噪的人声和吵嚷的机鸣也没有,有的只是清新的空气和田地的广袤,收割的倒影和谷穗的飘摇。草帽戴在头上,是金黄的颜色,是拱形的凸起;腰弯下去,背驼下去,是弓一样的折叠,是岁月沧桑的伸展。我看不清农人的相貌,却触摸得到他躬耕的影子;看不到他露宿风餐,却想像得到那披星戴月的辛劳。公路两边是横平竖直的农田,田里坚挺如玉米,酡红如高粱,沉甸如稻谷,碧绿如菜蔬,一样的整齐,一样的结实,一样的水润,一样的飘逸。每个地块面积广达四、五百亩,黄绿渐变,浓淡交接,宽窄交错,疏密相间,拼图一样拉开层次,乐谱一样变幻着条理。田地之间没有围栏阻隔,没有墙体区分,一排排绿树娇羞妩媚,形成天然屏障,做耕者日夜的陪伴,稼穑四季的装点。美是粗犷,美是柔媚,美是寥阔,美是苍茫。美是万里疆途的无限延伸,美是绿树村边的皑皑乡愁……平原太大了,大到几百里之内看不到稀疏的人居,看不到妇孺提携,看不到推车和牛马,听不见鸡鸣和犬吠。在车上,看得见的是一条无限伸向未知远方的马路,看得见的是一辆渐行渐远、缥缈不见、缩成圆点的班车,看得见的是跳跃的飞蝗,空中的雨燕……我想像着独行少年徒步十几里走向清净的学校,想像着他幸福地从镇上图书馆借来《平原枪声》《烈火金刚》《林海雪原》津津有味的回家阅读,想像着晚来风轻全家人惬意地坐在板凳上于小院井台花墙边赏秋吃小米水饭……一派人间烟火,一片温暖祥和,我的北国风土,我的平原恋歌!
更惊喜的是平原上的河流。辽河,浑河,凡河,太子河……它们或纵或横地穿过广阔平原,无声无息,生生不息,静默深沉,贞洁柔顺。辽西的河流多数直线穿行于山间沟谷,水势凶猛,水流澎湃湍急,河滩多卵石,锋利摩挲;平原上的河流无论大小,皆娇躯婉转,温柔地在田间塬上穿梭,水势轻飘,水流平缓,像柔情的少妇伸出酥软的手指抚摸孩子的头,像纯情的仙女甩下美丽的缎带缠绕大地的眸,淙淙潺潺,卿卿款款,没有暴躁,没有嗔怪,稀释出纤细的泥沙滋润两边的旷野,沉淀清澈的河水灌溉一乡的风情……平原的河,宽广的河,温顺的河,丰腴的河,透亮的河。虽不奔腾,却知浸润;虽不声张,却会反哺……
平原如母,浩气长天;秋水伊伊,风韵犹存……
最后更新 2017-08-09 19:39:46
发表于 《辽宁日报》2017年8月9日
散文 创作
因为工作的关系,常会接触到一些老干部老职工的档案。老职工都是单位的财富和功臣,他们呕心沥血,打拼了大半辈子,功德圆满时需要一种精神的象征和身份的证明——他们的肉体消失了,消失在这个富丽的尘世上,灵魂可能速朽也可能永恒,唯一的凭藉是档案和众口铄金的口碑——其实口碑也是档案,一种无形的、颠扑不破、公正公平的口头档案。
是的,我是为逝者写悼词的一个人。没有亲眼..
