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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歌 译作
帕斯卡有个自己的深渊,它与他一起动, / ——唉!一切都深不可测,——行动、欲望、梦想、 / 言语!在我全身竖起的汗毛上, / 我感到恐惧之风频频掠过。 / 上面,下面,四面八方,深处,沙滩, / 寂静,空间,可怕而又迷人…… / 在我夜的深处,上帝用灵巧的手指 / 画出多变而无休止的噩梦。 / 我害怕睡眠,如同人们害怕大洞, / 那洞中充满了朦胧的恐怖,不知将人引向何方; / 透过所有的窗子...
帕斯卡有个自己的深渊,它与他一起动,
——唉!一切都深不可测,——行动、欲望、梦想、
言语!在我全身竖起的汗毛上,
我感到恐惧之风频频掠过。
上面,下面,四面八方,深处,沙滩,
寂静,空间,可怕而又迷人……
在我夜的深处,上帝用灵巧的手指
画出多变而无休止的噩梦。
我害怕睡眠,如同人们害怕大洞,
那洞中充满了朦胧的恐怖,不知将人引向何方;
透过所有的窗子,我只看到了无限,
我那始终晕头转向的精神,
总是嫉妒虚无的冷漠。
——啊!永远别走到数与存在之外!
最后更新 2011-11-10 15:02: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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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歌 译作
大森林,你像大教堂一样让我恐惧; / 你像管风琴一样吼叫;在我们受诅咒之心 / 这永恒的灵堂里,古老的嘶喘声 / 应和着你哀悼经的回音。 / 我恨你,大海!你的跳跃与喧嚣, / 我的精神在自己身上也找得到; / 在大海的狂笑中,我听到失败者 / 那充满呜咽、屈辱的苦笑。 / 啊,黑夜!我本该多喜欢你,如果没有繁星 / 用它们的光说着那著名的语言! / 因为我寻求空虚、黑暗和赤裸! / 但是黑暗本...
大森林,你像大教堂一样让我恐惧;
你像管风琴一样吼叫;在我们受诅咒之心
这永恒的灵堂里,古老的嘶喘声
应和着你哀悼经的回音。
我恨你,大海!你的跳跃与喧嚣,
我的精神在自己身上也找得到;
在大海的狂笑中,我听到失败者
那充满呜咽、屈辱的苦笑。
啊,黑夜!我本该多喜欢你,如果没有繁星
用它们的光说着那著名的语言!
因为我寻求空虚、黑暗和赤裸!
但是黑暗本身就是一幅画布,
上面活跃着(成千上万涌出我眼中)
目光亲切的逝去的生命。
*
“哀悼经的回音”,原文为échos de vos De profundis。张译为“来自深渊的回音”,钱译为“'主来自幽谷'的回声”,但在注释里,钱先生注明,这是“追思已亡的《哀悼经》”。郭译为“‘我从深处求告’的回音”。
De profundis这句拉丁文,也就是王尔德的《自深深处》(狱中书简)书名出处,所以,此书也是一部“哀悼经”。
最后更新 2011-11-10 15:01: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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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歌 译作
忧郁的灵魂,从前也曾醉心于斗争, / 希望,它的马刺曾激起你的热情, / 如今却再也不想骑你!无耻地躺下吧, / 你这一有阻绊就止步的老马。 / 认命吧,我的心;睡你的畜生大觉。 / 被击败的疲惫不堪的精神!老无赖, / 对你来说,爱情毫无趣味,只剩下争吵; / 别了,铜管的歌唱与长笛的叹息! / 快乐,别再引诱一颗阴郁不乐的心! / 可爱的春天已失去它的香味! / 时间分分钟在将我吞噬,...
忧郁的灵魂,从前也曾醉心于斗争,
希望,它的马刺曾激起你的热情,
如今却再也不想骑你!无耻地躺下吧,
你这一有阻绊就止步的老马。
认命吧,我的心;睡你的畜生大觉。
被击败的疲惫不堪的精神!老无赖,
对你来说,爱情毫无趣味,只剩下争吵;
别了,铜管的歌唱与长笛的叹息!
快乐,别再引诱一颗阴郁不乐的心!
可爱的春天已失去它的香味!
时间分分钟在将我吞噬,
仿佛无边大雪吞噬一具僵硬的尸体;
——我从高处注视着圆形的地球,
我再也不会在那寻找藏身的小屋。
雪崩,你坠落之时可否将我一起卷走?
最后更新 2011-11-10 15:01: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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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歌 译作
有人用热情将你照亮, / 有人在你身上寄托悲哀,大自然! / 你对这个人意味着:坟墓! / 对那个人意味着:生命与光荣! / 陌生的赫尔墨斯,你帮助我, / 却又总是令我惊恐。 / 你把我变成了迈达斯 / 这最可悲的炼金术士的同类; / 因为你,我把黄金变成了铁, / 把天堂变成了地狱; / 在云的裹尸布里, / 我发现了一具可爱的尸体, / 在天国的岸边, / 我建起巨大的石棺。
有人用热情将你照亮,
有人在你身上寄托悲哀,大自然!
你对这个人意味着:坟墓!
对那个人意味着:生命与光荣!
陌生的赫尔墨斯,你帮助我,
却又总是令我惊恐。
你把我变成了迈达斯
这最可悲的炼金术士的同类;
因为你,我把黄金变成了铁,
把天堂变成了地狱;
在云的裹尸布里,
我发现了一具可爱的尸体,
在天国的岸边,
我建起巨大的石棺。
最后更新 2011-11-10 15:00: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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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歌 译作
奇异的铅灰色天空, / 像你的命运一样焦虑, / 是什么思绪从那下降到你空虚的 / 灵魂里?回答我,浪子。 / ——我无厌地渴求 / 晦暗与无常之物, / 但是不会像被逐出拉丁乐园的 / 奥维德那样呻吟。 / 像沙滩一样被撕破的天空, / 你是我骄傲的镜子; / 你那些服丧的大云朵 / 是我的梦之柩车, / 你的辉光是令我的心 / 感到快乐的地狱倒影。
奇异的铅灰色天空,
像你的命运一样焦虑,
是什么思绪从那下降到你空虚的
灵魂里?回答我,浪子。
——我无厌地渴求
晦暗与无常之物,
但是不会像被逐出拉丁乐园的
奥维德那样呻吟。
像沙滩一样被撕破的天空,
你是我骄傲的镜子;
你那些服丧的大云朵
是我的梦之柩车,
你的辉光是令我的心
感到快乐的地狱倒影。
最后更新 2011-11-10 15:00: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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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歌 译作
午夜响起的时钟, / 充满嘲讽地请我们回想 / 这逝去的一天 / 被我们派了什么用场: / ——今天,一个不祥的日子, / 星期五,13号, / 我们尽管无所不知, / 却过着异教徒的生活; / 我们曾亵渎基督 / 这位最不容置疑的神! / 我们仿佛一个食客, / 坐在某个古怪富豪的桌旁, / 为了取悦那个畜生, / 那个魔鬼们显赫的仆臣, / 我们侮辱我们的所爱, / 阿谀我们厌恶的人。 / 奴颜卑膝的刽子手, / 让无...
午夜响起的时钟,
充满嘲讽地请我们回想
这逝去的一天
被我们派了什么用场:
——今天,一个不祥的日子,
星期五,13号,
我们尽管无所不知,
却过着异教徒的生活;
我们曾亵渎基督
这位最不容置疑的神!
我们仿佛一个食客,
坐在某个古怪富豪的桌旁,
为了取悦那个畜生,
那个魔鬼们显赫的仆臣,
我们侮辱我们的所爱,
阿谀我们厌恶的人。
奴颜卑膝的刽子手,
让无辜受辱的弱者伤心;
向骇人的“愚蠢”,
那长着公牛脑袋的“愚蠢”敬礼;
以极大的虔诚亲吻
愚蠢痴呆的“物质”,
并祝福腐败,
祝福它的苍白之光。
最后,为了
用谵妄消除晕眩,
我们这些骄傲的诗人祭司
(我们以展示阴森事物
的醉人之处为荣)
未渴就饮,未饥即食!