因为工作的关系,常会接触到一些老干部老职工的档案。老职工都是单位的财富和功臣,他们呕心沥血,打拼了大半辈子,功德圆满时需要一种精神的象征和身份的证明——他们的肉体消失了,消失在这个富丽的尘世上,灵魂可能速朽也可能永恒,唯一的凭藉是档案和众口铄金的口碑——其实口碑也是档案,一种无形的、颠扑不破、公正公平的口头档案。
是的,我是为逝者写悼词的一个人。没有亲眼看到过他们的笑貌音容——他们离开时,我才刚刚步入到这个部门;没有聆听过亲身赐教,体察绵绵关爱,却能从同事的长谈短议、浅斟低唱里感觉温情,感受魅力!“男儿有泪不轻掸,只是未到伤心处”,为非亲非故的人写悼词,也会入心动情,也会通感移情,也会与羽化登仙的逝者一道和光同尘、呼吸命运。
在一个又一个午后或者黄昏,我会尾随档案员在昏暗的档案室里逡巡,从门口走到旮旯,从这个栏架走到那个栏架,从低层触摸到高处。推动扶车,站在舷梯上,我的手向高处触探。我拭到一层灰尘,尘灰泛起,挡住照射的阳光,我清晰地看到了空气中飞舞的颗粒和颗粒下埋藏的硬纸盒以及纸盒上凹凸的字迹、浅红的章印。那是一个档案盒。一个四四方方、放在这里不知多久的档案盒。盒子是灰色的,敲起来“咚咚”直响,“犹自带铜声”。我掸掉灰尘,摸上去依然有一种温暖、踏实的手感。
“档案”两个字是庄重的,浅蓝色,方方正正的写在上面,跃目而“抓”人;单位的章印在上面,有圆有方,给人物以归属,给时间以沉淀。我一向眼瘸手拙,唯此刻手指能像琴键一样从这个盒子和那个盒子之间飘来飘去——逝者为大,使命攸关。当终于找到了目标人物的那盒档案时,我解开绳扣,打开盒子,掀动最上面的本子,翻到最外面的那一页。我见到了苍劲的笔迹,掂到了厚重的生命质量。那是充满褶皱又卷曲的一页,那是开本较小的一页,上面用钢笔手写了主人的名字,是他的履历表,更是他的生命册。哪天出生,哪天入党,哪天立功,哪天受奖,哪天升职,哪天退休……档案的主人,一名屡立功绩的国家干部,一个充满故事和正能量的公民。透过淳朴的表达,我仿佛穿越回几十年前一个偏僻简陋的小镇,一间破旧漏雨的厂房,一处窄小逼仄的家宅,那里,一个有志青年在精细计算,在辛苦生产,在温馨护家……我们的民族是朴实而自强的民族,我们的人民是生生不息的人民,他们隐忍,他们不屈,他们不自吹自擂,不显山露水,他们把憨厚露在外面,把艰辛撑在外面。唯一真实裸露信条、记载贡献的地方是笔端,是洁白的信纸和泛黄的档案,是表格里串串数字和行行评语,是证书里汇聚的登攀步点和拼搏力量!一名职工,一位干部,一个公仆,荣誉背后是辛苦的付出,火热青春燃烧的火红的理想!
检索档案常常检索到眼花,阅读档案常常阅读到流泪。不是我眼窝子浅,而是那打或薄或厚的纸张里蕴含的情节太过生动!太有价值!老职工的履历往往从解放前开始:出生正逢战乱,四海为家;求学正值解放,血雨腥风;工作正遇建设,艰苦卓绝,大干快上,公而忘私,献了终身献子孙……王进喜,孟泰,焦裕禄是他们忠贞如一的学习榜样,宁可少活二十年,宁可吃不好喝不好睡不香,也要服从组织的安排,也要完成党交给的任务,把方便让给别人,把困难留给自己……这些信誓旦旦的表态档案上有,光明磊落的行动是对虚心认真的态度的最详细诠释和最有力落实。
我在档案上读到过真诚和忏悔。五六十年代干部个人时兴写对照检查材料,一位同志坦率地承认了自己在权责许可范围内为一位生病的母亲多批了几斤粮票。斯人已逝,年轮流转。那油黑清秀的笔迹已经变淡,那沁人心肺的墨香也已随风飘远,可能是由于激动和劳累的缘故,有几个字他也写到了格儿外,可丝毫感受不到老人的不安和紧张。我能体会到的是一名共产党员面对利与害,善与恶,忠诚与背叛时思想的斗争和可贵的坚持!更感同身受于他们在逆境和困境中身心的不易和劳苦!其实,“谁人背后无人说,谁人背后不说人”。谁都有七情六欲,谁都食人间烟火。不必用超道德的标准去给人民公仆念紧箍咒。国家干部在岗位上他们尽职尽责、以身作则已是难能可贵。特定年代,物质短缺,供小于求,面对百姓,我们固然要大公无私;可光阴荏苒,改革开放了,物阜民丰时,我们也要与时俱进——现在,“坚持公私分明,先公后私,克己奉公”的条目已郑重写进《中国共产党廉洁自律准则》。
档案,是历史的承载体,也是精神的播种机。展开它,我们看透人生,读懂党性和人性……
http://epaper.lnd.com.cn/paper/lnrb/html/2017-08/09/content_1739173.htm
最后更新 2017-08-09 19:25:0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