——快把灯吹灭,
好让我们在黑暗里藏身。
最后更新 2011-11-10 14:59: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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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歌 译作
我要敲打你,不怒 / 也不恨,犹如一个屠夫, / 犹如摩西敲打岩石, / 我要让你的眼底 / 涌出苦水, / 去灌溉我的撒哈拉。 / 我满怀期盼的欲望, / 将漂浮在你的咸泪之上, / 犹如一艘出海的船, / 在我饮泪大醉的心里, / 你可爱的呜咽将像 / 冲锋鼓声一样回荡! / 在这神圣的交响曲中, / 我没有沦为一个走调的和弦, / 要多亏那贪婪的反讽 / 将我又晃又咬? / 她就在我的声音里,那个泼妇! / 我...
我要敲打你,不怒
也不恨,犹如一个屠夫,
犹如摩西敲打岩石,
我要让你的眼底
涌出苦水,
去灌溉我的撒哈拉。
我满怀期盼的欲望,
将漂浮在你的咸泪之上,
犹如一艘出海的船,
在我饮泪大醉的心里,
你可爱的呜咽将像
冲锋鼓声一样回荡!
在这神圣的交响曲中,
我没有沦为一个走调的和弦,
要多亏那贪婪的反讽
将我又晃又咬?
她就在我的声音里,那个泼妇!
我所有的血液都是黑色的毒药!
我是那悍女所照的
不祥的镜子。
我是伤口和刀子!
我是耳光和脸颊!
我是四肢和车轮,
牺牲者和刽子手!
我是自己内心的吸血鬼
——大废物中的一员,
被判了无期笑刑,
却再也无法微笑!
*
最后两句中的““无期笑刑”乃张秋红先生之译笔,
Au rire éternel condamnés
Et qui ne peuvent plus sourire!
英译
Condemned to eternal laughter,
But who can no longer smile!
思来想去,不能有更好更简练的译法,
被判处永远发笑,
却再也无法微笑,
两个“笑”字结尾,也实在不好听。但是中文的“笑”、“发笑”、“微笑”,总离不开一个“笑”字,不像法文的rire与sourire,英文的laughter与smile,字面毫无重复。
最后更新 2011-11-10 14:59: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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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歌 译作
所有无愧于人这个称号的, / 心里都有一条黄蛇, / 仿佛坐于宝座上, / 他说:“我要,”它就回答:“不!” / 请把你的目光投入森林女神 / 或是水妖那凝视着的眼睛, / 蛇牙说:“想想你的责任!” / 请生儿育女,种植树木, / 请润饰诗篇,雕刻大理石, / 蛇牙说:“晚上你是否还活着?” / 不管他有何蓝图或是希望, / 如果人无法忍受 / 这可恶毒蛇的警告, / 就片刻也无法生活。 / *
...
所有无愧于人这个称号的,
心里都有一条黄蛇,
仿佛坐于宝座上,
他说:“我要,”它就回答:“不!”
请把你的目光投入森林女神
或是水妖那凝视着的眼睛,
蛇牙说:“想想你的责任!”
请生儿育女,种植树木,
请润饰诗篇,雕刻大理石,
蛇牙说:“晚上你是否还活着?”
不管他有何蓝图或是希望,
如果人无法忍受
这可恶毒蛇的警告,
就片刻也无法生活。
*
“请把你的目光……”“请生儿育女……”,应该属于“他说:‘我要,’”之列。而,“想想你的责任!”“晚上你是否还活着?”则是毒蛇的“回答”——也就是警告。
les yeux fixes,凝视着的眼睛,本可以直接翻译成虽然有点古雅,却的确很对应的“凝眸”,但是,凝眸之类的词,实在被诗歌译者用得太滥了。
最后更新 2011-11-10 14:57: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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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歌 译作
不管他走到哪里,是在海上还是在陆地, / 是在炎热地带还是在苍白的太阳下面, / 基督的信徒,维纳斯的仆人, / 阴郁的乞丐,容光焕发的富豪, / 城里人,乡下人,流浪汉,深居简出的人, / 无论他的小脑袋是灵敏还是迟钝, / 人们处处都得承受那神秘的恐怖, / 只敢用惶恐的眼睛向上望去。 / 上面,天空!这令人窒息的墓墙, / 这被滑稽歌剧照亮的天花板, / 每个丑角都踩在血迹斑斑的地上; / ...
不管他走到哪里,是在海上还是在陆地,
是在炎热地带还是在苍白的太阳下面,
基督的信徒,维纳斯的仆人,
阴郁的乞丐,容光焕发的富豪,
城里人,乡下人,流浪汉,深居简出的人,
无论他的小脑袋是灵敏还是迟钝,
人们处处都得承受那神秘的恐怖,
只敢用惶恐的眼睛向上望去。
上面,天空!这令人窒息的墓墙,
这被滑稽歌剧照亮的天花板,
每个丑角都踩在血迹斑斑的地上;
纵欲者的恐惧,疯隐士的希望:
天空!那口大锅的黑色盖子,
锅中沸腾着渺小而众多的人类。
最后更新 2011-11-10 14:56: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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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歌 译作
阿尔巴贡熬夜守着临终的父亲; / 看着那早已发白的嘴唇,胡思乱想: / “我看,阁楼上的旧木板 / 似乎已经足够?” / 瑟莉梅娜喃喃低语:“我心地善良, / 当然,上帝又让我长得很美。” / ——她的心!这干硬的心,熏得像块火腿, / 仿佛在永恒之火中回炉烧过。 / 一个文字晦涩、以火炬自居的小报记者 / 对那个被他打入黑暗的可怜虫说: / “你在哪见过那个美的创造者, / 你所赞美的那个游侠骑...
阿尔巴贡熬夜守着临终的父亲;
看着那早已发白的嘴唇,胡思乱想:
“我看,阁楼上的旧木板
似乎已经足够?”
瑟莉梅娜喃喃低语:“我心地善良,
当然,上帝又让我长得很美。”
——她的心!这干硬的心,熏得像块火腿,
仿佛在永恒之火中回炉烧过。
一个文字晦涩、以火炬自居的小报记者
对那个被他打入黑暗的可怜虫说:
“你在哪见过那个美的创造者,
你所赞美的那个游侠骑士?”
我比谁都了解某位享乐之徒,
他白天黑夜都打着哈欠,长吁短叹,
这个无能的自大狂反复唠叨:“是的,
我想做个正人君子,一个小时之后!”
时钟接过他的话,低声说道:“他醉了,
这该死的!我白白警告过这块臭肉。
人类又瞎又聋又脆弱,像一面
被虫子聚居、蛀空的墙!”
然后,来了一个人人摇头的角色,
说话又骄傲又嘲讽:“从我的圣体盒里,
我想,你们已经领够了圣体,
在那快乐的追思弥撒上?
你们人人都在心里为我造了一座神庙;
你们都偷偷亲过我的臭屁股!
请从那得意的笑声认出撒旦,
他像世界一样大,一样丑!
惊讶的伪君子,难道你们居然相信
对主人又嘲笑又欺骗的人,
就有资格获得两份奖赏,
又上天堂,又做富人?”
猎物应该归于那个老猎人,
他曾长时间地苦苦窥伺猎物。
我要破壁而来,将你们带走,
我苦中作乐的同伴,
我要穿过那厚厚的土与岩石,
穿过你们杂乱成堆的灰骸,
进入一座和我一样巨大的宫殿,这是一整块岩石,
可这石头并不松软;
因为,它由全宇宙的罪恶做成,
装着我的骄傲、我的痛苦和我的光荣!”
——那时,高居在宇宙顶端的
一位天使宣告胜利属于那些
如此吐露心声之人:“赞美你的鞭子,
天主!赞美痛苦!啊圣父!
在你手中,我的灵魂不再是无用的玩具,
你的智慧无可穷尽。”
这号角声是如此美妙,
在天国收获葡萄的季节,在这些庄严的黄昏,
它像一阵狂喜渗入每个人心里,
这号角歌颂着他们的功勋。
*阿尔巴贡:莫里哀喜剧《吝啬鬼》里的主人公,守财奴的代名词。
*瑟莉梅娜:莫里哀喜剧《恨世者》里主人公阿尔塞斯特的情人。
最后更新 2011-11-10 14:55:00